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船廠技術會一夕成空……
難怪佛正寺禁止相家人進入……
放眼望去,諸多與神後有所牽系的家族,又有誰被剝奪了生存之本?
即便扶家也是因爲兩王相争才落得遠離朝堂,家底怎麽說也未曾受過影響,難道相家先祖犯了什麽事兒,緻使神後不再待見而沉了整座船廠?
一切緣由也僅能出了這地道再請老和尚細說了。
走在冷硬如墨的鎢鋼地道裏,由近而遠地不停傳來細微機關轉動聲,叫顔娧難耐滿心好奇地想停下腳步一探究竟,到底什麽樣的光線轉化能造就船廠與寺廟的改變?
走在前頭,容靜時不時腳步困頓地扶着牆面,捂着腹部等待陣陣疼痛稍緩,看得倆人幾次不好意思,也沒敢言明罪魁禍首。
終于,容靜停住在一道潮濕石牆前,伸手觸碰牆面青苔似乎尋找着機關,找着卻在提氣與不提氣之間猶豫。
眼下情況特殊,一旦提氣會如何?
容靜想都不敢想那美好畫面,誰能忍着巴豆的折磨整整一個日夜?
看出了端倪,将顔娧妥善安置在靠山壁面牆,承昀上前說道:“我來吧!”
容靜面有難色地退了幾步,還沒提醒如何開啓,男人看似風吹落葉般輕柔地拼湊機關上的各個八卦方位,不到半盞茶時間沉重石門便在他手中緩緩開啓。
容靜難掩臉上錯愕,詫異問道:“世子竟也懂得八方鎖?”
東越皇族不傳之密,竟流落外鄉人之手?難道這一切真爲天定?
淡然無謂的星眸裏沒有任何情緒,側過身子禮讓容靜先行離開地道,承昀唇際勾着淺淺弧度,似笑非笑地說道:“梁王世子在西堯一待多年,他會些西堯秘術,我會些東越奇術,也沒什麽大驚小怪。”
人算不如天算約莫如此,兩國引以爲傲的東西,在向淩教導下達到相互制衡,多年來誰也沒讨到便宜。
唯一能稍稍赢過厲煊的還是那比他更進一階的内息,也不知回來東越至今有沒有長進便是。
甫出地道,容靜若有所思地透着月晖遞了個苦笑,歎息道:“天意難違。”
扶着顔娧步出地道,在失去三人重量那瞬,出口竟當着仨面前消失不見,還以悠遠青山。
聽着身後浪拍礁石的海潮聲不斷,顔娧定睛回望這才發現身處海島後山,按着方才幾人步行近兩刻鍾時間,果真貫穿了整座島嶼啊!
面前不再以施主謙稱倆人的老者,顔娧心裏有千百個疑問想問吶!
“姑娘想問什麽,不才自當據實以告,此時潮汐即将退去,靠這潮間帶生活的百姓們不久将至,我們得趕緊離開。”容靜傾身擺手指引着方向。
看着幽暗天際被火光染上一層暈白,顔娧已知山的另一頭人們也正在撤離,既然敢大膽随着老和尚來,又有何擔心懼怕?
“姑娘放心,機關一旦開啓勢必沒有回頭可能,明晨一切即将揭曉。”容靜話畢,悠然轉身,步履輕移走在海潮礁石間,弄潮間浪花沫起也涓滴未沾鞋襪。
承昀二話不說提氣橫抱佳人,腳步飛快追上前人。
察覺身後之人來得極快,容靜揚起淡淡笑意,不着痕迹地加快速度離開海岸,來到織雲城外的不起眼的小漁村。
村内未見任何燈火,阒靜得針落可聞,更不見巡更之人,似乎村内丁口全都消失了。
随着老者入村,家家戶戶緊閉門扉,村内村外都不見任何漁具,走在如鬼嘯的幽幽海風吹拂裏,襯着過于燦亮的盈盈月暈,真的陰骘得叫人膽顫心驚,膽兒不夠肥碩時時刻刻都能被吓破。
老者走進村裏一處不起眼的四合院子,熟門熟路地走進正廳,吹醒火折點燃燈火迎來光明。
容靜忍到家裏也算到頭了,捂着腹部面有難色道:“寒舍簡陋不比寺裏,望請見諒,兩位自便,容不才稍稍暫離。”
瞧着無比堅強的老者,倆人難掩尴尬地颔首,嘴角無奈地抽抽。
誰會想阻止他?寺裏搶茅廁搶成什麽樣子了都?
将顔娧安置在竹制羅漢踏上,男人蹲坐在腳幾上,迅即提氣透過鳳鸾令查探傷勢,竟如同先前般,身軀絲毫未損,内息全然消失,如同平凡女子般的空蕩氣海。
窺見男人唇際那無奈苦笑,顔娧自然清楚又着了一次道,難不成這偌大船廠重現,靠的竟是内息?
一言不合就未經同意剝奪内息?
思及此,也隻能露出了個慘淡笑容,所幸她孜孜不倦,每日勤練功法啊!
“我慶幸還有個你時時能喂養内息,如若不然應當同許後般形如槁木了,還好這一路上有你。”
瞧着男人沉默不語,心裏有多少擔心與不悅,全深藏在那雙深邃星眸裏,連透着鳳鸾令來傳來的内息,都潛藏着一絲霸道,未免他過于惱怒,顔娧不慌不忙的自我調侃,外加誇贊感謝了番。
跷家私自來此,他從未在嘴上喊過一句不悅,說罵也是輕輕帶過,強迫他接受百烈也是二話不說,再不識相點說點好話,指不定他也會新仇舊恨一起報……
她不傻,識時務着!
“鬥茗後,妳可以先行返北。”承昀淡定地抛出内心真話,低沉溫潤的嗓音,緩緩輕語道,“真不想碰觸神國事物,更不該親身涉險,已破除天谕多數預立之事,百姓也不再任由兩王牽引,妳該回家了。”
冰冷葇荑碰觸了冷毅臉龐,迎上男人眼底亟欲隐藏的愠火,顔娧柳眉輕蹙,蒼白菱唇輕輕努起,聽似傷感地問道:“難道不希望我留在此處陪着?”
“希望妳能平安健康陪着,不希望妳這般虛軟無力陪着。”承昀沒舍得放開主動投誠的纖手,低沉嗓音裏有着萬般無奈。
“我不怕吃苦,隻怕沒能真正參與該曆經的一切,人生誰沒個十災八難的?有你在,憑着你的睿智與能耐,那次不是關關難過關關過?”
試着勾起一抹舒心淺笑安慰他,明媚的眼眸裏盡是春日暖陽般溫暖。
不知這男人遇上她,該說幸或不幸?
相識至今,時時都在賣命演出,以命相陪。
她家姑姑當初說得好,得找個不容易弄死的……
早安~本周容易又周末~竟然就這樣被随玉躺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