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車駕,城門口有幾人敢攔?
尤其驿丞早已确認身份,親自送迎之人……
幾個戍衛交頭接耳的交換了消息,确認兩位王爺追緝中的已上了畔苦嶺,隻怕他們幾人還得再将人給多留些時刻。
驿丞抹着額際冷汗,打點好一切通關手續後,朝着屈膝閑倚在馬車轅座上的男人,恭謹揖禮道:“下官恭送世子。”
承昀沒了一貫的溫文儒雅,佯裝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不甚滿意被打擾地揮手趕人,慢條斯理地半跪半爬地回車駕内,沒多久車駕内便傳出了女子的調笑聲。
驿丞不知所措地朝着轅座上的楊曦投去求救的目光,得到了個冷然地輕淺颔首,趕忙又送上揖禮送行。
家中所有活口,全掌握在世子手底下,他能不來親送?
世子若出不了城,他家雙親妻兒這輩子就出不了門,他敢不來親送?
兩位王爺爲何執意要動這位世子妃,他不清楚。
這位世子爺爲何擒下他們家一十八口人,他可是清清楚楚!
世子要帶着世子妃平安返國,他要他們一家平安,如此而已。
當了半輩子的驿丞,曾幾何時遇上這種事?
瞧着馬車漸行漸遠,緊繃的肩膀終于松下來,摸了摸鼻子一刻都不敢逗留,灰溜溜地趕緊告别城門口戍衛,深怕回去晚了又有什麽變故,三步并兩步地往自家宅子飛奔。
……
畔苦嶺
奕王分封的領地内,唯一四季皆有豐碩果實能夠收成的山嶺,各色南方特有的水果應有盡有,然而實際駐守的農民,多數系屬梁王府戍衛,以農民身份作爲遮掩,方便傳遞各類消息回到越城。
一行人清理了畔苦嶺上的戍衛後,白堯特意放慢了馬車的行進速度,似乎是故意等着被人追上,因而悠閑地在山光綠意裏緩緩徐行。
面容蒼白尚未恢複血色的闫茵,掀起簾幔看着面前整路不發一語的男人,車駕的回春早就受不了地白他好幾眼,不說什麽都不做回應啊!
也不知道欠了他什麽,連問他要上哪去都不回答,至於這樣用冷漠淩遲她倆嗎?怎麽說她們都幫忙恢複了臉面啊……
兩個又交換了個神色,闫茵挑了挑黛眉示意,回春咬着唇瓣又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試探着。
“白公子肚子都不餓嗎?”
走了大半日,乾糧也沒有,水也沒有,這是打算餓不死也要渴死她們嗎?
這話問在回春心裏,這個性子挂在承昀那張面皮上,她覺得非常理所當然,思及當初被顔娧強迫着變臉時,他的内心多有不悅,如今趁着顔娧不在,趕緊幫他把面容恢複了,難道還有錯?
生生地咽下一口唾沫,回春又鼓起勇氣問道:“白公子,好歹也說說,我們究竟要上哪兒去吧?”
勒停了馬車,白堯深沈的眸光又不發一語地凝望着兩人,思忖良久,才扯了扯薄唇說道:“哪兒都去不了。”
“怎麽就哪兒都去不了?我.我們不是正往西堯的路上?”回春心驚膽戰地回望那看不清真心實意的眸光,初見面時,他可是答應要護衛闫茵平安回到剪憂山的啊!
“原本有臉面可用,現在沒臉面可用了。”白堯薄唇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天知道這對活寶,爲何要恢複他的面貌,難道不清楚要的就是這張臉面來分散兩王的追兵?難不成要靠闫茵那個半大不小的孕肚?
原本可以用西堯攝政王世子的身份橫着走,如今落得隻能用原來的面皮避走山道,帶着大師兄的面皮過了幾年,試問誰還記得肇陽公世子?
就連原本要分散追兵的良策都沒得施行,完全無法理解,這兩人究竟是站在哪邊的?
他在楊曦面前恢複原來面容時,早将她們罵了一頓了,難不成還沒氣消?
“原本山上的戍衛都等着要活捉大師兄,如今妳要他們抓誰?”爲什麽白堯不願說話?那還不是氣的!
如今也隻能不斷拖延奕王兵丁追上來的時間,幫師兄與小嫂子争取到更多的時間,直到他們順利踏入北雍地界了。
回春聽得嘴角抽了抽,原來還在記恨啊!
要是能恢複,她也願意幫忙恢複啊!可是沒在顔娧在身邊,她哪有太多的靈力可以耗損?
偏偏闫茵手上的無臉蠱又得碰觸到人才能轉換,她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咦不是說山上的人都抓乾淨了,才讓我們上山?”回春聽出了關竅,眼角不自楚地抽搐着。
單腳踏着車駕,借力回身凝望回春,白堯眼底飄過一抹戲谑,不由得笑出了出聲,讪笑道:“要不是師兄事先警告我,切莫被妳這張小娃兒面皮給騙了,我當真會信了妳天真的鬼話。”
深邃的眸光凝望着車後,藏匿在山野間數以百計的輕甲戍衛,還時不時傳來的猛獸喘息聲,不安的心裏也有了數,清家的人也跟上山了。
雖說清家獸軍行進十分詭密,數量一多,難免也會露出端倪,這麽一來,奕王的兵馬還會傻傻地追上來嗎?指不定早已放棄追緝他們,轉而回城追上攝政王世子的車駕了。
“承昀都不在這兒了還能拆我的台?”回春不悅地冷哼了聲。
“最好奕王的人馬是有追上山來。”白堯語氣風涼地歎息着,明擺着就是等着看笑話,“要是奕王之人追回去城裏,恐怕不是隻有拆台能解決的事兒了。”
回春被笑得脖子一縮,朝着闫茵扁了扁嘴,眼底不知真假地染了一抹紅,艱澀地問道:“要不把我丢在這,我去引誘奕王的人馬?”
“妳又能拿什麽引開追兵?就算小嫂子七歲與師兄定親,小嫂子也生不出妳這麽大的娃兒?”白堯意興闌珊地揮了揮馬鞭,馬兒又緩緩地前行着。
自知理虧的闫茵,掀開車簾慎重地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都費盡心思把孩子想得跟師妹的一樣大了,要是在這時候分散了追兵,一切不就白費了?
“除了等他們追上來,還當真别無他法,我這張臉面也沒有說服力。”白堯從轅座底下取出了個牛皮水袋與幾個乾糧,抛予唇瓣都已乾燥蛻皮的闫茵。
早上好~端午佳節安康!一起來幾顆粽子壓(長)壓(長)驚(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