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把年紀都不好意思阿娧一聲姊姊,卓昭好意思?”黎瑩蹙着黛眉努力尋找關于梁王的記憶。
相逢應不識?能這樣用的?顔笙認不得卓昭她不訝異,畢竟顔笙那大而化之的性子,即便有懷疑也如倆夫妻所言,極爲容易被轉移了注意力。
何況是救命之恩呢!天下之大,有相似之人也見怪不怪,顔笙怎可能還會對卓昭起疑心?
梁王攝政東越多年,勤政愛民也就不多說,禦下甚爲嚴苛,從沒聽說過有什麽行事不當被拿來說事,除了尚未住進皇城,早就過着如同帝王般的生活。
身居高坐,坐擁權勢,本就是天下美女盡在掌中握,妃妾多,子嗣多,也沒有任何異常,天底下有幾個皇帝能同雍德帝這般?
反倒是奕王多年來素行不良,屢屢摻和四國國事,鬧騰再多麽蛾子她也不意外了,怎就突然冒出個卓昭?
男人執意關押女子會有什麽好事?梁王都多大歲數了?何況還是舊時相識,居然好意思?
如若奕王爲一統四國謀劃二十餘年,害得兒子妻離子散十數載,梁王蟄伏數十年在其間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若卓昭在年少時便借機潛入寄樂山查探裴家秘事,想必也清楚她身在何處,難道當年先太子之事也有梁王的手筆?
思及此,也不由得懷疑她太後之位應當不是随手撿來的……
“卓昭不簡單。”黎瑩愈想愈覺得背脊泛起陣陣惡寒,一句藏深了也不足以表達内心的不安,“身爲東越皇子,抛下身段遊曆山河,想來與我們的目的相同,都是爲了找到阿娧,成了救命恩人住進寄樂山,又故意不認妳,應當全在他的謀劃之内。”
“想找阿娧不是人多好辦事?搞這些彎彎繞繞作甚?”顔笙就不明白了,那男人心裏盤算着什麽?
“他沒打算也不敢把心中的盤算讓我們知道。”黎瑩能想到的也隻有這樣了,否則爲什麽要當作陌生人?
何況四國形勢一向平穩,爲何不願意透露身份?難道從那時開始梁王便有想攪和四國的計劃?
“喜歡娧丫頭有啥不好說的麽?”裴巽交代完殿外的立春回來,便聽得黎瑩這般分析,看着發妻不解問道,“爲什麽不敢說?”
顔笙嘴角抽了抽,能說麽?
那顆萬年不開花的鐵樹,現在居然這麽多人惦記着,也是叫她們開了眼界,隻是卓昭年紀都能當阿娧祖父了,能這麽想不開?
當初得知阿娧年齡時,在起初的錯愕之後,誰能知曉她連到這個異世來,都如此标新立異啊!
她與黎瑩想的都是子孫有了依托,有了顔娧照顧,怎麽不比後繼有人開心?怎麽到了卓昭那兒會變了樣呢?爲一己私欲将阿娧關起來?
一把年紀了是打算做啥啊?
“梁王服用延随丹多年,應已回天乏術。”陸淮未敢起身地提醒道。
“這年頭連殉葬都得搶人啊?”
顔笙直覺反應,令殿内三人不約而同地嘴角抽了抽,兜了那麽大的圈子,是殉葬這麽簡單的事兒?
“回程前,姑爺以密信告知,梁王心知毒入五内,命不久已,因此以鲲池壇與困養乾清帝,再以神國秘術換血延命。”陸淮絲毫不敢隐瞞的禀報。
原本還在拿捏着該說到什麽程度,聽下來也不難察覺隐瞞沒有意義,殿内皆是梁王舊識。
“易弦術?”裴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那可是神國皇室的不傳之密啊!
可以見得當年梁王真費盡心思混入寄樂山啊!身爲東越皇族八方鎖自然難不倒,借着與他商讨機關秘術的設計,潛入密室不着痕迹地研讀古籍,全然不過信手拈來之事!
易弦術,正如字面之意,更換後的琴瑟能不煥然一新?
将人養在如同囚籠的鲲池壇,吸取天地精粹重修軀體,适逢秋猕望月再行術法,更換周身頹敗氣血,已達續命之效,因作法過于殘酷,即便神國曆代帝後也未曾使用過此等術法。
即便肇甯帝入越多年身體逐漸衰敗,也從未提及要使用易弦術,梁王竟能爲心中私欲行此不人道之事術法?
施術後從未有人能醒來啊!如若姑母的一片好心被拿來惡用,乾清帝入了圈套無法脫身也不意外了。
“老頭子知道?”顔笙喜出望外地瞅着自家男人,那不就代表顔娧有救了?
“身爲門主神國異志也看了不少。”裴巽徑自落坐在殿内主位階梯下,雙肘傾靠于膝,無奈地搖頭苦笑,“總以爲百年來裴家看守得夠嚴密,如今看來看不住人心險惡。”
如若東越之事起因于裴家的疏忽,那麽他這個門主也真罪該萬死了,他該怎麽向乾清帝賠罪?若真被用了易弦術,怕是這輩子也沒機會道歉了啊!
看着老家夥眼底的落寞,顔笙跟着落坐在他身旁,手肘輕推了幾下,佯裝不解地問道:“被我騙了一輩子都沒那麽難過,被一個陌生人騙了能這麽難過?”
裴巽擡起頹喪的頭顱,白髯底下藏不住的笑意,百味雜陳地看着結缡了一輩子妻,永遠都懂得如何令人舒心一笑啊!
“卓梁也算不上陌生人啊。”
“算,不重要的人都算陌生人,你隻能爲我難過。”
聽着倆夫妻又快鬥起嘴來,主位上的黎瑩差點兒就坐不住了,連忙清清嗓子提醒道:“我說前面兩個陌生人,可不可以分點注意力給本宮這個可憐人?”
這對三句不忘顯擺彼此恩愛的夫妻,黎瑩着實地歎氣……
“是吶!阿娧說了,沒有什麽無法悔改之事,隻有不願改變的錯事。”顔笙毫不憐香惜玉地捧起裴巽,那張在褶皺裏仍能見着往日英姿卓然,不由得在頰上落下一記響吻,“難過可以難過,怨聲載道就不必了啊!”
“是啊!”黎瑩聞言也不由得漾起了一抹淺笑,“錯了就錯了,如何挽救錯事,将傷害降到最低才重要。”
“是吶!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我們家諺兒幼時還不是被坑得那叫一個慘?”顔笙撫着男人鬓邊白發的安慰道,“老頭子趕緊想怎麽補救,阿娧在戲秘盒裏呢!”
早上好,随玉所在的院所是傳染病專責醫院,昨日又聽得同仁生病了,晚上又被喊回醫院做核酸,還好依然是陰性!
希望大家都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