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将相家如毛線團般紊亂家務置之腦後,沒跟北雍摘幹淨前,信任必然不會交到相汯手上。
碩長挺拔身影迤迤然而來,冷然寡淡的眼眸逐步染上和煦寵溺,衣袖裏探出指節分明的長指安靜等待歸依。
上一刻仍冷情冷意的疏離美眸,也轉爲陽春三月般的平和怡人,青蔥般葇荑未有遲疑地交付。
缱绻交纏的眉眼間不需言語,長久以來的彼此信賴在眼波流轉間表露無遺,男人未有絲毫保留地就此将人攬回身旁,女人溫婉乖順地輕偎在寬闊胸膛裏,揮灑自若間輕柔地,爲她捋順了散落耳旁的幾绺青絲。
信任豈是用言語能夠表達的?
倆人無聲地親密互動,看得相芙更是眼眶一熱。
非得在她傷懷之時活脫脫的演一場?
“芙姑娘參酌,告辭。”承昀攬着懷中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留下了滿室寂然。
待倆人走遠,床榻上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狠戾,憤恨地咬着牙槽,哪還有什麽飄然出塵的淡然?
“表哥——”從未見過風姿清雅的相澤面露兇光的相芙一怔,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是她那位儀态莊重的表哥?
事以至此,相澤隻能破罐破摔,吃力地撐起身子,嘶啞問道:“可有點上醉夜歸?”
“家主放心。”樂稚恭謹福身。
“嗯。”相澤蒼白面容揚起了陰狠淺笑。
相芙蹙起秀雅眉間,憂心問道:“表哥又做了什麽?”
探手撫上沾滿淚痕的臉龐,相澤斂起陰鸷神色,和緩說道:“表妹放心,且安心等着成爲我李家主母。”
相芙:……
還能盼着表哥能帶她回北雍?相芙沒來由得泛起一陣苦笑。
今日之前,總想着表哥待她必定有幾分真心,然而兩人離去後的急速變臉,加上那場蓄意的表演,她還能有半點信任能放在表哥身上?
相芙覺着幾年來的信任,錯得叫人惆怅,錯得叫人心碎……
“表妹?”相澤試探喊道,好容易盼到她回到島上,現下可不能失去這個唯一能探得相氏山莊内部消息的相芙。
見她怔愣許久,相澤眉眼一挑示意樂稚。
決不能在此時此刻叫她壞了大事!
世上誰人不知裴家那點本事?
不因魅術藥禍所魅,不懼五毒侵體所害,不受術法妖物所禍?
奕王有的不就是傳承肇甯帝留下的克制之法?
非藥、非毒、非妖,僅是一抹彙集天地英華的淡淡氤氲爲引。
小丫頭片子沒了謎離老人,此次還能撐得了多久?
白楊城客棧一事,正是經由他的安排,未曾想竟被方琛壞了事兒,所幸當時另辟居處并未留宿客棧而逃過一劫。
本以爲離開北雍都城,沒了裴黎兩家勢力,定能将她秘密送達臨輝城,未曾想竟會一敗塗地,沒有留下任何活口。
可惜暮春城一役,被相汯這根攪屎棍給壞了,否則裴承兩家早就根基盡毀,害得他在奕王面前全然不敢吐實相家介入之事。
一旦洩漏了風聲,又如何在朝廷與奕王間取舍?
皇位事态未明前,他絕對不會幹此等傻事!
曉夷大澤諸多事宜與天谕無法對應時,幾次安排厲峥探尋未果,奕王便悄悄另做安排,孤注一擲地将諸多陷阱一路從曉夷城堆積而來,自她踏上相家海船那刻開始,藥引早就透過徹夜燃燒的燭火吸入體内。
在她入京之前醉夜歸定會全然入體!
尤其今早見面談話,再次确認畫像,确定她正是單珩尋找之人後,便藉冰毒再犯再次請她上門,爲得正是能将大量天地英華,在爲他療傷引動内息之時吸入更多。
緩緩提氣感受體内浮若遊絲的内息,竟與上午的淳澄之氣完全相同,相澤不解地凝眉問道:“那倆人的内息怎麽回事?”
原先盼着小丫頭能再次爲他療傷,未曾想竟換了人内息竟然沒有改變?
“芙兒,那究竟何人?”相澤再次試探問。
眸光閃爍着不确定,眼底更是一抹失望之色悄然飄過,相芙收回了本想尋得一份真心的葇荑,淡淡說道:“靖王府軍師。”
哀莫大于心死……
倆人上島時日短暫,小姑娘忽男忽女的打扮正好混淆了衆多眼目,又有幾人跟得上腳步知曉真正來意?
幾番探問,更叫相芙心裏冷到了谷底。
難道相澤與她的諸多關愛,僅僅爲了獲得更多山莊内部消息?
看着那張不再淡然無欲求的神情,相芙再次笑了自個兒的傻氣……
“軍師?”
相澤偎着軟枕,再次溫柔地撫上那張本該英姿飒爽的英氣臉龐,如今竟不知神思飄渺到了何方,略帶薄繭的拇指劃過粉嫩唇際,得到不再是她的羞澀顫栗,隻有單純的懼意。
相澤斂起陰骘神色,心裏已有進一步打算,低沉魅人的嗓音沉聲問道,“表妹竟會對我撒謊了。”
四目交接那一瞬,相澤也明顯感受,她眼底不再如同以往般,有諸多溫暖的萬語千言,僅剩有如冬日裏的雙雪寒風。
決然的冷……
果然,女人變了,熱切不再。
“撒謊?”相芙清冷眸光溫暖不再,勾着嘲諷淺笑說道,“回島至今芙兒都在祖母膝下盡孝,請安後便馬不停蹄地來到表哥府上了,芙兒撒了什麽謊?”
相澤眼底透着莫名的不舍,大掌緩緩劃過眉眼、鼻峰、姣好唇瓣,緊緊獲住粉嫩白皙的下颌。
“真是辛苦表妹了。”
男人眸光閃過确切,身後的樂稚倏地點了她周身大穴叫她再也動彈不得。
“表哥?”相芙眼底雖冷,也仍不信表哥會對她下手。
“芙兒不說,表哥隻能想辦法叫妳說了。”相澤說得十分委婉,佯裝痛苦難難地閉上雙眼。
樂稚從一旁木盒中取出了數寸長的銀針,二話不說刺入相芙百會穴。
“表哥?”相芙在驚訝裏逐漸眼神渙散失去意識,最後神情仍完全無法相信相澤會對她下手……
“靖王軍師如何能夠尋得島上船廠所在?軍師又如何能在尋得所在後開啓沉寂數百年的機關?表妹乖,同我好好說說。”相澤看似溫柔的哄騙口吻裏,帶着一絲殘虐,僅有力氣全用在掐住相芙下颌。
這一切怪不了他了,誰叫她沒有半分真誠!
早安~又是兩日下鄉行程~随玉乖乖上工去
天冷了,咳得有點兇~書友們記得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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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