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風羿坐在地下實驗室的休息室，翻了會兒資料，又問了小戊一些事情，關于小己和小庚的。
之前他震驚于始祖實驗室與姑奶奶的關系，對小己和小庚倒是了解不多，平闆裏的資料關于那倆的也有限，隻有照片和部分介紹。
小己和小庚與小戊的年紀相近，一女一男，分别擔任“始祖工廠”的實驗室總負責人和總裁。
“他倆啊。”小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近距離面對風羿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戴眼鏡，更有安全感。
提起小己和小庚，小戊的言語中并不帶多少熱情，“很早以前我們三個其實屬于競争關系，直到各自方向确定，才緩和。到現在也還算合作愉快，哦，他倆更愉快，還領證了。”
風羿揚了揚眉，本來想問問這背後是否還有什麽情感糾紛，不過很明顯，小戊并沒興緻說那些，甚至還表示對沒能競争上實驗室總負責人而遺憾，“培訓觀察期時，我的綜合能力更強，專項欠佳，便被分到了私人醫生的位置，而小己她的綜合能力稍弱，但專項極優，赢了核心實驗室總負責人的位置。小庚在研究和學術方面比我倆更差，不過他更善于經營。風女士根據觀察期的成績，最終決定了我們三個的位置。
“除此之外，有句話得讓老闆你知道，‘鐵打的實驗室總負責人，流水的總裁’，雖然對于始祖公司來說，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變動掌權人，但您要知道，相比起公司的總裁和副總裁那些，實驗室總負責人更重要，這個位置，主導核心實驗室的項目，而核心實驗室，才是始祖公司的大腦和心髒！”
風羿點頭，表示理解。
始祖公司本就起源于核心實驗室，而核心實驗室秘密太多，必須握在自己人手裏，同時又得有成果，多方面考核觀察是應該的，定下人選之後也不便更改。
小戊這種确實更适合私人醫生的位置。
“如今，始祖工廠這個龐然大物的成分更爲複雜，但不論怎麽複雜，現在公司還是掌控在他們夫妻倆手裏，也可以說是掌握在自己人手裏，這點老闆你不用擔心。”小戊說。
這句話，前半句風羿在平闆裏的資料上看過，始祖公司對于投資和合作者的态度是，投資可以，合作也接受，但是另有合同安排，外人對公司的控制權不大。
至于後半句，是不是“自己人”，是否值得信任，還得見到那倆的真人再确定。
爲了避免一些麻煩，小己和小庚也不姓風。不過姓不姓風與是否值得信任無關，風羿并不會因此而給那兩人貼個不同的标簽。
陽城，夜色之下，一輛低調的私家車駛進城區。
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年紀與小戊差不多。
“這位老闆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你跟小戊交流比較多，他有沒有說過？”副駕駛座的小己翻動手上的幾份電子文檔，又關上。她留在實驗室的時間更多，不怎麽關注網上，對風羿的了解更少。此時難得心緒不靜。
在風羿做下決定之前，他們是不能與風羿接觸的，即便風羿在網上有一定讨論度，但他們清楚，明面上的這些都做不得數。
提到這個問題，小庚亦是心中疑惑萬分，“小戊對這位老闆的最初印象是精明、睿智、冷靜，但不久之後再跟他聊的時候，又發現他對這位老闆的印象有了變化，說是複雜、矛盾。”
“爲什麽會這樣？”
“不知道，他也不願說太多。等咱們見過這位新老闆也許就能弄明白了。”
靜默片刻。
小己輕歎，“老師曾說過，不要輕易對他們撒謊，就算演技精湛，他們依舊能輕易看穿你内心的想法。”
“他們種族的特殊能力？”
“也許吧。”
“我也沒打算糊弄他。不管怎麽說，我們與這位老闆的利益是相連的，我們不背叛他，他也不會對咱們有惡感。”
“真想看看，加強版的毒液裏藏着多少秘密！一定很有挑戰性！”
“小戊不是說了嗎，這位提供的可是升級版，毒性與上一位有很大不同，更複雜，更猛烈，研究起來難度也會大很多。”
嘴上說着難度大，很有挑戰性，但這兩位眼中都閃着期待又興奮的光。
一個是爲了即将到手的研究材料。
一個是爲了未來龐大的利益體系。
沒多久，車駛入一個小區，沒多久又一輛車開出來，朝着翠湖區行駛。
開車的是小甲，他在指定地點接了兩人。
小甲知道這兩位算是新同事，但性質其實與他們幾個不同，也不姓風，沒多交流。
一小時後，兩人抵達風羿的住宅，與管家打了招呼之後，在地下實驗室見到了他們的幕後新老闆。
小庚滿臉熱情，大步朝風羿過來，伸出雙手與風羿握了握，“您好，初次見面，我是‘始祖工廠’的總裁嶽赓揚，代号庚！您可以直接叫我小庚！非常榮幸能爲您服務！”
他看風羿的眼神炙熱，就像在看一個散發着金色聖光的财神像。
風羿看着面前這位比自己大幾歲、已經是大公司總裁，世人眼中身價千億的成功人士，“小庚”不好直接喊出口，叫“哥”又沒到那份上，喊“嶽總”又顯得疏離，便隻是道：“你好。”
目光從小庚身上，挪到旁邊另一位女士。
小己盯着風羿的眼神灼熱，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像是要立馬過來摸一摸他的兩腮再掰開毒牙看看，但最終還是克制住，過來伸手與風羿緊握：
“您好！我是始祖實驗室的總負責人紀璠！”
風羿穩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能被這兩人的熱情吓住。
不得不說，風羿裝樣子的時候，确實挺唬人的。
表情較淡時，那雙眼睛即便不縮窄，也帶着冰冷的兇意，顯得格外冷靜，冷漠，還有些許銳氣，把人看透，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
也因此，小己與小庚心中對風羿第一印象，與小戊當時近似。
站在風羿身後的小戊醫生：“……”
沒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小戊也摸到一些風羿的真實性情了：那張看似冷漠銳利的皮下，其實還藏着些許憨批屬性！
确認這點時，小戊又被打擊了一番。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與風羿的相處方式也做了适當更改。
這些他不打算跟小己和小庚說。
雙方終于見面，時間有限，也很快進入正題，談起始祖公司如今的發展狀況，以及毒液的處理方案。
風羿從第一眼開始，就留意着兩人身上的微情緒變化，這兩人情緒波動極大，但都是比較正向的，沒什麽負面的惡意的信息，初印象還不錯。
聽他們說了會兒，風羿也提了自己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毒腺還會不會變化，現在就開始，若是後面再變，是否會對你們的計劃有影響？”
作爲核心實驗室項目主導，小己說道：“您現在的毒腺變異也趨近穩定了，就算再變也是在原有基礎上修飾，不會重新改變性質，這些問題我們早有考慮過，自有應對之法，請您放心！”
“嗯，你們繼續。”
小己和小庚便繼續談毒液的後續研究和售賣計劃。
依照他們的計劃，會對風羿提供的毒液進行初始處理，風羿的毒液是升級版，可能還需要些時間，但不會太久，這些實驗室有經驗。
初處理的混合液，對外依舊宣稱是研究廣譜抗蛇毒藥物時的副産物混合液。
廣譜抗蛇毒的研究并非耍花招欺騙，也不是擋箭牌，這原本就是實驗室創立時定下的目标。
氣候異常期之後，部分幸存下來的毒蛇毒液或多或少發生了變化，大多數是朝着毒素更強的方向發展，而且，氣候異常期結束之後，陸續發現了一些劇毒蛇新品種，原有的抗蛇毒血清未必能起到作用。
小己：“從您身上，我們看到了廣譜抗蛇毒藥物成功的希望！”
風羿：懂了，多取些毒液的意思。
“毒液進入實驗室，第一批初處理之後，暫定‘始祖Y1’。”
風羿打斷：“等等，‘始祖Y1’？”他看資料時，姑奶奶那時候沒有數字标号。
小己解釋：“考慮到您提供的毒液比當年風女士更複雜，我們會嘗試多種處理方式，混合液也會分批售賣，具體分幾批要看實驗數據。”
風羿理解了，接着聽他們說。
小庚說着：“始祖S混合液試用裝當時衆籌價是一萬，始祖Y系列，我們依舊打算先售賣試用裝，定價依舊按照當年的價，這個，老闆您有什麽問題嗎？”
風羿有！
“試用裝？”
“當然。雖隻有一毫升初處理的混合液，濃度也稀釋過，當年始祖S的試用裝售價一萬，但它本身的價值遠遠超過一萬，多種特效藥的背後都有它的影子。而衆籌也隻有那一次，之後公司就再沒有對外以衆籌的方式售賣過，黑市炒到100萬也未必能買到一瓶。您是覺得……售價貴了？”
“不。”
風羿自己當初捉老鼠都是一萬一隻，珍貴的實驗材料貴點也說得過去。他詫異的是小庚口中的“試用裝”，原來，那個一萬一小瓶隻是個試用裝。所以，那一瓶裏面真實有效物質可能并不多？也未必，試用裝與正裝不該有太大差異。
小庚看出風羿是對這種銷售方式的疑慮，便繼續解釋，“這種試用裝是限量的，其實相當于以特惠秒殺的方式，售賣給一些有過合作的公司或團隊，從中選擇更有誠意的合作方，進行後續合作，可能是售賣研究材料，也可能是合作研究。”
“合作方會有很多？”風羿問。
“對。曾經您的姑祖母，風女士說過，毒液在和平年代它原本的狩獵功能沒有多少用武之地，但是，可以以另一種方式實現它的價值，更高一級的價值。隻是，它裏面的珍貴成分太多了，一個公司，或者幾個公司團隊，能力有限。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讓世界參與進來，利益交融，優勢互補，才能創造更多有突破性的美好的成果，才叫盛宴！不是嗎？”
風羿明白姑奶奶的意思。
不能透露的秘密，可以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于世界的各個角落，也更能體現它的價值。它，存在過。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讓世界參與進來……
雖有一種自己被這群科學家瓜分掉的異樣感，但是……
算了，研究就研究吧，自己獲利的同時也能造福人類。
不過風羿現在更好奇的是，全世界哪個牛x團隊最先出成果？
又會是哪種“特效藥”？
血液相關？血管相關？神經方面？
還是其他難攻克的病症？
小戊一直關注着風羿的心态，擔心風羿會因這事而有種被冒犯的不适，正打算開導，就看到了風羿臉上露出的得意。
細心觀察風羿的小戊、小己、小庚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