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表達意見,那柔弱無骨的藕臂就攀在頸項上撒嬌,真讓他不同意豈不是被她啃食得一幹二淨了?
“好。”無奈如他眼底盡是寵溺,也隻能微微勾着薄唇,長臂霸道地攬入纖腰,回應她的親昵,“可不可以透露一點點?”
除了說好,能有其他答案?不能啊!
“嗯……”顔娧爲難地垂眸,得進了棺材才能說的事兒,怎麽透露?而且真相被揭穿那日,還能是西堯那矜貴優雅的世子爺?
一旦揭了此事,整個攝政王府該何處何從?雖說他仍是軍功赫赫的将軍,然而世人能夠接受攝政王一家的新身份?
不,那是不可能的,她也不願看到攝政王府陷入流言蜚語,隻求能解決他身上似毒非毒的内疾,其餘當真做不得他想……
“我們居然有秘密了?”承昀說得心裏一陣堵。
居然在熱得額際漲紅的背山風裏,跟她鬧脾氣?
顔娧沒忍住地抹了把汗水,輕描淡寫地威吓道:“如果非要在這個能把人熱沒了的地方跟我計較,相信我,我會讓你會更心塞。”
一陣陣灼人的折騰隻爲囑托該囑托,既然完事兒了,傻了才在這大汗淋漓地談情說愛,再待下去定會熱得腦袋發昏,指不定還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
話畢,男人腦瓜子裏響起警鍾,再不情願也趕緊抱起懷中的可人兒,飛也似地跳躍在林葉之間,快速地離開了萬壽山,沒有理會她的抗拒,怎麽也不肯放開那柔軟的身軀。
摟住那一刻,他明白了爲何甘冒被發現的危險,也要脫下護甲假扮他的随侍,原來已被發現内息虧空得幾乎抱不動穿上護甲的她……
爲了不讓他難堪,她甯可卸下男裝做他的丫環,體貼至斯,他如何拒絕?
鼻尖浸蘊女性特有的溫婉氣息裏,攬着不再透着素心蘭香氣的嬌軀,心裏的比什麽都來得窩心與安心。
在鳳鸾令離開她的那刻,伴随了數年的香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現在的誘人甜香,時時刻刻都想将她揉進身體裏的沖動,總時不時地考驗他的理智。
那時他不自主地開心了好些日子,卻沒想到清茴到來那日,一切又不一樣了,小娃娃身上竟有了素心蘭香氣!
這也讓他明白了,神後再世之事有了變化,絕非尋到顔娧就了事,所有的一切都有井然有序的安排……
當時他們遂了假仙們的意願各自上車,冥冥中的安排仿佛是請君入甕!
肇甯帝真的病了?或者百烈消失的時間比萬曉來得早,使得肇甯帝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個結果令承昀心驚得差點哽住了呼吸,他以爲的寵溺,在此刻看來格外得可笑,顔娧的不服輸與不認命,似乎全在命運的預料之中,反倒爲自個兒安排了一條遂了天意之路……
由此來看,神後不是憑空消失,定是發生了什麽連假仙們都無法應付之事,因而必須抛棄原有的軀體來達成目的?
思及這些令人無法細思之事,承昀又是微微一震,三百年前的真相似乎沒有那麽簡單,愈接近問題的核心似乎問題愈大……
靜靜地被擁在懷中離開萬壽山,兩人懷揣着各自的心思,尤其她瞧着男人臉上幾次陷入沉思的神态,心裏也糾結了一小會,深怕他知道了什麽。
眼下他們還得混進東宮找着溫钊的兒子,解了潛龍訣還得将人給送往北境,要是這節骨眼惹得他不悅,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令人發指的事兒……
……
越城.藍楹閣
沈寂的多年的殿閣,在新帝登基前,曾經用心灑掃了一回,奈何煊和帝并沒有子嗣,又何來的東宮太子?
煊和帝姬妾成群怎會一個子嗣也沒有?
有的,曾經有的,可惜至今沒有孩子能活過兩歲,後宮的老人們心知肚明,那是卓後的手段,不願意讓庶出子弟爬上她的頭頂作威作福。
所以,她費盡心機,想要讓姬妾們的孩子夭折,卻沒想到,有一天她也不慎誤食了毒藥,唯一的孩子沒來得及出生就胎死腹中。
當上了皇後,卓馨更變本加厲地控制後宮,妃嫔們一日兩次的請安,備下的茶水都添加了南楚弄來的好東西,使得這一年多裏,不論煊和帝多麽努力的作到雨露均沾,也沒有任何妃子爲他下過一顆蛋……
因此,東宮徹底被閑置了,然而不管有沒有子嗣,那些安排在東宮裏的宮人們仍得存在,因爲沒有主子的東宮,仍舊有從未陪伴過太子的伴讀們,在殿閣不起眼的角落裏駐留。
梁王挑選聰明伶俐的孩子入宮讀書,就是爲了能更好地控制朝堂上那些有可能成爲朝堂精英的子弟。
被留在殿内當作苦役差使的溫載墨正是其中一人,其餘朝臣的孩子們亦是如此,幾乎将東宮當成國子監來育教學子。
沒有背景也沒有家族作爲倚仗的溫載墨,更因潛龍訣所緻落得日日被人欺淩的對象,日子過得比宮裏的小内監還要不如,然而又有誰會在意一個沒有後盾的遺孤?
溫家一日無法複起,他永遠都是最底層那個任人蹂躏的喽啰……
獨自落坐在東宮的荷花池畔,不停攀折着已經進入枯萎期的花梗,一面抹着眼淚,一面一節節地撥取藕絲。
今日是夫子教習的民生,提及靈泉印泥來得多麽不易,惹得堂上的貴公子們一個勁兒地鬧騰半日,說是想走一遭古人之路,體驗農忙辛苦來取藕絲,然而要複刻一盒靈泉印泥哪有那麽容易?
隻怕折光了藍楹閣裏的藕梗,還湊不齊一枚官印大小的印泥,然而人微言輕如他,又有誰會在意他的意見?
那群自視甚高的公子哥們,僅僅留下一句三日内,需要一人五兩的藕絲,從下學後将他一人留在池畔取絲至今……
月娘都已牛步三更天了,他卻仍在湖畔含淚抽絲,沒有任何一人想起他,更沒有人關心他,如同被同伴遺棄的小獸般獨自傷心。
兩口子伏在池中六角亭的飛檐上,傻傻地看着這一切,本以爲一個混得兇已經夠慘了,現在又來一個溫(穩)載(宰)墨(我)……
早上好~随玉乖乖上工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