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秘境。
借着紅鸢身上的術法印訣,八宗宗老正關注着徐族主城中的變化。
不僅如此,因爲還有其他四人的緣故,是以八宗之老可以從其他角度,更全面的觀察神藏局勢。
不過,因爲神藏之内時光扭曲的緣故,即使是以八宗之老的道行修爲,也隻能勉強感受到其中變遷,往往是剛剛得知情況,再去探查,神藏中的情況就有了變化。
正因如此,八宗宗老們往往隻是探查其中變化,連用神念交涉、交談的時間都節省下來。
但即便如此,在得知陳錯将要啓程,前往那聖殿之際,他們還是忍不住動念交流,隐隐出現争執。
“那個聖殿詭異莫名,無論是因爲什麽衍生出來的,如今其勢遍布神藏各地,乃是不争的事實,要正面與之沖突,實乃不智!”
“不錯,更不要說,青相子等人正試圖混入其中,眼下他們也得了聖殿征召,要從内部探查,若因扶搖子的沖動行事而被牽連,這牽扯可就太大了!”
“局勢不明的時候,以硬碰硬,是下策,焉知那聖殿中是否藏着大能?不說旁的,光是幾個歸真聯手,扶搖子就是神通驚人,也一樣無從抵擋,他本是此番入神藏的幾人裏,修爲和境界最高的,若他出了意外,其他人如何自處?”
周定一、元留子和陳緞衿直接亮明了觀點,顯然并不認同陳錯的決定。
“此言差矣。”金烏子搖搖頭,傳念幾人,“咱們身在局外,其實感觸不深,有些細節恐怕是忽略了,但扶搖子和紅鸢身在其中,該是能看到吾等不知之事。”
蕩寇子也道:“正因爲神藏與聖殿詭異,才應該探查,否則單純居于一處,就是發展的再強橫,也是閉門造車,說不定一出馬,才發現不堪一擊,倒不如先去探查。”
陳緞衿卻道:“如青相子等人之選擇,不也是在探查?而且循序漸進,腳踏實地,更爲穩妥。”
常無有苦笑一聲,道:“在内和在外,看到的景色是不同的,何況吾等就是說出一朵花來,就能阻擋得了那兩人嗎?”
此言一出,衆人不由沉默。
反而是道隐子這時說了一句:“貧道那徒兒既已長生,未來要更進一步,肯定要明悟本心,知曉自己所求之念,到底是什麽,方能凝聚道念,幹涉于外。更何況,貧道這弟子自入了神藏之中,皆居于徐族,現在既有行動,這心裏肯定是盤算過的。”
“到底是自家弟子啊,師弟才會這般信任。”金烏子哈哈一笑,旋即對元留子道:“扶搖子、紅鸢既有動作,要攻伐聖殿,那咱們幾家的弟子,還是得給個消息,讓他們提前做準備,若是扶搖子他們敗了,也好不牽扯自身,若是他們得勝,那也好跟着沾光。”
道隐子聞言,不由側目。
陳緞衿更是直言不諱道:“師兄這般算計,橫豎都是不願意吃虧,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必然心生不快。”
元留子卻道:“師弟說的是,隻是咱們這動念的功夫,不知那神藏之中,又有了何種變化。”
“還是各自通報吧。”周定一歎了口氣,“咱們在外面,就是一身的本領,也無用武之地,隻能是看着他們這些個人施爲,隻盼着這次的事,最好不要牽扯太多,不然這神藏之行終結于此,怕是要等四五十年後,才能再有結果。”
“無需這般悲觀,”突然,那東海的望氣真人忽然開口,“此番該是有驚無險。”
金烏子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就問道:“哦?望氣真人最善推算,莫非是看出了什麽?”
望氣真人搖搖頭,眼中有一縷霧氣閃過,指了指前方的陣圖中樞。
“且看吧。”
“主上放心,有我執掌錢财,那個徐族小神,根本不足挂齒!”
蒼穹之上,渾身蕩漾着金色光輝的神祇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蒼生。
祂一揮手,虛幻錢币如同雨點般落下,融入人心。
“我觀徐族之神,不過土雞瓦狗,祂得權柄,不去掌握錢财渠道,不知讓财富如滾雪球般增長,是根本不懂财貨之道的玄妙,實乃浪費了符篆,當亡!”
“我看這夏國之人,已是着了魔,竟是聖殿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
簡陋的村鎮主幹道上,來往之人不絕,這街道的兩邊,還有不少人擺攤吆喝,販賣着各種物件。
但看着往來之人,紅鸢卻搖頭歎息。
隻是其人嘴裏雖是歎息之言,但臉上卻無半點遺憾,反倒露出了興奮笑容。
其人的額間,有一縷黑氣飄蕩不散。
邊上,有窮之主羿冷笑一聲,道:“這些人越是盲從,你等越是要承受雜念,而且越往大荒深處走,這雜念就越發濃烈!到了最後,若不抛棄那神靈符篆,你們盡數都要被這些蠢民的香火雜念所俘虜,成爲虛幻之神、傀儡之神!要知道,這裏距離王城,不過兩日路程,此處之民被聖殿侵染甚深,這心靈從裏到外幾乎都已被聖殿俘虜,你等神位虛浮,接觸得多了,很快就會被染黑!”
紅鸢搖搖頭,并不理會。
倒是走在一旁的太玄子,說道:“民心源于教化,如今之紛亂,不過一時,待得洗滌聖殿,煥然一新,自然會有新氣象。”
羿又看向這白胡子老頭,冷笑道:“你倒是會說風涼話,畢竟你這符篆,本就是聖殿敕予,與這滿街的蠢笨之民爲一丘之貉,但他們兩個不同,符篆源于邊疆之民,自大荒曆史中得敕令,入了大夏這個染缸,染黑不過時間早晚!”
紅鸢聽着兩人說話,輕輕搖頭,目光一轉,落到了自家師兄的身上。
陳錯正立于一處攤位前,打量着幾個面人。
那攤主殷切的招呼着:“客人可是買一個?這是家傳手藝,客人盡管放心!”
陳錯聽着,搖搖頭,轉身離開。
“呸!”那攤主前一刻還滿臉堆笑,一見陳錯轉身,當即便啐了一口,“不買幹嘛站在此處?是沒錢,還是消遣爺!簡直……”
啪!
他話未說完,忽然感到脖子一疼,随即就被人掐着脖子,給舉了起來!
“嘴裏放幹淨點!”紅鸢捏着那根孱弱的脖子,笑的很甜。
“無需如此。”陳錯的聲音傳來。
紅鸢順勢放下那人,轉身走到陳錯邊上,額上的黑氣越發濃郁,嘴裏說道:“師兄恕罪,我該是被這大夏的雜念給侵染了,最近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
說話間,那攤主滿臉驚恐的看着兩人,小心後退着。
他的身上,還有這滿街之人的身上,淡淡的黑煙蔓延出來,朝着四面八方擴散,其中很大一部分沾染到陳錯、紅鸢,便滲透進去。
他們兩人,就像是兩個黑洞,連綿不絕的吞噬黑煙。
兩人的額頭上,一個漆黑的紋路,隐隐就要成型。
“我說無需如此,是說你掐死這一個人,也隻是徒勞,還會有千百個人站出來,所以不該殺人,而應該誅心!”
陳錯說着,手中多了一枚五铢錢。
“這一路走來,該看的,也都看的差不多了,那個名爲财神,實則吸食人念的惡神,也已經嚣張很久了,是時候拔除了!”
說着,他将那五铢錢彈出。
嗡!
錢币淩空懸浮,而後釋放出陣陣金光,朝着四面八方擴散!
趕上了!趕在零點前!
先發,明天細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