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真不管不顧,也真舍不下那份心思,如若沒有卓苒,隻怕承昀也沒辦法得到蕭楠的協助,雖然讓厲煊順利登上皇位,他們之間交易也算到了頭,然而她也沒看懂厲煊想的是什麽?
雖有神迹相助,然而一個沒有根基的帝王登位,朝野還是有諸多異音,蕭楠爲了平息那些聲浪,将所有能用上的資源都給了,爲他能前路坦蕩族中能用的人脈也都用了,可以說不光出了力也出了錢。
就爲了蕭楠不贊成他舉兵伐北,就得安靜地病殁?若真是如此,說厲煊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也不算過分了。
“每一任帝王都揣着四國一統的企圖心,甚至想如同三百年前那般,讓三國帝王自願禅讓,隻不過沾上了皇權的滋味,多數沒有人能放下。”承昀舉箸爲她添上幾道清爽的小菜,抿了抿唇瓣,中肯地瞅了她一眼。
“皇權,黃泉,一旦沾惹,守得住初心那是皇權,守不住本心那叫做黃泉,而且是不順服的人都得下黃泉,能将皇權看淡的少之又少,否則也不會那麽多人天天争破頭。”
“你們父子不也不争不搶?”說到底,一提到厲煊心裏就不舒坦,顔娧沒什麽興緻享用眼前用心準備的早膳,對蕭楠的病情還是說不出口記挂。
“這還不是爲了配得上妳。”承昀雙肘壓在桌沿不再言語,上身隔着半張方桌逼近她,眼底盡是不容忽視的讨好。
顔娧怎會不了解他的用意,就是要她将眼前早膳給吃進肚子裏,因此僵持了沒半盞茶,最終還是選擇了動筷,男人才接着說話。
“上了皇位就上了頭并不少見,厲煊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他想斬斷來時路的動機太明顯,甚至将我待過的軍隊都當成了假想敵,更多的是他不希望被認爲,他曾經是梁王不待見的嫡長子。”
“這種事怎麽可能掩蓋得住?難道他想殺光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這是說笑嗎?他得殺多少人?”顔娧不舒坦地凝起黛眉,同樣向淩教出來的徒弟,怎麽就厲煊特别?
用膳的時候聊厲煊,那妥妥的就是想讓她食不下咽啊……
看着她倒胃口的神情,承昀噙着似笑非笑的眸光問道:“如若不是我們将鳄軍先調度了一半,順走了假意資助南楚的軍饷,如今繼續擴編到五萬戍衛的鳄軍,妳覺得會在何處安營?”
頓了頓,顔娧猛地一陣激淩,捂着唇瓣的葇荑也不停的顫抖,語調裏盡是不可置信,“他想去東浀城?”
“他在東浀城留下了太多痕迹,也是他想一路往上抹滅的痕迹。”承昀鄭重地颔首。
聽懂了承昀話裏的意思,顔娧瞪大了雙眼,沒忍住地罵道:“他有病嗎?”
那些郡縣有多少人?知道他守過廢宅荒院又如何?
知道他被送往西堯又如何?不過是人生必經之路。
留下點痕迹怎麽了?當上皇帝,就不再是人了?
“所以我安排楚風劫下了軍饷,除了一部分給了錦戍衛,另一部份多數存在暮春城荒廢的宅院地底下,鳄軍先行運糧隻不過是名頭。”
顔娧砸巴砸巴了下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厲煊有一個攀不過去的山巅作爲師兄,也不知道該說幸運抑是不幸。
眼下楚風的身份尚未被抓出破綻,神使的名頭還是挺好用的,谷雨偷消息,經過厲行僞造回了東越沒錯,那麽相若與厲煊之間合作關系又是怎麽回事?
單珩被關在錦戍衛的軍營地下堅牢那麽大的事兒,居然會選擇不說破,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你又是怎麽讓相若的消息進不了厲煊的眼?”顔娧直覺這男人做了什麽手段阻絕了消息傳遞,否則厲煊怎可能被蒙蔽那麽久?
“是風堯軍的軍馬。”承昀眼底盡是意味深遠的笑意,毫不遮掩那直勾勾的贊許,小媳婦本來腦筋就一般人活泛,才說了幾句就察覺了其中的問題,對她沒有任何保留,當然也不會在此事隐瞞。
“北雍哪裏來的風堯軍戰”馬?
話沒來得及講完,顔娧的眼睛就亮了,陌上飛煙的一直養在她的馬場裏,而且還是王府親自派人來照料的,期間也同意了爲兩匹馬兒育種……
幾次育種不是都說失敗了?難不成還有她不知道的事兒?
“飛煙生産前克服萬難地回到風堯軍營,誕下小馬兒之後又回到北雍,期間沒有任何人知道母子倆到底上哪去,這是第一次有在營外孕育的小馬兒被帶回營地,我們本來都覺得飛煙應該是生不出小馬兒了。”
“沒人知道?飛煙在哪兒生的小馬?”顔娧嘴角莫名地抽了抽,古人誠不我欺,原來識途老馬的典故出現在她馬場了……
“鳳堯軍的一兵一卒都是鐵血铮铮的漢子。”承昀不自覺地挺起腰杆,那是身爲風堯軍一員,一生一世也不可磨滅的傲人風骨。
“哦……”顔娧深知這個男人誇不得,一誇就沒完沒了,連忙轉移話題,問出了她最不願意問的問題,“原來你早知道厲行偷偷用了我的小馬兒?”
唉啊!這反應太快了,問題躲都來不及躲……
“是。”承昀尴尬地應答,在知道厲行對她存心不良之時,他原本打算除之而後快,顧及到厲行在雍朝領了正式官職也隻能按兵不動。
後來仔細看過厲行送出去的信箋,雖不相信厲行會給假消息,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厲行的确處處遮掩關于顔娧的所有行蹤。
他深覺這枚棋子丢不得,因此一直隐瞞此事,直到單珩帶着李澤出逃,他的身份才真正曝光。
然而,一切也如同他預料一般,顔娧本就沒打算過問厲行的事兒,也是重重,拿起輕輕拿下,交由黎祈自個兒決定厲行的去留。
畢竟厲煊想踏平北境的心思不改,未免打草驚蛇,短時間内仍舊需要厲行将消息遞回東越。
有厲行對她的戀慕之心在前,他不好好利用不就浪費了?
在黎祈考慮事态後,瞧瞧他被揪出小辮子這段日子,仍照樣借着軍馬傳遞訊息,可愛的小馬兒,都是先跑一趟西堯,一趟東越,再回北雍。
早上好,換了藥的随玉,竟然姿位性低血壓……好久沒見有那麽正常的血壓……我頭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