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監控完全的拍攝下來了車禍的全過程。
如果不是黎深陌關鍵時刻,開車攔在易連烨和徐淺熹前面,易連烨和徐淺熹隻怕已經當場身亡。
這不是普通的見義勇爲。
黎深陌當時的舉動,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沒有人能估算出兩輛車子碰撞的撞擊力會有多大。
就算有安全氣囊,也沒人敢保證,能活着下車。
黎深陌似乎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在發現易連烨被車子撞倒後,就從路邊朝着他們兄妹跑過去。
意識到兇手有二次撞人的打算,立即上了易連烨的車,不顧一切去救人。
最爲讓易展宏動容的,不是他對局勢判斷的敏銳,也不是他的果敢堅毅,而是他肯爲了保護易連烨和徐淺熹,沖破自己内心的恐懼……
易展宏自從知道黎深陌是黎家的孩子後,看過不少次他的資料。
資料上有一欄,引起了他的關注。
黎深陌什麽都會,就是不會開車。
據說是因爲當年黎家的那場車禍,他當時就在車上,留下的心理陰影。
易展宏看見的路邊監控畫面裏,黎深陌在電光火石間的選擇,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上了易連烨的車……
很難想象,那是一個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患者,在突破情況下,能做出來的舉動。
“換作任何人,能救人的時候,都會選擇伸出援手,更何況,我跟易連烨還是朋友。”黎深陌沒有接受易展宏的感謝,也沒有拒絕。
他能把徐淺熹跟易家區分看待,自然也不會把易連烨跟易展宏混爲一談。
父輩的虧欠,不需要讓下一代來償還,他們自己就應該付出代價。
“你好像對我很有敵意。”易展宏矍铄的眸光微斂,緩緩道。
黎深陌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隻是手卻不經意的擡起來,捂住了徐淺熹的耳朵,像是怕自己的說話聲,會打擾到她的美夢。
捕捉到黎深陌的舉動,易展宏眼神變得柔和了幾分。
别的不說,能看上他女兒,黎深陌的眼光确實不錯。
黎深陌:“我跟易總素未謀面,你怎麽會覺得我對你有敵意?難不成,易總做過什麽虧欠我的事?”
易展宏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黎深陌懷裏的徐淺熹突然驚醒了,伸手緊張的抓住黎深陌的手臂:“哥哥——”
徐淺熹做了個噩夢,夢見易連烨穿着滿是血迹的手術服,從手術室裏飄出來跟她告别。
她怎麽拉着哥哥的手,求他不要走,他都沒有留下來。
隻是反複跟她說,哥哥以後再也不能照顧你,你要學會照顧自己,好好聽爸爸的話。
徐淺熹拼命的撲上前,想要拉住他,易連烨還是越飄越遠,最後消失在她眼前……
“你哥哥沒事,手術還沒有結束,他不會有事!”黎深陌意識到她做了噩夢,伸手抱緊她,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讓她冷靜下來。
天已經亮了。
手術做了一晚上,在徐淺熹驚醒的下一秒,手術室門口的燈,終于滅了。
幾乎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站起來,朝着那扇門看過去。
就連剛剛驚醒的徐淺熹,都沒來得及發現站在旁邊的易展宏,就被黎深陌扶着,朝着手術室門口走過去,緊張的等着手術室的門打開。
“一定會沒事的……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徐淺熹越是緊張,越是忍不住默念,像是要靠着這樣的信念,才能支撐自己去面對結果。
黎深陌一直扶着她,不敢松手。
直到看見醫生從手術室裏走出來,伸手摘下口罩:“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徐淺熹愣了一秒,已經忘了自己說過要代替哥哥照顧爸爸,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熹熹!”
黎深陌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她打橫抱起來,一轉身,同樣聽見這句話的易展宏,也站立不住的伸手扶住牆,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秘書已經着急的從他的口袋裏翻出藥瓶,喂他吃藥。
易連烨沒死,但也跟死差不多。
因爲傷勢過重,他成了植物人。
易展宏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度心髒病發,差點沒搶救過來,醒來後,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徐淺熹數度暈厥,最終還是因爲擔心易展宏的身體狀況,強迫自己堅強了起來。
這麽慘烈的車禍,在天亮後,引起了無數媒體的關注。
車禍現場在取證後,已經恢複交通,但還是吸引了無數記者前去拍攝,就連醫院門口,也堵滿了記者,想要采訪易展宏和徐淺熹,聽聽他們對這次車禍的看法。
病房裏。
徐淺熹剛剛去看過易展宏,現在又來了易連烨的病房。
一雙通紅的眼,看不出來已經哭過多少次,隻是一看見面無血色,宛如一個木偶躺在病床上的易連烨,徐淺熹剛止住的淚意,又重新翻湧。
她擡手擦掉眼淚,沖着易連烨笑了笑:“哥,你放心,我跟爸爸都沒事,你不是說過,你不止要帶我長大,還要照顧我到七老八十,從小到大,你都沒有騙過我,我相信你這次也不會騙我,你隻是太累了,想要偷懶,等睡夠了,就會醒過來……我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
徐淺熹沒有想過,他這次一睡,足足睡了一個月都沒有蘇醒的迹象。
這一個月,易展宏的病情一直反複,幾乎沒有精力處理公司的事情。
還好易連烨把公司的幾個重要的項目都做了一一安排,隻要照着安排處理,不會有太大的纰漏。
徐淺熹沒有管過公司的事情,現在醫院和學校兩頭跑,一個月的時間,已經瘦了一圈。
再想插手公司的事情,易展宏說什麽都不同意,堅持讓她先完成學業,再考慮公司的事情。
車禍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
開車撞易連烨和徐淺熹的人,在經過搶救後,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他否認開車撞人是蓄意謀殺,隻說自己是喝多了,酒駕精神恍惚導緻的車禍。
表示自己願意向易家道歉,并且承擔自己的所有刑事責任。
聽見這個消息的徐淺熹,氣得發狂:“他說謊,這根本不是酒駕的原因,他就是沖着我跟我哥哥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