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之後，語音通話準時撥過來。
風弛這次重新組織語言，也沒再提甩龍舞了。
“知道了？”風羿問。
“知、知道了，剛才節目組的李副導把我叫過去……”
風弛将剛才李副導演跟他說的那些，跟風羿講了。
“我對那些沒有興趣。”風羿說，“而且始祖工廠的事情由嶽總他們負責，我平時不管的。這次，唉，原本沒想要曝出來。”
“明白！”風弛很懂。
我哥隻管大事，這種小事何必讓我哥出面！
風弛也不想拿節目組的事情耽擱風羿，不過他在意另一件事，激動問道：
“哥，那個東西，是不是也要來了？”
李副導演表現出的急切和緊迫，說明局面有變，說明“那個東西”真的要對公衆公開了！
“嗯。”風羿說，“不會一開始就直接放出來，應該會有一個緩沖。”
風弛懂了：“那很快會出現‘傳言’‘據說’‘小道消息’之類。”
他興奮了。
“這意思是，我馬上就能看到？”
“是的。”風羿肯定道。
人們的認知會被刷新，生活即将進入另一個維度，《幸存者》這檔節目就是爲了這個而制作的一種心理引導。
“接下來的輿情監控也會更嚴，謹言慎行啊。”
風弛嘟囔着，注意力又轉移到風羿身上，撓了撓頭：
“難以相信，以前感覺，面對那些大人物我會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但是現在，發現哥你也是那一級别的，就……哎！”
風羿笑了笑。
實不相瞞，面對那些大人我也緊張，生怕話說多了對方把我看穿！
風弛：“這是不是也意味着，哥你以後想在外面随便浪的日子沒有了？”
風羿：“是啊。”
風弛：“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出門多帶保镖！”
身份變了，面對的潛藏危機也不是一個級别了。
哎，他哥就喜歡獨自去外面浪，比如單刷熱帶雨林什麽的，憂心呐！
這個通話風弛也沒持續太久，他知道這幾天風羿肯定會因爲身份曝光而事務繁忙，叮囑風羿外出一定要帶保镖，就結束了通話。
還沒調整過于亢奮的情緒呢，風弛手機又響起來。
拿起電話一看，是他媽撥來電話，接聽之後知道，他爸也在旁邊。
他爸媽來電也是問風羿的事，語氣有些激動，依舊不太敢相信的樣子。
“你們這麽快就知道了？”風弛納悶。
“别人告知的，現在還懵着呢！”電話那邊說道。
他們對蝴蝶計劃這個項目，了解的信息都極其有限，更别說風羿的事情。
原以爲今天又是平凡的、爲事業奮鬥的一天，突然就接到了幾個……嗯，之前認識，但平時不敢主動聯系的幾位大佬的電話，對方語氣還聽起來很是和氣。
可是突然這麽一下，他們有點惶恐不安。
随後，對方直接或間接詢問了一些關于風羿的事情，他們才察覺的有哪裏不對。
連接幾通電話之後，才從一位來電者口中得知風羿的“新身份”。
“難怪當初能順利從始祖工廠買到原料。”他媽低聲歎道。
“你們沒打電話去問我哥？”風弛問。
“我們哪裏敢！！太唐突了！”
平時關系也一般，又沒有太多交流，這種時候突然因爲這些事情打電話去問，這不惹人嫌嗎？
同時又感慨，自家兒子真是太會抱大腿了，雖然隻抱了這一條大腿，但卻抱的是風家最厲害的一條！
通話結束，風弛刷着幾個家族群，看能不能有點老宅那邊的消息。
他爸媽都知道了，老爺子那邊應該也能知道。
老爺子因種種原因，沒能去蝴蝶計劃的實戰演習現場觀看，一直憋着氣呢。
不知道老爺子那邊，可安好？
陽城，風家老宅。
砰！
精緻典雅的花瓶被狠狠砸到地上。
砸成碎塊，可見用力之大。
動手的人不解氣，昂貴的茶具被掀飛。
稀裏嘩啦——
風老爺子在屋裏大吼，暴怒，狂砸。
這期間，還依舊不斷有人打電話來試探詢問。
關系可以的，用詞比較委婉，很是體諒風老爺子的情緒了。
關系不那麽融洽的，陰陽怪氣：
“老風你怎麽這麽會踢啊？一踢就踢了個家裏最出息的出去，太準了！技術含量太高，我等凡人望塵莫及！老風你這麽會，年輕時候不該做生意的，該去踢球啊！”
風老爺子：“……”
怒砸手機！
怒不可遏！
聽到那幾個詞，那幾個名字，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嘲諷與羞辱！
當然，最讓他怒氣直飙的，還是風羿。
豎子！孽障！
生來就是克他的！
他年輕時候被妹妹壓制，年老了又跑出這麽個礙眼的東西！
老爺子又砸一個擺件，雙目赤紅，喘着粗氣，面部肌肉抽搐着。
風羿成爲始祖工廠的股東時，他雖然驚訝，但也不算震怒。隻是驚訝于風羿竟然能繼承這樣一筆财富，他猜測應該是他那個妹妹在惡心他。
可是現在……
那是整個始祖工廠！
背後信息量太大了！
“爲何啊！！”
越想越氣，大吼一聲。
前不久花大價錢請回來的道家法器也砸了。
哐當！
真就是，花錢聽了個響。
還不解氣，繼續砸眼前能看到的、拿得動的東西。
風家的其他人也是心思複雜。風羿那對父母，得知這個消息也起了不少心思，但迫于老爺子多年的壓力，還是暫且壓下蠢蠢欲動的念頭。
老爺子現在正暴躁的時候，這種模式下老爺子，是絕不會顧念什麽父子親情的，他們要是今天去找風羿，就未必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風羿身份曝光，網上并沒有類似的消息，隻是在一些圈子裏傳播。
知道消息的人也不敢這時候在網上亂講。
除了對風羿身份的忌憚，更重要的是，風羿身份暴露這事涉及到蝴蝶計劃相關安排，而這個事件随便在網上發消息，是容易被和諧、封号、被有關部門請去談話的。
京城。
觀看了實戰演練的二代、三代們，回京城之後湊一起小聚。
還是那個莊園，還是那個院子，還是那個屋。
上次壽宴，他們就和風羿在這裏聊天。
時間才過去不久，可再次坐在這個地方，卻好像已經過去了數年，有種強烈的物是人非之感。
他們回京，被好友問起來什麽感想，相互之間對話一般都是——
“震驚！”
“想象得到，那種演習肯定是大場面。”
“演習？啊對，演習很震撼……哎，問你個問題，你覺得風羿是什麽樣的人？”
“挺好一哥們兒啊，抓蛇很猛！還是始祖工廠股東呢，有錢！”
“那我悄悄跟你說個更猛更勁爆的……”吧啦吧啦吧啦。
所有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第一反應都不信。
“開什麽玩笑？！他都閑到去熱帶雨林抓蛇了，怎麽可能是始祖工廠那種怪物級别企業的大老闆？！”
這個問題，此時聚在屋裏的人也不明白。
“當時參加壽宴，坐在宴會桌，風羿就坐在我旁邊，我是真的沒看出來，眼拙啊！”
“這事擱誰都看不出來啊！”
有人笑道：“昨天在一個小群裏看到王旭欽冒泡了，有點憂郁又有點慶幸的樣子，說還好已經邀請風羿參加過明耀拍賣會，要是換成現在這個情形，是請不到的。”
身份層次不同了。
明耀拍賣會的活動主要面對二代三代這些人，而不是大集團、大家族裏面真正當家作主的話事人。
“家主”“掌權人”才不會參加這種“小打小鬧”。
“王大少估計是礙于顔面，話沒說全，他肯定在後悔當時沒有以更高規格接待風羿，沒多加深交流。”
“顔面？他王旭欽還在乎這個？風羿要是說同意參加他下一屆明耀慈善拍賣會，王旭欽能立馬舔過去！”
“我對别人的想法不感興趣，就好奇，現在風羿和嶽赓揚是什麽關系？幼帝和攝政王？”
“他可不幼，沒人知道他在幕後究竟站了多久，但時間絕對不會短！隻不過現在始祖工廠的管理模式，确實是嶽赓揚處理大部分事務。”
“那就是太上皇？”
“神特麽太上皇！你對着他那張臉說得出來嗎？！”
“哎，反正就是，迷霧重重！我到現在還感覺做夢呢！”
“隻是多了一個決策人而已，始祖工廠的公司策略和事務流程，好像并沒有變化。表決會雖然看似受挫，但這也擋不住始祖工廠确實火力十足的事實！它依舊處于一個極其亢奮的快速發展期！”
雖然在過去一段時間裏始祖工廠沉寂下來，但是近幾年，最近兩三年的時間裏，始祖工廠又表現出了它兇悍的一面。
當這個怪物打盹的時候，震懾力有限，隻時不時響起的呼噜聲提醒人們它的存在。
但當它醒過來，巡視領地，捕食獵物的時候，攻擊性就非常強了！
沒幾個人敢這種時候去挑釁！
也正是因爲明白始祖工廠的強大，才會對風羿的身份感到無比震驚！
風羿的性情氣質，與始祖工廠有相似的地方嗎？
哪裏像幕後決策人了？！
屋内幾人百思不解。
“他究竟怎麽做到的？單純繼承遺産可不能讓嶽赓揚和紀璠那種人物認可。”
風羿這個身份讓多少人破防！
可以說，蝴蝶計劃項目的那兩場表決會，出現在會場的賓客，回來後人手一份風羿的資料。
那些超級企業，頂級财閥，政要人物，帶着自己頂尖的團隊，徹夜分析！
然而，不管怎麽研究，左看右看，深挖内涵，就特麽研究不明白啊！
完全看不懂、摸不清思路啊！
邏輯在哪裏？！！
能挖出的信息隻有風羿那位姑奶奶，給了風羿一些遺産，但風羿究竟怎麽成爲始祖工廠最高決策人，站在嶽赓揚和紀璠頭上的？
那倆爲什麽甘願屈居之下？
從基地離開，多少人試探和挑撥，就是挑不動啊！
究竟發生了什麽？！
還有，風羿是從他姑奶奶手裏繼承的始祖工廠的那份遺産，他姑奶奶爲什麽給風羿，而不是給她自己兒女孫輩？
“唉，這些隻能是始祖工廠的機密了，真要是那麽容易被挖掘出來，始祖工廠也就不是現在這個怪物級企業了。”
“不隻始祖工廠！我認爲風羿這個人也非常複雜，心機深沉！”
一位年輕人目光肅然，認真分析道：
“不說别的，我隻說大家都知道的，以前那二十多年，有人知道他會抓蛇嗎？！
“我從觀看演習的基地回來之後，就把他以前抓蛇的視頻翻看了許多遍。他那抓蛇技巧，熟練得就像本能似的，輕而易舉，輕輕松松！
“他在風家的人生軌迹非常清晰，之後被踢出家門，去外地上大學，半隻腳踏進娛樂圈……”
這些都很容易查到。
“但自從風羿從娛樂圈收回腳，事情就朝着奇怪的方向野馬狂奔了！”
說到這裏，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們知道嗎，有人查過當初坑風羿的那個合夥人。那人坑了風羿後就在國内銷聲匿迹，其實是跑到别國，沒多久就出了意外！”
屋裏有人評價：“我去！夠狠的呀！”
他繼續：“我伯父說，有點像是風家那位老爺子的風格，那位年輕時候行事就這樣。”
有知情人點頭：“聽聞當時是風家有個小子朝風羿出手，風老爺子給收的尾！這收尾收的夠幹淨！”
也有一位青年忍不住插嘴：“那個事我們都知道，也知道風羿跟陽城風家的關系特别不好。你說點咱不知道的，那之後風羿的人生軌迹怎麽就突然狂飙了呢？這才是重點！”
嚴肅分析的那名年輕人靈光一閃，敲了敲手心：“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常規思路搞不明白，可以往不可能的方向去思考！”
“比如？”
“比如，風家是不是在下一盤大棋？”
“你是指，陽城的那個風家？在風羿剛成年就把他踢出族譜的那個風家？”
“嗯！表面上看，腦殘至極！但說不定那就是早就布好了暗局呢？”
“……有道理。等等，我問一下。”
那青年起身拿了電話離開，過了會兒回來。
“我把這個猜測跟我叔爺說了，我叔爺覺得不可能，但還是給陽城風家那邊打了電話試探。”
“試探出什麽了？”
“應該不是。”
“爲啥呀？”
“風老爺子，嗯，現在已經躺醫院吸氧了。據說氣極攻心，呃，據說是因爲風羿的這個事，被氣的。”
“啊這……”
呃，嗯，好吧，這個猜測排除。
都躺着進醫院吸氧了，應該不是演的。
熬了次夜，差點把好不容易調整的作息打亂。
休息了一天，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