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你說這啓命……到底是個什麽玩意?”走在深夜的街頭,林晨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随意甩了甩手中的冊子疑惑道。
“不知。”身旁十九輕輕搖頭。
她并非熟悉所有武學,這啓命她還真就隻聽聞過,之前與千城拼鬥時才第一次得見,但據她所知,當是天分越高,啓命的效果越強。
想着,林晨卻是一揮手,那本冊子甩到了十九懷裏。
“給你。”
“爲何?”十九微微一怔。
林晨撓了撓頭,“你很想看啊,我見你瞄了好幾次了,況且我都已經記住了,你看完便燒了吧。”
臉蛋有些微熱,十九最開始研習武學也隻是尋找破解心劫的方法,然而到了後面,那種對未知武學的好奇心,就像是根逗貓棒,弄得十九總有種心癢癢的感覺。
像啓命這種甚至無法分級的詭異武技,她自然是想看的。
“嗯……謝……”
“哈……”話音未落,林晨打了個哈欠,打斷了她的話,随後溫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第二個字不許說出口。”
“……嗯。”十九捏緊冊子,微低螓首。
“回家再看吧,玉娘在等着咱們呢。”林晨雙目放光,歸心似箭。
“嗯。”十九擡頭一笑,萬花皆羞。
……
所謂北九霄,南臨淵,這兩個門派便代表了江湖上最龐大的勢力,遼州與江州也成了武林人士朝聖之地。
但若論武學氛圍,江湖氣息,門派紛争,卻還要數正處于京都以南的煙州,這裏崇尚武學,崇拜強者,門派林立高手如雲……
煙州,花城。
“兩位皆是當世高人,何必爲了這等小事争鬥不休……不妨給在下一個面子……”
開口的是個滿頭冷汗的捕快。
此時他正仰頭望着城牆之上,語氣中滿是無奈,他的手下與城衛則将城門處團團圍住,架着人牆把看熱鬧的百姓們也攔在了安全線以外。
城牆之上,一男一女相對而立,男的四十來歲的模樣,魁梧健壯下盤穩健,額頭寬大嘴唇厚實,一身橫練的肌肉如頑石般堅硬有力。
女子則是個三十來歲美婦人,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多少痕迹,唇紅齒白,明豔動人。
然而此時的兩人都是滿臉的怒意,遙遙相望,内力卻已經運于全身,一場武鬥一觸即發。
但哪怕是如此,百姓們卻依舊滿眼興奮的注視着,時而探讨兩句,時而發出起哄似的喊聲,竟是完全不怕兩個高手會殃及池魚,這便是煙州的民俗氛圍。
“徐典,你不過一個小小的花城捕頭,二流武者,哪來的臉面讓我停手。”美婦冷冷地說道,對這捕頭卻是瞄都不瞄一眼。
徐典尴尬一笑,心中卻是有些不忿。
奶奶的,四大巡捕哪個不是二流武者,還不是追着一流高手打。
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口,他也沒青白朱玄那樣的本事。
“兩位前輩,徐典自不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兩位莫要忘了,煙州捕快總部便設在花城,那位……随時都有可能來的……”
那美婦聞言細眉一皺,心下便有些猶豫,顯然那位的面子可比這徐典大多了。
“哼,月如霜不過一介女流,真以爲我高正怕了她?”
美婦聞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反唇相譏道,“呵呵,高正,聽聞你上個月惹了伊詩詩,前日親自上了掌天教賠禮道歉?”
“你說什麽!”美婦的話無比刺耳,那高正頓時就像條被踩了尾巴的貓,額頭青筋暴起,身體微弓,碩大的拳頭也握了起來。
“說的就是你這目中無人的蠢貨。”美婦冷哼一聲,衣裙飄飄,素手輕擡做了個起手式便準備迎戰。
兩人的拼鬥一觸即發,徐典也隻得無奈的揮了揮手,讓手下将百姓們又往外推了推,嘈雜的議論聲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嘿,這下有好戲看了。”
“可不是嗎,這鐵山斷高正最看不起女人,上個月卻惹了掌天聖女伊詩詩,這個傷疤被玉觀音當衆揭開了,怪不得如此氣急敗壞。”
“平日裏一流高手比那鐵樹開花還難見,現在一下子來了兩個,這下可以一次看過瘾了。”
“話雖如此,可惜這玉觀音厲害是厲害,但比之高正還是要差上一線啊……”
“嘿嘿,能打一會是一會,等如霜大人來了,他們想打都打不了咯。”
徐典聞言也隻得翻了個白眼,如霜大人要真這麽閑就好了。
城牆下議論紛紛品頭論足,城牆上的高正終于是火氣上湧,忍不住率先動了手。
“臭婆娘,吃我一記拳湧!”
高正一聲大喝,鐵拳後擺,霎時間一陣罡風以他的拳頭爲核心,開始猛烈的轉動了起來,其中更是夾雜着不少内力。
不過兩個呼吸後,他猛的蹲腰下身,一拳揮出……
玉觀音見狀也不敢輕視,忙運起内力揮掌在身前劃出一面圓鏡,周身也全然被罡氣包裹了起來。
圍觀的人皆被兩個高手的氣勢所攝,大氣都不敢出,凝神屏氣的準備親眼見證兩人的激烈碰撞。
然而,下一刻,拳風未至,玉觀音身前的圓鏡卻被一道青白色的劍光輕易斬碎。
在場衆人頓時氣息一瀉,安靜了下來。
城牆上的兩人心中同時一驚,轉頭看去,身旁的城樓牆身上,卻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細劍,劍身修長,劍柄上清晰的雕着朵清麗的百合花,深入牆身,紋絲不動。
這柄劍竟然在攪碎拳風的同時,斬斷了圓鏡,這劍的主人一出手,居然壓制住了兩個一流高手!
正在此時,一道清脆中帶着些氣惱的聲音也适時地從城樓之上,清楚的傳到了在場衆人耳中,“玉觀音許雲素,鐵山斷高正,你二人想要比鬥,城中自有擂台,或者……滾到城外去解決。”
“百合劍,月……月如霜……”看清了來人,高正高昂的聲音漸小,拳頭也顫顫巍巍的松了開來。
玉觀音則是恭敬的行了一禮。
在城樓上飄然而立,頭戴發冠身着制服,腰挂白玉劍鞘的,正是煙州總捕頭,月如霜。
眼見着下面的兩人都有些忌憚,月如霜到底還是松了口,給了他們台階,“呼,兩位前輩修行不易,切莫犯了千城大人制定的規矩,到時被請去神捕府,如霜可就無能爲力了。”
說着,月如霜一腳邁出,躍然而下,随手抽出了牆上的劍,歸劍入鞘。
亭亭玉立,猶如一朵清麗柔美的百合花。
“如霜大人!”
“是如霜大人來了!”
“見過如霜大人……”
城牆下的徐典見月如霜來了,頓時就松了口氣,身旁的百姓則興奮的大喊了起來。
大方、親和、穩重、美麗,偶爾卻如小女孩般的氣惱。
這便是煙州人士對月如霜的認知,然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她拿起手中百合劍,就是這煙州的至強者之一。
甚至提起月如霜,往往有人拿她與千城大人相比,相同的年紀,同是捕快,同樣的絕色佳人,又同樣的武功高絕……
雖然與千城大人還是有着差距,但這也足以令煙州百姓驕傲了。
牆上兩人與月如霜交涉片刻,便同時拱手,飄然而去。
徒留下月如霜腳踏着官靴立于城牆上,眼望城外,不知在想着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