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天府、太平觀的西側,在隆重的典禮之下,一座新的建築群開始起了修建。
這座新的建築群,名爲英靈宮,不過說是宮殿,其實卻更像是後世的公園。
淩雲、明光兩閣,正在這座新的建築群中線之上。
除去淩雲、明光兩閣之外,在其周圍還修建有花園和廣場和休息的場所,圍繞着淩雲、明光兩閣,猶如衆星捧月一般簇擁着兩閣。
淩雲閣内供奉公爵一人、侯爵二十三人,伯爵四十八人,共有七十二人。
明光閣内供奉子爵兩百人,兩閣共計有兩百七十二人。
進入閣内每一人都由許安親題贊詞,閻忠題額,并聘請名畫師爲其專門畫像。
淩雲、明光兩閣建成之後,他們的畫像都會被放置于閣上,并且畫像之下書寫着他們立下的功績,他們做出的貢獻,寫上其的生平、故裏、官職,供世人所瞻仰。
除去封賞本人之外,對于其妻子亦有封賞,公爵者妻子封爲一品诰命夫人,侯爵妻子封爲二品、伯爵三品、子爵四品。
太液池,漸台之上。
許安雙手撐靠在欄杆之上,眺望着遠處正熱火朝天正在施工的英靈宮。
涼風台在建章宮的北面,臨太液池,積木爲樓。
池邊築有漸台,台高二十餘丈,由于水波漸浸岩石,所以稱爲漸台。
涼風台和漸台原先都已經毀于了戰火之中,如今的漸台是經過了翻修之後的漸台,當初閻忠督造之時查閱古籍,詢問工匠,盡可能的去還原當初漸台的原貌。
一座宮殿的修建要曆經數年乃至十數年,一座城市的建立需要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由無數的能工巧匠耗費心血、精力。
但是毀滅卻是隻需要一瞬之間。
董卓在洛陽放下的那一把大火,使得昔日繁華無比,擁有無數殿閣,上百年來耗費了無數人所修建的洛陽城,就此成爲了曆史。
直到如今洛陽也從傷痛之中回複過來,洛陽城中隻是清除了廢墟,在廢墟之上重新修建的洛陽城不足原先一半的規模。
洛陽周邊的城邑恢複的還行,在洛陽地區穩定之後,許安遷移了冀州和中州的民衆前往洛陽,這些人如今已經在洛陽地區生活了下來。
觀察了許久之後,許安終于是收回了目光,轉身重新坐在了漸台之上所擺放的座椅之上。
“昨天在殿内的事情想必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坊市之間反應如何?”
許安拿起了放在身前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清茶,向着站在一旁的劉辟詢問道。
“消息一經傳入坊市之間便成爲了熱點,今日發行的晨報已經被搶售了一空,甚至還加訂了幾千份。”
劉辟站在一旁,身穿着淺黃色的鷹狼服,低頭禀報道。
除去普通的學院修建,在長安城還有各地還修建了夜校,夜校免費爲工匠農戶提供教育,教授最簡單的漢字,聽說讀寫。
不過說是夜校,并非是真的在夜間教學,而是在下工到天黑的這一段時間開設的學校。
學校的老師其實就是蒙學的老師,而學習的場所就在蒙學堂内,那個時間段蒙學堂的學生都已經返回家中,寄宿的學生也已經進入了内院休息,蒙學堂實際上是空閑了下來,正好用于開辦夜校。
随着識字率的提高,現在報紙的刊物的銷售量也是逐年上漲。
“主公昨日在殿上所念的詩句如今已經是傳遍了長安,長安城内的百姓對于我軍的軍卒越發尊敬。”
“前往長安太平觀内祭拜的人也是一日比一日要多,這幾日光是所收的香火錢,便已經是夠太平觀差不多數個月的維護費了。”
長安城内的太平觀是供奉烈士的主要場所,無論是入觀,還是祭拜烈士都不需要付錢。
之所以有香火錢的産出,完全是觀内募捐箱中的收入,前來祭拜烈士的百姓自發往募捐箱之中投遞的錢。
賈诩這個時候也适時的說道。
“軍中将校皆是戰意昂揚,請命想要前往西域、南疆者難以計數,請命書已經是堆滿了中軍府的案桌,中軍府的官吏正在加急清點之中,不過請命書不斷投遞而來,恐怕要理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許安身軀向前傾了一些,拿起了放在桌面之上的一封文書。
這文書是劉辟之前就放在桌上的,是那些送到中軍府中請命書的其中一封。
請命書上寫滿了名字,用詞用語無不慷慨激昂,甚至文書之上還有寫着他昨天剛念出的詩。
“男兒何不帶吳鈎,盡取天下百萬州。”
“請君暫上淩雲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翻閱了另外的幾封文書,基本每一封上都寫着他所念的這首詩。
顯然,他昨天在殿内所說話點燃了大部分軍将心中的戰意。
疆場厮殺雖然兇險,但是開疆拓土、青史留名、拜将封侯、封妻蔭子卻是吸引着無數人向前湧去。
“軍區的事情暫時不急,工作是永遠都做不完的,應當勞逸結合,如今慶典還有幾日,軍區之事暫時不急,不必要加班加點。”
“國内的戰事已經結束,除非是緊急情況,否則以後不允許再延長工作時間。”
許安有些無奈,長期處于戰争狀态,三府六部的官吏們都是在高負荷的工作之中,加班加點稀疏平常。
在戰争時期是不得不如此,但是如今卻是沒有必要。
全面戰争已經結束,安西和南洋兩大軍區的對外作戰隻是局部戰争,不會波及到内地。
“讓中軍府那邊暫時放下這個任務,等到慶典結束之後,再統計人員,拟定一個名單,到時候派往安西和南洋兩處軍區從其中擇優挑選。”
“諾。”
賈诩應了一聲諾。
事有輕重緩急,安西和南洋兩大軍區的設立是爲了未來的開疆拓土。
但是對外作戰牽一發而全身,自然是需要籌備萬全,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不能着急。
許安翻閱着桌面之上的文書,如今國内的情況穩定非常。
原先漢庭最後占據的五州實行的是全面軍管,軍管将會持續兩年的時間,随後才會逐步解除。
那些原本五州的世家豪強财産、田地都被收攏了上來。
張季如今帶領着狼衛坐鎮陳縣,統管五州公審。
那些被查出犯罪的世家豪強都将會被送到南疆,以後就留在南疆拓荒開土。
剩餘的世家豪強,勢力根深蒂固,尾大難掉者也被遷移故地,不是遷往了邊疆,便是遷往了洛陽。
諸如荊州蔡氏、江東孫氏、汝陰、颍川等世家豪強也是一樣。
洛陽殘破,填充富戶正好可以重新振興洛陽,而去往邊疆也可以開疆拓土,穩定地界。
畢竟這些世家豪強利爪和獠牙雖然都拔除,但是他們曾經也仍然是猛虎。
原先不知道那些主動投降的世家豪強心中所思所想,許安還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是得知了之後,他選擇直接将那些世家豪強直接遷入長安。
既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那就直接放在眼皮底下,放在狼衛的監察之下。
說實話,鷹狼衛建立距今也有十多年的時間了,對于長安城的管控更是達到了一個頗爲恐怖的地步,長安城内的大小事幾乎都瞞不過鷹狼衛的耳目。
現在主要的問題,其實還在作爲屏障的八省之中。
八省之中人口成份複雜無比,信仰不同、語言不同、文化不同,各方面的習性幾乎都沒有一個統一。
不說八省,就是原先的十四州内部也是有些混亂。
秦始皇當初一統六國之後,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但是很多地方還是有些偏差,沒有徹底的清除幹淨。
之所以推行夜校的目的,其實就是有兩個,一是提高識字率,二是推行官話。
漢庭時期雖然就已經是有了官話,但是實際上并沒有完全統一全國的語言,仍然是有很多人說着方言。
說實話,有一些方言,實在是真的無法聽懂,甚至都像是外語一樣。
北方還好,南方山嶺衆多,甚至有十裏不同音,百裏不同俗的情況。
當然推行官話,不僅僅隻是靠夜校,所有的學院教習、官吏、軍兵、道衆都必須要會說官話,而且在日常之時也要盡可能的使用官話,推廣官話。
首先要提高說官話的人口基數,有了語言的環境之後,才能夠使得官話被更多人接受,更多的人學習。
在内地之中,推行官話是循序漸進的。
但是在屏障八省,推行官話的行動就帶上了一些強制性,明庭官話被定義爲唯一的通行語言。
所有的那些番邦屬國也必須要學習官話,書寫漢文。
“等到安西、南洋、北域三處軍區設立之後,便立即推行‘影響’計劃。”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對于這些事情必須要快刀斬亂麻。
許安已經是下定了決心,雖然必然會遭受到反抗,但是這是必須要經曆的事情。
一個國家再如何的強盛總有衰弱的時期,如果作爲屏障的八省對于華夏文化毫無認同,仍舊是如同以前一般,那麽在之後必然會頻繁的出現獨立,叛亂等等情況。
影響計劃便因此應運而生。
現在的明國的基礎是原先漢庭所占據的十四州。
而作爲屏障的,則是漠北、西域、南疆、海東等八省。
這還隻是現在,在不久的将來将會有更多的行省。
而除去了這些作爲直接控制屏障的行省地域,現在的明國在行省内外,還擁有數量衆多的附庸國。
這些附庸國單個的軍事實力并不強,但是聯合在一起卻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而且在地方之上他們擁有着極強的控制力,而且根深蒂固、難以拔出。
在國内這一切都不會成爲問題,但是問題就是在于這些附庸國都是在距離長安數千裏,乃至萬裏之外的邊陲之地。
影響計劃是由中軍、中書、中道三府一起拟定而出,管理附庸國的計劃。
首先便是将其國家,按照國力大小分爲伯郡縣亭四等,然後按照地域劃分其職屬,以及需要承擔的義務。
一些臨近内陸十四州的國家主要提供稅收和糧食以及一些特産,隻提供較少的軍隊。
而在靠近邊陲的國家則是主要提供兵役,他們提供的軍隊将會跟随着明軍的主力一起征戰,常駐于明軍的要塞之中。
如果提供的兵役人數不足,則要支付高額的稅賦,如果抗拒兵役和稅賦,将會遭到明軍和其他諸國的讨伐。
一旦暴發戰事,隻要明軍征召,附庸國必須出兵配合作戰。
其國家不得稱帝、稱皇、稱王、稱侯,也不允許使用超出規格的儀仗。
最高的一級的國家也隻是伯國,受封爲榮譽伯爵。
榮譽伯爵的實際地位要低于伯爵,隻是略高于子爵,自然也沒有資格進入淩雲、明光兩閣之中。
同時所有附庸國的貴族都需要學習大明官話,附庸國國主的子嗣必須要進入明庭專門設立的學院就讀。
所有的附庸國也都必須要明文上表,奉大明帝國爲宗主國,并締結盟約,許下盟誓。
而這一時間,許安将其定在這一次長安慶典最後。
這一次的長安慶典,相關有司早就籌備了許久,所有附庸國、臣屬國早已經派出了最高規格的使臣團雲集于長安城内。
在最後一日的大朝會之上,他們上表請封。
中書府也早已經完成了統計,将所有附庸國的排序并定下了等級。
而相對于這些附庸國所付出的代價來說,明庭要付出的代價實際上微不足道。
明國必須要保證他們的統治,如果發生竊國之事,明軍将會出兵幫助其奪回國家。
而這一代價實際上也有利于明國。
所有繼位的國主都必須要有明國的冊封,得到明國的承認。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附庸國的國主沒有明國的承認和冊封,甚至都無法繼承國家。
實際上,這些附庸國雖然名義上是國家,但是實際上隻是明國的官員,擁有一定的自主權,還是要受明國管轄,隻是空有國主之名,其位可以世襲而已。
附庸國沒有主權,一些靠近内陸的附庸國甚至不被允許保有軍隊。
條件是很苛刻,雖然明庭的到來,爲他們帶來了大量的财富,提供了安全的環境,改善了他們的生活,但并非沒有國家和人心有怨言。
他們要提供的,比獲得的要多上不少。
他們别無選擇。
他們隻能如此。
這個時代。
并不屬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