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笑着說道:“不試試看,誰知道能不能赢啊,哪有戰鬥還沒有開打就放棄的道理?”
林辰道:“你别忘了,至今爲止,從未有任何一個古代文明獲得了對邪物的勝利。”
蘇曉道:“林先生,就算我們打不過邪物,被迫撤離地球,我們也不會隻讓一部分人撤退,要逃,要流亡,也是所有人一起流亡。”
林辰道:“你不會想着把整個地球一起推走吧?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蘇曉說:“不,人類和地球相比,是很微小的,我以前學邪物學時,教我的老師對我說過,全人類的體積加在一起,大約是個一公裏直徑的大球,完全比不上利維坦級邪物‘月山獸’的體積。”
“可正因爲微小,逃亡才容易,我們爲什麽不能組建讓全人類都逃走的‘諾亞方舟’呢?非要隻建一個或者幾個?我們爲什麽不能讓部分民衆進入秘境,利用秘境甬道的特性來阻攔邪物呢?即使正面戰勝不了邪物,我們仍然有很多種辦法,都是可以一一嘗試。”
“沒有武器破開坦克的裝甲,那就掀開它的蓋子,用槍往裏面打。”
林辰說道:“你太理想化了,你知道要建造全人類都能乘坐的艦隊,需要多少隻船嗎?需要多少物資嗎?這是人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蘇曉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
林辰之前說他太現實了,現在又開始說他太理想了。
蘇曉說:“現實生活并非電車難題,您說要以未來的視野去看問題,所以要放棄大部分人類,可未來的環境裏,我們也會發展,而不會停滞不前,未來的視野,更應該是一個發展的視野。”
林辰勉強笑道:“從來沒有一個古代文明成功過,中夏就能成功嗎?”
蘇曉說:“即使逃亡,也是那個願意帶着所有民衆一起逃亡的文明會在宇宙中重建輝煌,重新複興。而那個抛棄民衆,單獨逃跑的精英文明,隻會陷入黑暗森林裏,彼此猜疑,最終解散成一艘又一艘的船隻,失去維持文明的體量,最終退化,毀滅。”
“精英也是人,他們也有身爲普通人的親人和朋友,他們也會兔死狐悲,會去戳穿,會去仇恨那抛棄大衆的,所謂人類文明的虛僞。”
他又落下了一顆棋子。
棋盤行至中盤,但大勢已定,林辰的棋子被蘇曉殺的丢盔卸甲,大片大片被包圍,已經等于死棋。
林辰棋盤上左右兩條大龍,都被蘇曉截斷關鍵位置,湊不出兩個眼位,失去了足夠它們存活的“氣”。
林辰盯着虛拟棋盤,久久不語。
蘇曉也等着他落子。
林辰抓起兩顆棋子,灑在棋盤上,投子認負。
他說道:“果然啊,你學會超能感應後,心智變強了好多,下棋,我還真下不過你了。”
“林先生謬贊了。”蘇曉說道。
林辰笑道:“之後有時間,來一趟外門吧,那裏有一處乙級的修煉聖地‘劍冢’,雖說是乙級,其實對掌握傳送領域的修行者來說,也算甲級聖地了,你或許在哪兒有機會領悟到高品階的傳送異能。”
“逍遙劍派所有的聖地都對你開放,你在它們上的使用權,和我一緻。雖然逍遙劍派遠比不上人間道,但人間道是大宗門,你在他們哪兒再受重視,他們也不可能把資源敞開了給你供應,但是逍遙劍派可以。”
蘇曉說道:“謝林先生,那我卻之不恭了。”
林辰随手一招,一枚劍型的玉符出現在他手上。
“這是一道劍符,逍遙劍派的人都知道,見劍符如見我。這劍符上面蘊含我的一擊之力。可以破開障礙瞬移萬裏;可以穿過星界在位面間旅行;可以讓破碎重傷,變異污染的身體重聚正常;可以移花接木,轉移超自然能力的影響目标;可以喚出劍氣,斬傷王侯。”
“人間道的聖賢們,少有人掌握這種程度的煉器之術,可惜,一枚昂貴的劍符隻能持續一周時間,之後哪怕你不使用,也承載不住我留下的靈能力量。以後我每周幫你做一枚。”
“本來,這枚劍符是留給羅莎莉的,可她既然沒來,就給你了,給你也一樣,你雖有隐形之術,卻不擅長逃跑,遇到危險時,羅莎莉尚且能用本命咒逃跑,你不行。”
“呵呵,即使是我,每周做一枚劍符,都是較大的負擔。”
蘇曉接過劍符,道了聲謝。
林辰歎氣道:“咱們說了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我本來想說服你。我也知道這很困難,沒想到這麽困難。”
“你出生在一個過于美好的時代,思想難以一下子轉變過來,我相信,随着時間的流逝,你會漸漸改變想法,更贊同我的看法。”
“說句你不愛聽的話,米國鄉下有群紅脖子,他們因爲之前的幸運,總是相信上帝一定不會抛棄他們……而你們也相信類似的東西,隻不過你們相信的是,隻要團結一緻,不抛棄不放棄,不管面對什麽災難都能取得勝利。”
“二者都是一種迷信。”
蘇曉拿着劍符,沒有說話。
林辰笑道:“好了,我知你心中不贊同我的話,你的理論比我還多,我辯不過你,可最後事實會證明一切。你是人類文明最精英的那批精英,我相信你可以堪破這一點。”
“我把你傳送回原處了,有什麽事,你通過楚雪岚找我,對了,小心防備艾塔。”
林辰說着,把蘇曉傳送回了地球。
祂自己則坐在虛拟棋盤前面,靜默看着棋盤,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祂緩緩擡起手腕,看着上面星辰般的機械腕表,好像想要看看時間。
機械腕表上的指針,不知何時停止了走動。
這讓林辰的身體似被石化了一樣,僵直在原處。
“我是對的。”林辰自言自語道。
“我不是追求的我自己的永生,而是人類文明的永生。”
“爲此,應當不惜一切代價,有所犧牲再所難免。”
“我已經犧牲了那麽多人,我不該懷疑我自己的判斷,不然他們不是白白爲我犧牲了?”
祂像犯了精神病一樣,在那裏自言自語着。
手腕上的機械腕表仍然沒有移動過指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