葉淮楚從沐室洗漱完出來，便換上了寝衣，準備上床就寝。

他進來了，霜雙便退到了外間。

葉淮楚撥開紗幔，看見了背對着他睡着的顧卿甯，吹滅了燈，便也躺上了床。

這會兒，顧卿甯還沒睡着，身體一直僵着沒動，怕被他察覺。

顧卿甯覺得她晚上可能要失眠了，一點困意都沒有，而且也沒心情睡覺。

睜着眼睛看着床内側，已經适應了黑暗，都能看見紗幔上的絲線。

時間久了，還是敗不住困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又做了夢，跟上次的夢差不多，而且比它還長一點。

夢裏，當上王妃的舒雲趁着葉淮楚不在府中的時候刁難她，連帶着她的侍女們一起。

“顧卿甯，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不就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而已，還妄想攀附上王爺，簡直是癡人說夢。來人，即日起，斷了她的月例和供給，除了吃的什麽也别給她們。”舒雲臉色浮現出上位者的笑容。

将顧卿甯踩在腳底下，是她這些年來除了嫁給葉淮楚之外唯一的願望。

而今日，她總算是成功了。

……

“顧卿甯，你要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作爲王府的主母，本宮有權幫你相看人家。你放心，本宮一定會好好地爲你挑選一門最适合你的親事，你就好好的待在你的房間準備待嫁吧。”

“還有，忘了告訴你了，王爺将他暗室的通道告訴了本宮。本宮看到幾個箱子，裏面裝的不知道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本宮就命人拿去燒了。燒完了才知道，那些是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物啊。真抱歉，本宮不是故意的。”

舒雲說完就笑了，笑容裏哪有一點點的愧疚，滿滿的嘲諷和得意，一雙眼像是再說，就是本宮燒的又怎樣，你也拿本宮沒辦法。

……

“怎樣，本宮爲你挑選的人家，你還滿意了嗎？你放心，你嫁過去就是主當家母，而且孩子也不用生了，直接就當了祖母，一大家子都得供着你，不用侍奉公婆，享福就是了，你看本宮對你多好呀。”

“好歹也是咱們王府出嫁的姑娘，嫁妝可不能少了，不然丢的是咱們王府的面子。诶呀，你就不要哭喪着個臉了，大喜的日子，該高興點。王爺呢，他今日是不會來了，你擺出這個樣子，他也看不到。”

鏡子裏，顧卿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一雙美麗的眼睛已經哭腫了，人憔悴不堪，連脂粉都遮不住。

“來人，快将小姐的眼淚擦了，新婚頭一天搞成這樣，做給誰看呢？”

顧卿甯被推上了花轎，嫁給了足夠當她爺爺的人，他連孫子都有了，三個女兒四個兒子，十幾個小妾，一大家子人都不歡迎她的到來。

蓋頭被揭起的那一刻，顧卿甯仿佛又回到了上輩子的燕國皇宮裏，被人色咪咪地看着，渾身忍不住的害怕。

可，日子還要過下去的不是嗎？

回門，葉淮楚不在，接待他們的是舒雲，笑得那叫一個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