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臉上有點尴尬。她是發了點财,放在外面還真不少,身價也有個千把萬,這時候千把萬可真的不算少了,一套邺城的房子不過才二十來萬,你算算她的身價能換多少房子。
不過她站在呂慶堯的面前還真沒什麽底氣,第一是柳樹莊現在的發展,不說别的隻說那邊的學校,就是她現在見過所有的學校中最氣派的,各種體育館是教室的三四倍大,師生比不到七比一,你在哪裏見過這樣的學校?
能把學校這個注定虧錢的東西建到這個程度,千把萬的身價真不好嘚瑟。
從粵省回來的時候女人就想好了,給呂慶堯個百把萬的把兩個孩子帶走,如果呂慶堯不樂意的話那就打官司,女人相信自己隻要舍得花錢打點,加上自己這邊的生母,而呂慶堯不過是個繼父,怎麽看這官司的勝面都比較大。
女人這幾日回來,很是有番衣錦回鄉之感,以前不待見他的哥哥嫂子,父母親戚之類的全都大變了臉,一個個臉上跟開了花似的,一住的湊上前來讨好她,讓她很出了一口以前在家裏受的氣。
不過當她重新了解柳樹莊,并且走進柳樹莊的時候,她不再這麽想了,而是想着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一點。
而且作爲一個生意人,對于空氣中的'味道'肯定是相當敏感的。
以前她到了縣級單位,隻要是亮出了身價,不說縣長什麽的請客做陪,最少也得是個實權的局長之類的,但是回到了家鄉,她發現陪自己的隻是一個小職員,别說縣長這一層的了,就連個小局長也沒有露臉的。
這讓她一下子從另外一個方面感受到了某種不妙的氣息。
女人判斷的真沒有錯,聽說縣裏回來一個在南方發家的大老闆,縣裏的确最初也心動了,現在投資那不是招,而是求着人家來投資,擺到哪裏都是,官員們要政績想升官就得靠經濟。
但是縣城就這麽大,有點消息那不出五分鍾,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于是大家便明白了這個女人回來的目的是想從呂慶堯的手中搶閨女,于是大家便決定等等看,接待的人員呢也就是招商辦的小科員,進可攻退可守的那種。
要是柳樹莊這邊反應不激烈呢,那他們就進一層,歡迎老闆回鄉投資,要是還有别的話那就幹蛋。
一千多萬的身價是不少,但是也不可能全投在縣裏,看看縣裏現在的産業,柳樹莊工業園就不說了,縣裏第二大的利稅大戶,第一大的就是郭長友的長友集團禽類基地,更别說柳樹莊這邊錯綜複雜的關系,頭頭腦腦門可不想找這麻煩。
坐下觀虎鬥,看看情況再說是現在頭頭腦腦們的決定。
大愉和小樂這時候來到了家門口,姐妹倆聽說了這個事情自然要從學校回來的。
兩姐妹的表現有點不同,大愉這邊聽到生母回來的消息後瞬間臉上挂滿了寒霜,而小樂呢則是有點糾結,她想母親,甚至沒人的時候獨自一個人還會喃喃的念叨一下母親。這是人之常情,像小樂這樣的孩子對于母親總是充滿了美好的想像。
這也不奇怪,女人離開的時候這兩人還小,小樂幾乎才剛剛記事,隻有大愉記得以前的事情,記得母親偷偷的跟人跑了,把自己姐妹扔給了爸爸。
所以大愉的心中極爲厭惡母親的回來,要說恨,現在大愉還真不恨生母,比恨更深的那是無視,現在大愉就是無視自己的生母,不愛不恨,這就相當決然了。
“大愉小樂,你們回來了,快點進去吧”。
門口的嬸子奶奶們望着兩個孩子,目光中不知道透出來什麽樣的感情。
兩個孩子可以說是她們看着長大的,雖然沒有一丁點的血緣關系,但是大家都可以拍着胸脯說自己視這兩個孩子爲子侄一般。
“嬸子,奶奶們,您别在外面站着了,我進去打發她走人,回來幹什麽淨給我們的生活添亂”大愉說道。
“行,我們散了,你也注意一下,别讓你爸氣壞了年歲在這個地方擺着了”劉二蘭說道。
“劉奶奶,我知道了”大愉點了一下頭,然後帶着妹妹往堂屋去。
咔的一聲輕響,大愉拉開了堂屋的門。
女人聽到了動靜一轉頭,發現門口站着兩個大姑娘,婷婷玉心的往那邊一站,活脫脫就是自己以前年輕時候的模樣,甚至比自己以前年青的時候都漂亮三分。
女人條件反射似的站了起來,眼中瞬間被眼淚給充滿了,想喊又不敢喊,兩個閨女站在面前,一下子把她所有的故作姿态的表情都打沒了影子,在此刻她僅僅是個母親。
“孩……”。
子字沒有吐出口,淚水已經布滿了臉龐。
小樂見了心中一揪,但是大愉這邊卻是面無表情,在她的眼中生母的眼淚就是鳄魚的眼淚,要是真的想自己姐妹那麽生活一改善就要過來接自己和妹妹,現在發了财了回來,想幹什麽?年紀大了開始想閨女啦?
“爸,這人是誰啊,我不是說過家裏沒事不要帶陌生人回來麽,還有您怎麽又抽上煙了,今天都幾根啦,你不是答應我一天隻有三根的麽,你看看你屋裏全是煙味,到時候還不是我來打掃”。
一邊說着大愉一邊走到了呂慶堯的面前,伸手就揪出了呂慶堯手上夾的煙,熄掉在了煙灰缸裏,然後轉身把把堂屋的門給打開了。
女人瞬間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大女兒對自己這副态度,來之前她可是有十分把握的,覺得閨女會怨自己,但是不會怨一個有錢的母親。
女人是無法理解大愉想法的,因爲母女倆的世界觀就不在一個頻道裏,女人這邊是金錢萬能金錢至上,而這些年的社會闖蕩下來她也沒有覺得這些想法有什麽錯,至于那些道貌岸然講大道理的人,不是想着騙别人錢的,就是自己根本沒錢的,後一種除了嘴他們那點錢還不夠她一個月的花銷呢。
“大丫頭,是我,我是你母親啊”女人有點接受不了大閨女的态度。
在此刻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她不是沒有想過接閨女到身邊來,隻是那時候自己的生意還不穩定,條件還不适合。
自私的人總會找千萬種理由給自己開脫的,在她們看來自己的想法最重要,至于别人想什麽她們根本不關心,也不會在意,她們的意中有的隻是自己的需求,錢的甚至是感情上的。
“你們的母親很想你們,我都無數次聽她提起過你們了,時不時的還會哭上一場……”男人這邊幫起了腔來。
“不必了,擔不起,再說了我姓呂,和你一個外人有什麽瓜葛,另外我爸年紀大了,身體也好,不能長時間的見人,現在沒事的話你們可以離開了”大愉冷冰冰的說道。
女人道:“大丫頭,你可以恨我,我知道這是我應得的……”。
“打住!”大愉說道:“以前是恨你,不過現在我對你和陌生人一樣的,我不關心你有錢還是怎麽的,但是我在告訴你我們家不缺錢,一點都不缺。爸爸把最好的都給我們姐妹倆了。請你們以後别來打擾我的生活了,沒有你的時候我們很快樂,現在你來了反而讓我們的生活多了别的味道”。
小樂站在姐姐的背後,一時間滿臉糾結,對于她來說眼前的女人雖然很陌生,但是的确是她的生母,但是養父的恩情她也割舍不下,她不是沒心沒肺的人,所以她此刻心中非常的亂,一團亂麻似的。
女人道:”我這次回來是想帶你們過去,那邊的教育更好,而且我還可以送你們出國留學,媽媽會盡量的補嘗你們的。哦,忘了家裏還有一個弟弟,今年已經七歲了,他也很想見到你們……”。
女人這邊突突突的說了一大堆的話。
但是大愉太了解眼前的女人了,她相信眼前的女人并不愛自己和妹妹,甚至也相信她也不是愛那個所謂的什麽勞子弟弟,她自始自終愛的人隻有她自己。
至于接自己回去什麽的,也不過是爲了抵消掉她心中的那一份自責,而不是真心的想忏悔以前做過的事情。她就是因爲現在有錢了,覺得該給自己姐妹一點補償,說的不好聽一點就如同一個主人打了自己的狗,然後給點肉骨頭安慰一下罷了。
這世界上不是每一個母親都是偉大的,不是每一份母愛都是無私的。
而眼前的女人,大愉相信她現在所謂的感情可能是真實的,但是當這情感退卻的時候,她依舊是那個能舍得抛棄自己和妹妹的人。
女人這邊還想說什麽,但是大愉伸手指了一下門口:“請你們出去”。
“大丫頭”。
“這裏沒有你的大丫頭也沒有你的二丫頭,這是有的是呂小愉和呂小樂,她們是呂慶堯的女兒,至于母親我已經當她不存在了”大愉斬釘截鐵的說道。
男人看了勸道:“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孩子一時間接受不了這些……”。
一個吃軟飯的突然間拿起了主意,話還沒有說完被女人一瞪立刻偃旗息鼓一再敢發一言。
大愉望着男人眼中全是不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