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候,該是見到人了吧。”
昆侖仙境,桃林深處。
長發男子擡手拈花,目光穿越重重阻礙,見得一片灰霧。
身前,元留子恭敬道:“秋雨子與扶搖子交情不淺,有他出面,想來扶搖子也要給幾分面子。”說到最後,欲言又止。
長發男子點頭道:“甚好,待得将人請來,吾當見他一面。”他看了元留子一眼,“有話但講無妨。”
“弟子鬥膽進言,”元留子拜道:“扶搖子縱有天資,到底也是太華山一弟子罷了,何必這般禮遇?真要見他,隻需要下令,道門至尊欲見其人,難道他還能拒絕?”
長發男子笑了起來,問道:“你道那扶搖子如何?”
元留子一愣,便道:“驚才絕豔,得天地造化之種!”
長發男子又問:“那爲何當初不接引入我昆侖?”
元留子再愣,額頭上居然有幾滴冷汗,宛如肉身凡胎,但見着那雙充斥着星辰的眸子看過來,還是硬着頭皮道:“此事卻有疏忽,但如扶搖子這般天資過人、驚才絕豔之輩,昆侖并不少見,引起天下異象的轉世仙也曾有過,弟子便想……”
“不同的。”長發男子搖搖頭,輕輕一彈指,手中那朵花飄落,花瓣九分,“吾欲得道,布局兩百年,今天地生大劫,既是吾之磨難,亦是吾之龍門,這些你該是知道的!”
元留子渾身顫顫,額上冷汗越密,卻已不敢言語。
秘境天空雲霧滾滾,隐有悶雷。
長發男子輕笑一聲,一揮袖,漫天雲霧散去,晴空萬裏,淡淡說道:“天道有數,極于九,而今九有其七……”
“祖師……祖師……”元留子慌忙出言,抖得越發厲害了!
但長發男子卻如未聞,自顧自的道:“先天有道謂之一,輪回生死謂之二,元靈褪凡謂之三,效法造化謂之四,道德教化謂之五,修真辟假謂之六,化念爲神謂之七……”
噗!
元留子已是一口鮮血噴出,頭上三花錯亂,胸中五氣翻騰!
長發男子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
“二十多年前,有大能轉世,附身侯景,欲聚天下氣運,塑第八道,道門得世外之令阻攔,最終菁英戰殁十之七八,才堪堪将那侯景封鎮,但第八道卻已顯其形,不在他處,就在……”
他攤開手掌。
滿園花朵盡數離亂,花瓣飛舞之間,勾勒出四洲輪廓。
“天下!”
說完,他一揮袖,漫天花瓣重歸于花徑,微風一吹,令元留子一個寒顫,擡頭再看長發男子,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莫非……莫非那扶搖子,那陳方慶……”
“必是另一大能轉世!”
長發男子閉上眼睛:“哪怕削去往識,舍去神通,斷絕前後,清空命理,但隻要布局,就有蹤迹,更何況,他直接降生帝王家,宗室起家,既是點睛,又是破綻!”
“那這等人物……”元留子小心翼翼的擡頭。
“他既是轉世,又被吾識破,終是落入後手,或許還能爲吾助力,更何況……”他深深地看了元留子一眼,“他既是孤身一人轉世,來這凡俗之中尋求得道之機,那在對世外諸天上,吾與他更是同盟,利害一緻!”
說話間,他微微低頭。
“八十一年,這或許是你的布局,但也是吾的最後機會了……”
另一邊。
“見過師叔!”
一見秋雨子走入帳中,周遊子趕緊行禮。
秋雨子對周遊子卻無多少印象。
平日裏叫他師叔、師叔祖的人太多,早已習以爲常,加上現在心裏有事,于是隻是随意的瞅了一眼,就不放在心上,直勾勾的盯着陳錯,等着回複。
“見過道長,你我許久不見了。”
陳錯不疾不徐的行了一禮,才說道:“昆侖乃是仙門源頭,終究要去拜訪的,但我如今手上還有不少事要處置,待事畢之後才好拜訪。”
秋雨子眼睛一亮,暗道還是老子有面子,這不,自己一開口,這陳小子不就松口了?
一念至此,他便想着再接再厲,就道:“那感情好,不如某家也出力相助,幫你将這事情給盡快平息了!”
“這事道長恐怕不好插手,”陳錯直言不諱,“此事關系凡俗王朝,牽扯着南朝宗室,以及南北戰事,如此,道長也要插手?”
秋雨子一聽,頓時就是一怔,跟着笑道:“原來如此,你小子是南國的皇親國戚,肯定是被人惦記着了,但插手南北争霸可不是什麽好事,這紅塵之事,若非必要……”
話說到一半,他見着陳錯臉上的笑容,已然醒悟過來,于是又道:“這些話,肯定不用某家來提醒,你自是明白的。”
這話一說,周遊子神色微變。
陳錯則笑道:“不錯,這次的事,算起來是有方外之人借南陳的宗室血脈,暗算于我,恰好我所求之道念,和此事有些關聯,自是要順手爲之。”
“道念啊……”
秋雨子聽着神情一陣恍惚,随即搖頭失笑道;“回想幾年前,你方入修行門徑時的模樣,誰曾想,不過區區幾年光景,竟已是思量着道念之事了,世事無常,莫過于此!”
說着說着,他話鋒一轉,道:“也罷,既是牽扯到道念,又是那人主動找上門來的,這樣的機會換成了某家,肯定也不會置之不理,某家這時候逼着你去昆侖,那就是阻道之仇了,這事幹不得!”
“多謝道長理解,”陳錯點點頭,“不過道長若真有興趣……”
“别别别!”秋雨子連連搖頭,“雖說這事牽扯了修士,有了插手的機會,但某家修行的宗旨,就是麻煩事,能不沾就不沾,别說裏面存着隐患,就算是好事,某家也不想去那紅塵中再滾一滾,這好不容易拔身出來,入了仙門,若非修行所需,誰人會再入其中?”
說着說着,他竟是感慨了一句:“修行不易啊!”
一句感慨,說的陳錯默默點頭,而周遊子則是臉色再變,眼神變幻,而後低頭不語。
“你倒是開竅的早,可惜啊,這世間的事,往往是求而不得,得而非需。”那桃木劍此時開口,“你越是想要偷懶躲避,越是要被分派指令,來回奔走不得閑!”
門口的陳方華見着木劍開口,自然免不了一陣驚歎,但思及仙家玄妙,倒不覺得不可思議。
秋雨子則是一陣唉聲歎氣。
陳錯卻笑道:“在我看來,這可不是壞事。”
“嗯?”秋雨子眉毛一挑,“陳小子,你現在都學會說風涼話了。”
陳錯搖搖頭,道:“我修行至今時間雖不長,卻也意識到,這修行之事奪天地之造化,自是要有種種阻礙、擾亂,若能一一克服,不僅能錘煉道心,更能精進修爲!”
“聽着有些道理。”秋雨子思索片刻,笑了起來,“好小子,這才修行了幾年,就已是舌燦蓮花,歪理說出來,某家都覺得是這麽回事了。”
陳錯笑了笑,忽然話鋒一轉:“既如此,道長不如還在大河邊上看着。”
秋雨子表情頓時一滞。
但陳錯跟着就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道:“非是有意刁難,一來道長當初應下此話,牽扯道心,不好違誓;二來,這說不定也是修行磨難,豈非是個錘煉道心的機會?至于第三嘛……”
秋雨子聽着,表情可謂精彩,但到了那第三點,也不由正色。
“……當下許多事端,都和那造化道有關,大河底下所鎮之修士,同樣出身于造化道,其中或有牽連,不可疏忽,若無道長這等人物看管,難免生變!”
說着說着,陳錯又道:“何況,這邊事了,昆侖說不定又要指派道長去奔走他事,不如就在那河邊坐着,門中再有指派,隻說受我之托,在河邊鎮着造化修士,豈不是就能避開了?”
秋雨子眼中一亮,跟着便笑道:“說得好,說得好,還是你小子爲某家着想,不錯,正該去河邊鎮着,這是個好差事啊,事不宜遲,某家這就回去,隻說你小子還在考慮,省得待在這,門中若是過問,又要逼某家來勸你。”
陳錯就道:“道長無需擔憂,我不日就将南下,到時你就是來這裏,也找不到我的人,豈不美哉?”
“走,趕緊走!某家也不多待了,走也!”
那秋雨子來的風風火火,走的更是宛如一陣風,轉眼就不見了蹤迹。
卻留下了陳方華一臉古怪,欲言又止。
陳錯看了他一眼,道:“方華,有什麽話,盡管說便是。”
陳方華大着膽子,道:“方才那位仙長,想來是不願意做事的懶散性子,此番過來,還身兼上峰囑托,結果未能辦成事,按說該是心有不快的,結果走的時候,不僅滿心歡喜,還一門心思的要去做兄長交代的事……”
“你這些年也學了不少,”陳錯點點頭,笑了起來,“這讓人心甘情願的做事法門,可以稱之爲福報之法,裏面學問不少的。”
“日後還要向兄長請教,”陳方華有心求教,但看了一眼邊上的周遊子,卻不在這上面糾纏,反而問道:“方才兄長說不日将南下……”
“不錯,”陳錯點點頭,目光看向遠處,“算算時間,也是差不多了。”
随即,他神色微微一動,站起身來。
“接下來還要有人來拜訪,這人情往來的,着實耽擱功夫,還是先行一步吧。”話落,他一步邁出,人已不見。
太累了,就這一更了,但比正常的一更多百分之五十一!
諸位也注意到了,我最近非常忙,甚至因爲睡眠稀少,接連三天出事故。
原因是……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了。
對象在城東,我在城西,不得已看房置換,這個月剛辦下來,跑公積金和銀行,加上公司客戶,每天繞着環城高架狂奔,一天五六個小時都在車上,一個月開了快兩千公裏,碼字都是停車在車上趕稿,撐不住了、胸口難受就停路邊小睡,心情暴躁的時候,恨不得一腳油門沖出去。
這種情況下,也隻能勉強維持更新,還望諸位能諒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