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叔這個行爲,值守人員覺得奇怪,于是他給老闆留言說了說。
此時風羿家裏還有訪客,看到收藏館值守人員發來的信息,隻覺得有一點尴尬,但也沒多的想法。
反正社死次數多了,無所謂了,全網皆知的事情,麻木。
收藏館裏隻有豹叔一個人看着塑像,遠達不到以往的社死程度,風羿此時心中生起的那一點尴尬,是因爲他記起來,豹叔自己也整了那麽個塑像,還是鍍金的,體型格外壯碩。
搖搖頭,風羿給值守人員回了個消息,然後繼續接待拜年的客人。
今年的客人格外多。
又或者是知道風羿明天就忙工作,所以都集中在今天上門拜年。
收藏館。
豹叔很認真的看着面前風羿的藝術塑像。
他看過網友們的評論,很多網友說,風羿這個塑像,細節做得簡直堪稱恐怖,連上面鑲嵌的寶石都是真貨!
此時此刻,豹叔并不感到可怕,他隻覺得理應如此!
這可是風氏正宗!是被親愛的敬愛的先祖們庇佑的!
就該有這樣的排面!假貨怎麽配!
豹叔帶着敬畏的目光,透過這個塑像去看他的信仰。
唉,如果塑像不是風羿的樣子,換成其他先祖的臉,他立馬跪地磕一個!
遺憾中,豹叔又帶着學習的心态。
他放在公司門口的,“神燈精靈”身材的塑像,被家人勸說了。
員工們不好意思說的話,家人質疑了他的審美。
那就照着風羿這種模式,重新再做一個?
豹叔目光停留在塑像上,心中琢磨着。
嗯,不止他自己,他還想給家裏其他人都做一個!
一家人就是要齊齊整整!
要悄悄地做,到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
嘻嘻嘻!
新年新氣象嘛!
心滿意足回到入住的酒店,豹叔看着房間魚缸裏那一條精心挑選的紅鯉魚。
紅鯉魚除了顔色,其他方面與一般的鯉魚沒什麽區别,它隻是被人們賦予了更多吉祥的象征意義。
不同地方的人,或者同一地方不同信仰的人,選擇吃或者不吃這類鯉魚。
豹叔在賣魚的檔口買到這條鯉魚的時候,目的不是爲了吃,隻是爲了放生這樣的儀式。
這條魚不但體型大,賣相也非常好。在檔口看魚的時候,他一眼就瞧中了,當時隻覺得這魚簡直是鯉中之龍,缸中之霸!
但是看過風羿庭院景觀池的那些,圓潤又不失靈性的錦鯉之後,再看其他魚,總覺得黯然失色。
并不是說錦鯉這類人工培育出來的觀賞魚有多高級。在豹叔眼裏,錦鯉和紅鯉魚大分類上沒有什麽不同。
風羿那裏的錦鯉,與他在其他地方看過的錦鯉,全不一樣。
紅鯉魚亦是。
不管是面前水缸裏買的這條,還是賣魚檔口的其他魚,又或者是别的檔口當寵物、當觀賞魚的那些,都覺得差些意味。
豹叔目光沉沉盯着水缸裏的紅鯉魚,叫來一名下屬。
此前他是吩咐下屬認真照料這條紅鯉魚的,不過現在……
想着在風羿那裏的談話,豹叔果斷道:
“送去廚房,紅燒……算了,清蒸吧。這魚瞧着口感很不錯。”
下屬:“呃……豹哥,這魚真的要收拾了?”
豹叔語氣毫不猶豫:“去辦吧,利落些。”
“……是!”
下屬直接喊人擡着魚缸出去了。
既然魚都要直接收拾掉,那魚缸也沒必要放在這裏。
豹叔看着剛才魚缸擺放的位置,心想:這魚一看就是養殖戶飼養的,放去野外不一定能過得很好,那放生就等于殺生了,倒不如……
風羿并不知道豹叔和紅鯉之間的這一場緣分。
接待了一天訪客,風羿着手準備第二天的工作。
參加蝴蝶計劃實戰演習觀看的随行名額申請,能成功通過,确實有聯保局的推助,宣傳主管人員也出了力,風羿當然願意更多地配合他們的工作,以表謝意。
也因此,風羿還答應聯保局的宣傳室那邊,後續會配合局裏對放生管理的宣傳。
次日。
風羿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已經有聯保局的車停在這裏。
環視四周,人已經到了不少。一部分人員是直接從本地分局一起過來,而風羿是以專家身份協助工作,自由度稍微大一些,可以自家開車過來。
下車之後,風羿看到了韋鴻羲,還有其他幾個熟面孔。
“過年好!”
“新年快樂!”
“我還以爲你不會參加這次行動。你應該是個大忙人,人情往來,商業應酬之類。”韋鴻羲笑道。
“人情往來是有,但可以調時間,先到這邊幫幫忙。商業應酬就另說了,我隻是始祖工廠一個普通股東。”風羿說。
韋鴻羲其實不太相信風羿“普通股東”的這個說辭,但是想到始祖工廠的股東都不簡單,同時也都不是話事人,這麽一看,風羿說“普通股東”好像也沒什麽大問題?
抛開這個問題,韋鴻羲帶着風羿往臨時駐點那邊走。
看看風羿,又看看風羿身後,韋鴻羲問:“你真就一個人過來?”
風羿:“不然呢?”
韋鴻羲說:“我還以爲你會帶保镖。”
風羿那個藍鑽事件鬧得挺大,同時他又是始祖工廠這種國際醫藥巨頭的股東之一,非常富有。
一般而言,有名氣有公衆影響力的富豪,都非常重視生命安全,爲了防止綁架勒索之類事件的發生,外出會帶着保镖。
這次這樣的行動,并不強制參加。
而風羿,他不僅真的參加,還沒帶保镖。
韋鴻羲有些驚訝。
雖然确實不允許保镖進入他們的行動小隊,但是也可以讓保镖在附近或者指定的位置等候。
風羿說不帶就真的不帶保镖。
兩人說話間,來到臨時據點。
風羿視線掃過一圈。多了幾位年輕新面孔,從外表口音等等方面來看,這些人來自全國不同省市。
這些新面孔都非常年輕,有些稚嫩。并非長相稚嫩,而是表現出來的,對情緒和局面的把控能力。以及,他們見到風羿時,眼裏還有明顯的激動和好奇。
像韋鴻羲這種從新人熬過來的調查員,已經穩如老狗。
對比之下,新人還是老人,非常明顯。
“他們是?”風羿問
“實習生。還在上培訓課程,大部分是臨時抽調過來的,提前學習實踐經驗。”
聯保局對新人的培訓在各地都有,隻不過過年期間的放生事件,有地方多有地方少,在人員調動方面當然會根據實際情況來分配人數。
“不錯啊,已經可以帶實習生了。”風羿道。
“人手不足,這次基本上都是老帶新,而且這次行動任務難度不高,對實習身份而言,也隻是一個很簡單的課後作業而已。”韋鴻羲說。
風羿點點頭:“是啊,今年格外嚴格,需要不少人手。”
往年也有這類似的行動,但今年格外嚴格。這裏面也有蝴蝶計劃的因素在内。
蝴蝶計劃的進展,不隻是氣象方面的監測升級,生态相關的各項工作也都會加強監管。
龐大數據庫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
數據上傳更加頻繁。而生态相關的問題,是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這種關鍵時刻不允許出差錯。
上層的命令下來,下面的各個環節當然都得嚴控了。
年前,權威媒體就多次放出“嚴懲違規放生”的消息。
這次行動并不隻有聯保局的人,而是聯保局與多部門聯合展開工作。
在這之前早就開過工作會議,分配了巡視區域。
陽城分局在自己巡查範圍,分多個隊組,分散展開。
風羿就分在韋鴻羲的小隊。
隊長韋鴻羲看看時間:“人都到齊了?”
将大家都叫過來:“好了,現在分配任務!”
他們這個小隊分到的區域離市中心有些距離,既不是城市公園,也不是周圍附近比較有人氣的景區,更接近于野生狀态。
隊裏一部分負責原地觀察,一部分在所負責範圍内來回巡視。
風羿選擇的當然是來回巡視,他可不想在一個地方發呆。在山區林地和河邊,感覺還挺自在的。
除此之外,空中還有無人機來回飛過,從高空觀察。
韋鴻羲說,他們這個行動小隊的臨時命名是“過山風”。
風羿挑了挑眉:“過山風?”
韋鴻羲:“你不覺得這名挺合适?我報上去很快就通過了。”
“行吧。”
過山風小隊?
風羿知道,聯保局有些人私下裏稱呼他爲“過山風”,說抓起蛇來像山間吹過的風一樣快,同時又不懼毒蛇,帶着一點王者風範。
于是眼鏡王蛇的外号,在這裏被亂用了。
都是小事情,反正隻是個臨時任務的臨時小隊的命名。
韋鴻羲分配好了各位隊員的任務,兩人一組,在負責範圍裏面巡視。
而韋鴻羲自己則和風羿一組。
風羿身份特殊,韋鴻羲也不放心其他人。
朝着任務區域走過去。
“去年我跟隊友分到的位置在城郊一個公園,守在那兒一抓一個準。”
“違規放生的人還那麽多?”風羿疑惑。
“一廂情願的善,不過是僞善罷了!自欺欺人!”韋鴻羲很看不起這種虛僞的善,“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屢禁不止!”
祈福,放生。
許願還願,放生。
放生就放生吧,好歹遵循規定,尊重一下生态?!
不然放生就是殺生!就是造孽!
風羿想到最近看過的網絡直播,說:“我看到有一些養魚場做放生直播,說可以在他們那裏放生。漁場本來就要放魚,魚都準備好了,想放生的人直接去挑選看中的魚,然後放到指定地方……”
當時看到這類直播的時候,風羿感覺,嗯,感覺智商被冒犯了。
“原以爲是在玩梗,或應時事,但偏偏直播間裏面下單的人超級多!也不知道是刷單,還是真有那麽多思想另類之人。”
韋鴻羲想了想:“這個問題……你不能用一般人的思想方式去看待那些人。前陣子局裏跟其他相關部門一起開會,商議着對違規放生者的處罰,說想增加一條,罰他們去植樹造林。”
風羿贊同:“植樹也屬于放生了!”
韋鴻羲:“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相關部門擔心那些人浪費樹苗,提議沒通過。違規放生的那些人,思想方面不太一般。”
腦子不好,事還多,輕了重了都容易帶來更多麻煩,不指望他們幹這活。
“這次咱們分到的地方,平時很少有人來,這些人應該不會抓了多少人吧?”風羿問。
“我跟你想的恰恰相反,正因爲城裏查得嚴,又容易被看見,人流量比較少的這種地方才更被那些‘心有執念’的人惦記。”
兩人低聲聊着,說話聲音不大,往任務位置走的過程中,也留意着四周的動靜。
天晴了,陽城略有升溫,但地面溫度也還行。
他們身上都沒有任何與職業有關的标志,風羿今天穿着很普通的休閑服,顔色不鮮亮,戴着帽子。
韋鴻羲覺得,跟風羿這樣的專家一起出任務,還是挺有安全感的,就算遇到放生毒蛇,一麻袋的毒蛇也不用擔心,旁邊這位專家在野外抓蛇的時候,那姿态,輕松得仿佛沿路收割野菜。
同一時間,相隔不遠的另一條泥土小道上,走來一個年輕人。腳步匆匆,神色有些緊張,時不時停下來看看周圍。
他手上提着一個比較簡單的,戶外釣魚時常會用到的那種釣魚桶。
一路走到選好的地方,來到河邊,小心将魚桶放下,蹲身打開便攜水桶的蓋子。
裏面裝着一條條巴掌長的錦鯉,今天帶過來放生,爲新的一年祈願。
此人神色鄭重,雙手捧起一條錦鯉,放入河水中,嘴裏還念叨着。
一條錦鯉。
“鯉躍龍門!”
兩條錦鯉。
“逢考必過!”
三條錦鯉。
“考研上岸!”
……
正投入地投入。
突然傳來一聲呵斥:“誰在那?!幹什麽呢!”
放魚的人一激動,慌亂之下,腳下一滑,連人帶桶、帶魚,一起滑河裏去。
那人撲騰着大呼:“救命!我不會遊泳!”
撲騰兩下又發現,河邊這處,雖然不是很淺,但也沒深到産生威脅。
就是有點冷。
再看看已經跑過來的,疑似聯保局或有關部門的人。
感覺更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