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乾坤,有其玄妙,森羅萬物,靈韻其中。
吾當以身爲根,法天地乾坤之妙,師宇宙洪荒之玄,以天地大乾坤,再造自身小乾坤,奪天地造化之玄妙,成萬劫不滅之真身,故而,此道可稱造化!
看着那造化道的諸多記載,陳錯越發驚奇。
按着上面所言,這造化道也是起源自上古時期,在三代之時,更是天下顯學,與那元始道一并,爲一時正統。
“這樣的描述,幾乎就算是明示了,加上先前看過的功德道,這功德、元始、造化,明顯就是三清道統,這麽看來,此世遠古之時的源頭,和所謂洪荒封神的格局,倒是頗爲相似,但似乎并沒有封神的詳細記載,這記載造化道的竹簡,也隻是提及了牧野之戰,以周代商。”
商周之戰過後,造化道損傷慘重,因此式微。
“現在甚至被叫做妖道……”
搖搖頭,陳錯隐約察覺到,當下的許多看法,或許和輿論倡導有關。
“那造化道的起源之論,也算是堂皇大道,立意高遠,那位創始之人氣度非凡,但道統之争你死我活,此道既敗,和那夏桀、帝辛、楊廣一樣被潑髒水,淪爲妖道也是正常,說起來,如今還沒有楊廣吧?不知道有他爹了嗎?”
想着想着,他放下了那第一卷。
這一卷中主要是說的曆史源流、時間脈絡,講述上古至商末周初的造化道曆史,雖不詳細,但輪廓清晰,看完之後,立刻就有了個清楚的印象。
随即他翻開了第二卷,然後這眉頭就皺起來了。
那竹簡上居然處處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稍微凝聚心神,靈識探查,旋即就有重壓來襲,落在心中,那心中道人竟有幾分要被壓碎的錯覺!
心神錯覺,一旦當成真的,就會化假成真!
旋即,他收斂心神,收回靈識,又伸手摸向第三卷……
幾息過後,他長舒一口氣,笑道:“原來如此,這造化道的具體信息,在太華山内部,恐怕也是個忌諱,所以除了第一卷之外,其他都被封禁,以我的道行修爲,還難以探查。”
一念至此,他不由搖頭歎息。
但并不沮喪。
“就不用在這件事上耽誤時間了,除了這些,還有好些内容可以探查……”
頓時,他的心頭諸多念頭接連流轉,手在書架上一揮,一卷卷的竹簡、一本本的書冊,一個接着一個的浮現出來。
那懷中的五铢錢,更是震顫不休,一道一道混亂念頭在心底滋生。
陳錯以手按住五铢錢。
“莫急,待得離山之時,才好探究那幾個關鍵。”
時間一晃,便過去半個月。
一大清早,言隐子駕着雲霧,便落到了竹林山居,見了自家師兄,就道:“扶搖子在書洞中待了半個月,飯菜都是長恩村的人送過去的,并無異樣。”
道隐子點點頭,招呼着師弟坐下。
“我就不坐了,你自己去便行了,太華秘境不能無人鎮守,晦朔子、芥舟子都不在,出了事,難道指望着圖南子扛着?”言隐子擺擺手,說着說着,湊近過來,“師兄,你也别多想了,扶搖子天資不凡,一入書山,連立三心,就算那第四心有些晦暗不明,但總有個苗頭,這樣的天賦,咱們太華山得之,是未來大興之根基!”
道隐子點點頭,過了一會,又道:“凡事皆有定數,之前那昆侖……”
“你就是想太多,當年你仗劍天下時何等快活,結果現在,大師兄閉關不出,你呢,整日裏煩擾,說個話都顧慮這個顧慮那個,昆侖就提了一句轉世的事,你表面如常,其實憂慮不已……”
道隐子歎息一聲,道:“咱太華山崇尚安穩,但大劫将至,爲兄實在難安。”
言隐子眉頭一挑,道:“還是得多出去曆練,在此處,門人弟子難免慵懶,好些個弟子本來勇猛精進,結果在秘境住得久了,慢慢的都提不起勁來了!”
道隐子沉吟片刻,道:“昆侖出令,本意如何,且不多說,但爲兄之前蔔算,便知最近要有混亂苗頭,這次八門共議,應該就是先兆,亂局……又要來了!門人弟子,倒是不便外出了。”
“你又不擅長蔔算,淨瞎操心,”言隐子不以爲然:“我知師兄擔憂,自三國之後,接連幾次大劫,咱太華山死傷慘重,尤其是太清之難,碩果僅存的幾位宿老接連隕落……”
道隐子聞言,又是歎息,道:“所以,此番咱們太華山就不該參與了,也沒有本錢摻和,強湊過去,說不定被人當做棋子……”
言隐子眉頭一皺,冷冷道:“按着師兄的意思,幹脆就封山百年,誰都不管,咱們在這太華秘境中自給自足,豈不美哉?等百年之後,山門洞開,天下一統了,指不定那凡俗龍庭,還能進貢幾個童男童女,爲我太華山弟子,傳承祖師道統!”
道隐子一聽,也皺起眉來。
言隐子就道:“師兄,扶搖子是轉世真仙,你都收他爲真傳弟子了,還躲得了?”
道隐子則道:“爲兄收他爲徒,是看重他的心性、天賦,是想他傳承道統,至于神藏之說,能得就得,他不願意去,也不逼他。”
“你不逼他,真讓他日日在書山與書爲伴不成?”言隐子冷笑一聲,“玉虛令都來了,元留子當着咱們的面,說轉世仙人之事,能沒有謀劃?你不争,還不讓扶搖子争,等該争之時,就來不及了。”
道隐子沉默不語。
這時,天上一道青光落下,化作階梯。
言隐子見了,冷笑道:“師兄去吧,若真覺得避難是福,大可與各門各派明言,就說咱家的轉世仙不争神藏,舍去一時煩惱,日後見面,都手下留情,記得同源之德。”
道隐子歎息一聲,隻道:“門中由你照看。”随即拾階而上,消失在青光盡頭。
“唉,”擡頭看着空蕩蕩的蒼穹,言隐子搖頭歎息,“凡俗之事多煩擾,竟令劍仙不逍遙。師兄啊師兄,當年的你,是何等的潇灑!”
缥缈仙山,雲霧缭繞。
道隐子駕雲而落,就有兩個仙鶴飛來,落下收翅,就化作童男童女。
“見過仙長,掌教老爺和其他仙長已經等候多時,請随吾等來。”說着,二人在前面引路。
很快,雲霧散開,露出一座座懸峰。
道隐子随着童男童女,走在翻騰雲海,很快便到了一座雲中島邊。
那島上處處蟠桃,能看到猕猴嬉戲。
島嶼中央,蟠桃林内,擺着一張張矮桌,已有十幾人坐于其中,個個仙風道骨,姿态潇灑。
見着道隐子走來,有人見禮,有人輕笑。
靠裏的位置,有兩人更招呼起來。
道隐子走過去,沿途一一問候,到了那兩人跟前,就有桌椅蒲團憑空冒出來,便要落座。
這時,那白鶴童子過來,躬身道:“還請仙長移步,此處是留與福德宗真人的。”
道隐子一怔,面露尴尬。
方才招呼他的兩人中,有一人起身斥責:“你這童子,好沒道理,我這師兄晉時得道,如今雖無太華掌教之名,卻有其實,哪是你能置喙的,速速退去!”
那白鶴童子趕忙稱罪,但還是堅持道:“此乃掌教吩咐,還請上仙行個方便。”
那人又怒,還待再說,卻被道隐子攔住。
周圍幾人紛紛看來,神色各異,卻無人要出言。
“師弟莫怒,一個座位而已,換個便是。”道隐子便詢問位置,卻被白鶴童子指了末尾一片空地。
道隐子又是一愣,但想到當前局面,還是走了過去。
倒是先前那人惱怒非常,起身道:“既然師兄移步,師弟我如何能坐在此處,也過去吧。”
果然與道隐子一起走了過去。
二人到了空處,又有矮桌蒲團顯化,便相對落坐。
“師弟何苦如此?”道隐子苦笑一聲。
“師兄啊,你處處忍讓,旁人就道你軟弱可欺,但我海玄子當年與師兄一同快意天下,知你如今是爲太華隐忍,心中敬佩,那昆侖勢大,我等東海小島惹不起,可和師兄共進退,還是成的。”
道隐子聞言,點點頭,鄭重道:“多謝師弟了。”
海玄子目光一掃,又道:“師兄,其實坐在此處倒也僻靜,省得見他們明争暗鬥,你道那昆侖有多看重終南山的福德宗?兩宗處處争鬥呢。”
“我也有所耳聞,”道隐子點點頭,“但看眼前局面,還算安穩。”
“昆侖以主幹大宗自居,而那福德宗的源頭也不輸昆侖,又地處中原,根基深厚,已有後起之勢,聽說連諸多旁門,都尊福德爲中樞呢。”
“還有這事?”
“不止呢,此次八宗共商,還邀了另外一門,等于是破了過往傳統,”海玄子說着,笑着起來,“在裏面穿針引線的,就是福德宗,否則單靠一個昆侖名頭,未必能讓其他各家點頭。”
道隐子卻有幾分尴尬,這事他連聽都未曾聽過,更不要說點頭了,隻能轉移話題,問道:“不知是哪一門。”可話一出口,卻又後悔,因爲這擺明了着說自家不知。
海玄子也不說破,隻是回答:“是那蜀中的定心門!”
道隐子很是意外。
“定心門?”
大修了一下,考慮到我現在沒有存稿,加上每天的下班時間,以後晚上的更新,可能都要在九點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