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江慎言打電話過來,說是有朋友送了他十箱海産,他送些過來給何女士嘗嘗,何女士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但挂了電話就囑咐女兒,你懷着孩子,可不能吃。
安伊伊:“……”讓我看着你們吃?
何女士笑:不然呢?
半個小時後,江慎言果然來了,送了五個泡沫箱,兩箱大蝦,兩箱帶魚,一箱小黃魚。
“媽,這些我都能吃。”
何女士好笑,她家閨女果然時刻都惦記着吃。
“是是是,等會兒就讓吳嬸弄紅燒帶魚給你吃,你這個小饞貓。”
跟江慎言一起來的,還有傅笑芸和傅浩。
小傅浩看着軟軟糯糯的小羽毛,好奇極了。
“伊伊姨,他也太小了吧!會不會摔碎了?”
他這話一出,就遭到江慎言一記爆栗,疼得小家夥連忙捂腦袋,還不忘怒瞪他爹。
“瞪什麽瞪?有你這麽說弟弟的嗎?你小時候不是也一樣?腦袋被牛踢了?”
小傅浩:這個養父不要也罷!看看說的是什麽鬼話,果然啊,男人就不該談戀愛,沾染了戀愛的酸臭味就變得暴躁粗俗。
小傅浩無比懷念從前儒雅溫和的養父,如今的暴躁暴力男人,他真心不想認。
“你幹什麽呢?他哪裏知道小嬰兒都這樣。”傅笑芸不滿了,這個男人是欠教訓吧!
一個眼刀子過去,還想說點什麽的江慎言瞬間乖覺。
看得安伊伊目瞪口呆。
不是吧,這才一個晚上吧,原本鬧矛盾的二人就變得如此老夫老妻了?
安伊伊想到昨晚傅笑芸被酒精薰紅的臉,腦袋裏冒出一堆旖旎畫面。
内心感歎:酒真是個好東西,一晚上就把一對男女颠倒了個個兒。
傅笑芸哪裏知道某個人腦袋裏會想七想八,不過昨晚二人的确解開了心結,并且順理成章的圓了好事。
想到昨晚某人的表現,傅笑芸臉一紅,連忙退到一邊去,也是在這個時候,安伊伊看到她襯衣領口一閃而過的紅點。
咳咳……那是什麽,過來人都清楚。
安伊伊視線在二人之間流轉了一圈,若有所思,卻看得傅笑芸想要鑽地縫,惱怒的瞪了她一眼。
安伊伊攤手:我惹誰了?
結果就是,這對厚臉皮的男女留下來吃飯,飯桌上照樣眉來眼去,安伊伊覺得吧,之前還擔心傅笑芸臉皮薄,現在是打臉自己了。
不過,這在何女士看來卻是好事一樁。
“有沒有商定什麽時候領證辦酒席?”
江慎言怎麽也沒想到何女士會突然來這麽一句。
天突然了。
不過江慎言也不是毛頭小子,立馬鎮定下來。
“這要看笑芸的了。”
傅笑芸見這人把鍋甩給了她,嗔怪了一眼。
礙于女孩子臉皮要薄些,何女士便也沒在飯桌上問這個事。
心想,回頭她去催楊荷去。
獨苗終于告别單身,楊荷怕是要放煙火慶祝了。
别看那人多年來對兒子婚事不急不躁的樣子,其實内心焦慮得很。
多次說到怕江慎言晚年凄慘,雖然有小傅浩,但養大了人家也要成家,另外過日子。
别說領養的,就算是親生的也不一定會有耐心陪你。
内心還是希望江慎言找個知冷知熱的妻子過日子,少年夫妻老來伴,别像她一樣。
本來何女士準備等一家三口離開後就打電話給楊荷講。
不想江慎言先接了一通電話,這電話打破了相聚的熱鬧,更是打亂了江慎言走向前的腳步。
電話是派出所打來的,對方隻說江母被人打了,讓他去接人。
江慎言腦袋頓時嗡嗡嗡亂響。
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做了安排。
“笑芸,傅浩交給你了,你帶他回去,我養母那邊出了事,被人扣在派出所,我得立馬過去一趟。”
傅笑芸哪能讓他一個人去,當機立斷,“江母也是傅浩外婆,理應過去看看,我們一起去。”
說完,不容江慎言再說什麽,已經拿了江慎言的鑰匙率先去開駕駛室的車門了。
“你今晚不适合開車。”
第二天,何女士這邊才從楊荷那裏得到消息,原來江舟舟跑去江父面前鬧了一場,江父被氣得當即心梗,而江舟舟這畜生看到江父倒地,也不給喊救護車,吓得連忙跑掉,等江母買菜回來才發現,老頭子倒在地上,身體都已經沒了溫度。
江母跟鄰居打聽了下,知道是江舟舟來過,便笃定是江舟舟害了老爺子。
江母氣不過,當即就高價雇了一幫人,帶着老爺子的屍體去江舟舟家讨說法。
隻是老太太孤身一人,又是個老婆子,江家旁支根本不看在眼裏,到最後沒有讨到任何說法不說,還被江家人幾次推搡在地,江舟舟這個畜生更是揪着老太太的頭發把老太太拖出去。
那可是老人家,一把老骨頭,哪裏受得住江家人這樣暴力對待?
有鄰居看到後,立馬報了警,然後當事人雙方都被帶去派出所。
但江母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民警問任何問題她都答不出來。
民警隻得從江家人嘴裏問出江慎言的存在,然後又查到江慎言的号碼,這才有昨晚的那一通電話。
江慎言去了後,江母也說不清發生什麽事,院子裏又沒有監控,根本無從說起。
江舟舟堅持稱老爺子的死跟他沒有關系,他是去過老爺子的院子,但他就是去給老爺子送饅頭去,院子裏也的确有饅頭,這事一時說不清。
但江慎言沒有追究江家旁支的責任。
他算過了,就算把人送進去,也頂多隻會追究江家人打江母這宗罪,到時候頂多判江舟舟一年半載,沒意思。
還不如讓他們逍遙在外,他還能用他的手段整得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欺負他的養父養母,是當他是死的嗎?
從警局出來,江慎言把江母送去了醫院,醫生做了全面檢查,确認老人家的身體還算不錯,就是些皮外傷,消毒處理下就行了,但她的神志,得轉去精神科繼續觀察。
當天,江慎言就給江母辦理了住院手續。
醫院不讓家屬看守過夜,隻能白天來看她。
至于江父,江慎言把他埋在了江樂安的旁邊。下葬的當天,天上烏雲密布,江慎言跪在墓碑前,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江母,小傅浩瞬間像長大了一樣,同樣跪在一旁,說是會經常去看外婆,讓外公放心。
也是巧了,剛還烏雲密布的天空,瞬間撕開了一道亮光,跟着變成晴空萬裏。這一天的天氣,被市民成爲奇景,還上了第二天的報紙。
人走了,活着的人依然要活着。
慎言哥消沉了一段日子,但安伊伊很放心,因爲他身邊不再是一個人,畢竟有傅笑芸全程陪在身邊。
這讓安伊伊放心了不少。
何女士這邊,前次買的大補湯藥方已經用完,她又去上次那家藥膳坊買了十袋。
今日依然是頓雞湯的一天。
安南終于覺得這雞湯不對頭。晚上睡覺熱得很,氣血翻湧。
“媽,你在雞湯裏放了什麽?”
何女士覺得這個兒子真是太木讷了。
他天天晚上跟心愛的人翻滾愛的奉養,難道沒覺察到是什麽支撐他如此放縱自己?還不是有她給她炖的十全大補湯鞏固身體,否則哪能讓心愛之人纏着他欲罷不能呢?
但這些話,她一個做媽的人自然不好說出口。
“死孩子,難道你媽我還會害你?你隻要知道,聽你媽我的話,把湯都喝完,身體棒棒哒,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安南覺得他媽說話怪怪的,可他又不知道哪裏怪。
何女士走後,他成功的再次流鼻血了。
隔壁鄰居看他的眼光怪怪的,讓安南摸不着頭腦。
而且眼光怪怪的鄰居還喜歡敲他的門,一會兒送個梨,一會兒送隻苦瓜,一會兒送碗酸梅湯……
安南不解,這是什麽怪癖?聯想到同學說的話,安南有理由相信鄰居是真的看上他了,這攻勢真是猛。
安南想跟鄰居說明,但都沒有逮到機會,實在是鄰居每次出場總能讓他把要說的話給忘了。
比如現在,鄰居又端了一碗綠豆粥過來,但穿的是一身白兔睡衣,安南像是見了鬼的看着她,腦袋裏一片空白,隻知道小姑娘張了張嘴,像是跟他說什麽,但具體說了什麽,他卻一個字都沒聽到。
真TM邪門了。
于仲初珍來說。
鄰居就是個弱雞,天天出鼻血,身體虛成這樣,也難怪林彩彩抛棄了他。
可憐之餘,看在那位阿姨的份上,她每天變着花樣的給他降火,希望他身體争氣些,别再虛下去,否則這輩子怕是要打光棍了。
這輩子要打光棍的安南,并不知道他在鄰居眼裏是這樣的,更不知道何女士從這裏離開後,就約了仲校長周末喝茶。
一轉眼到了周末,何女士帶着林彩彩早早到了事先約好的咖啡廳。
“阿姨,這樣真的可以?”
何女士心想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女兒手下一名得力科研人員的話,她都不想跟這人講話了,至今她還記着這小姑娘破壞兒子相親的場景。
把兒子順了過來,卻又不珍惜,轉眼喜歡上了别人,哼!不喜歡!
但目前還用得着這丫頭,何女士表示她可以忍。
笑得很是溫和的點頭,“彩彩你别慌,按照我之前跟你交代的就是。”
“嗯嗯!我聽阿姨的。”
不一會兒,何女士約的人就過來了。
何女士按照禮儀起身:“仲校長,你來啦!快請坐!”
仲校長點點頭,笑着坐到了何女士對面。
老實說,他記仇,安南那孩子他倒是喜歡,他跟教育圈子裏的同行打聽過了,那個孩子不但是個學神,難得的是品性什麽的都好,如今還是科研人員兼醫療人員和醫學院導師,年紀輕輕就身兼數職,将來的成就絕對無可限量。
可上次相親的記憶讓他真是記憶猶新,雖然事後何女士解釋說那個女孩子隻是安南的追求者,是來破壞桃花的,事後他也打聽過了,的确是那樣。
可哪有怎樣?
若是那小子處理好自己的爛桃花,至于惹出那樣的事。
惹他女兒不快,這就是原罪!
不過,看在對方一直笑臉還如此禮待他的份上,他暫時就不計較了,且看她要跟他商量什麽。
“仲校長啊,今日把您老請來,就是想正式向您道歉,上次鬧的烏龍,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有責任。
這不,爲表誠意,我特地請了上次的姑娘過來澄清。”
也是這個時候,仲校長才注意到站何女士一旁的姑娘,跟個學生犯錯了站黑闆一樣的姿勢,搞得他還以爲是新來的服務員惹了何女士不快呢!
被何女士這麽一說,仲校長也是一愣,等小姑娘擡起頭,仲校長對她還有印象,一下子就認出她來了。
“哼!”立馬垮了臉:小姑娘長的倒是俊,可惜是個不檢點的,不喜歡!
林彩彩也知道自己遭老頭子嫌棄了,連忙彎腰道歉。
“仲校長,對不起!上次的事……”
小姑娘很會表達,一下子就把上次的事情說清楚了。
仲校長蹙眉,倒是難得的賞給小姑娘一個正眼。
跟他打聽到的一個樣,還好她誠實,就是聽女兒說這小姑娘火速又跟另外的小夥子好上了,倆人難舍難分的,才多大啊?
就這麽随便?等回頭他倒是要跟女兒提一提,讓她遠離這個感情上混亂的女孩,免得被影響價值觀,帶壞了。
說開了,仲校長也不會揪着不放。
但關乎女兒幸福的事,架子他還是要擺的。
“哼!小姑娘,下次注意了啊!凡事還是三思而後行,可别害人害己。”
林彩彩知道自己在這裏也是看老爺子臉色,想着也沒她什麽事了,便告辭走人。
等人走了,房間裏也安靜下來,老爺子氣性也沒那麽大了。
“仲校長,喝喝這茶看看,說是他們店裏最好的茶,平時隻有他們老闆來了才拿出來喝,你嘗嘗,我倒是覺得不錯。”
仲校長知道,眼前這位是想讓他放松警惕。
仲校長内心冷哼,我一堂堂校長難不成還能被你牽着鼻子走。
喝就喝,誰怕誰?
可這一喝,仲校長眼睛就亮了,“這……這清香……莫不是明前龍井?”
特激動就是了!
何女士在心裏給自己歡呼,還好她托人打聽了下,知道這位仲校長是個茶癡,平時嚴厲的要命,但隻要一提到茶,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何女士當沒看出他的表情一樣,隻笑着點頭:“不錯,也是我運氣好,跟他買了些,可惜他們老闆那也不剩多少了,如今都包給了我,想着仲校長你這樣如蘭花一樣高雅的君子,怕是會喜歡這一口,便冒昧留給仲校長,就當是上次的賠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