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潭、袁熙兩人被定爲叛逆,而袁尚則被封爲魏候,上交印玺,放棄繼承,魏國也因此并入了明國。
就在法理成功完成交接之時,許安也簽署了關于軍屯兵動員,大量的軍屯兵被召集起來。
一部分的軍屯兵從河東郡、上黨郡、太原郡開始順着太行八陉向着冀州進軍,許安需要他們來接替原本冀州軍的任務,維持冀州的秩序。
弘農郡的軍屯兵也被許安調集了起來,前往洛陽地區,左校帶領太行明軍和李恒帶領的函谷關明軍分道,李恒帶兵繼續東進,而左校則是帶兵南下,從孟津渡河,一路向着洛陽挺進,準備接收洛陽。
洛陽地區如今還在魏庭的控制之下,太谷、伊阙、還有轘轅關的西部,也在魏軍的控制下,這三關魏軍都駐紮了不少的軍兵。
漢軍并沒有趁着魏郡大戰而進攻洛陽地區,不是不想,而是有心無力,爲了這一次的北伐,能夠迅速的擊敗魏軍主力,漢軍幾乎将所有的家底都拿了出來,甚至連中央的禁軍都被拉到了前線。
其餘的軍隊,除去留在青州的軍隊之外,都被派遣到了南陽郡,馳援荊州,防備明軍可能到來的攻擊。
武關、江關都在明軍的手中,明軍掌握着戰争的主動權,而他們卻是被動防禦,這種滋味并不好受,但是漢軍卻沒有辦法去改變,這一次的北伐,便是漢軍想要找回主動權的嘗試。
隻是,他們終究還是失敗了。
漢軍這一次的北伐,終究是給别人做了嫁衣。
大明曆二年(195年),六月十日。
麹義宣布向明稱臣,青州一片嘩然。
大明曆二年,六月十八日。
劉石在收到許安一封言辭嚴厲的訓斥信後,最終還是等着後面的大隊騎兵趕到之後,才繼續向着範陽城進軍。
劉石與朱九與範陽城下成功會師,集結軍卒五萬餘人,圍袁熙于範陽城。
範陽城外,隻剩下幾座空蕩蕩的營地。
公孫瓒早已經是人去營空,逃回了易京,重新龜縮在城池之中。
公孫瓒其實實力并不弱小,他麾下還有近萬的精銳騎兵,又裹挾了數萬名流民作爲步卒。
若是以前的公孫瓒,說不準明軍就将經曆一番苦戰,是否能夠得勝都未得可知。
但是現在的公孫瓒,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銳氣,這一次的走出易京作戰,也不過是因爲漢庭開出的條件打動了,他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因此才答應走出易京,幫助漢庭。
但是公孫瓒萬萬沒有想到,形勢突然急轉直下,就在這個要命的關頭,盤踞在幽州西北部的兩郡明軍在這個時候悍然出關,向着幽州腹地一路殺來。
而原本臣服于魏庭的三郡烏桓居然成爲了明軍的内應,而公孫度也派遣着大軍殺至,領兵的将領,正是昔日讓一衆關東諸侯皆是畏懼不已,不敢擅動的徐榮!
漢軍主力的戰敗,麹義的稱臣也讓公孫瓒感到恐慌,迫于四面楚歌的壓力,公孫瓒當機立斷,選擇帶領着麾下的騎軍再度逃往易京。
隻是,公孫瓒的逃亡到易京之時,麾下的軍将已經隻剩下了不到四千餘人,其餘的騎卒都在沿路離散。
而當公孫瓒匆匆抵達了易京之時,易京之中也有許多的人逃走,他們都聽聞了冀、幽兩州的驚變,無不惶恐不安。
公孫瓒回到易京眼見麾下勢力即将分崩離析,下令麾下的騎軍舉起了手中的屠刀,一場屠殺已經就此開始。
直到十八日的亥時,易京的這一場動蕩才得以停息。
沒有人知道在這一場動蕩之中有多少的人死去,公孫瓒最終重新控制了易京。
易京的大門再度關閉,回到了從前的狀态,與外界再度的隔離。
大明曆二年,六月十九日。
明軍使者抵達平原郡,麹義受封爲征西将軍,青州巡撫,領青州軍事。
同日下午,麹義于平原郡誓師,派遣麾下軍将向冀州渤海郡進軍,征讨袁譚。
袁譚被袁紹從青州牧的職位之下替換了下來,最後分配到了渤海郡作爲郡守,袁譚自然是不可能投降,許安也沒有打算要放過袁譚,于是命令麹義提兵北上。
之所以如此,也是許安想要麹義的态度,隻要麹義進攻了袁譚,那麽以後麹義便隻能依靠太平道,依靠明軍,和那些世家豪強徹底劃清了界限。
袁氏算是麹義的舊主,魏郡之戰,麹義雖然沒有去救援,但是還算是有說得過去的借口,但是一旦其進攻了袁譚,那麽一切的性質便改變了,麹義在士林之中的名聲便也将跌倒低點。
不過麹義已經看出了那些廟堂之上的高官真實的嘴臉,看出了他們的虛弱。
他知道手中的兵權,便是他晉升的資本。
現在明廷占據了絕對的優勢,現在放在他面前隻有兩條路。
一是抱住許安的大腿,跟随着太平道一并向前。
二便是投向太平道的對立面,然後被明軍無情的輾成碎渣。
如何選擇,并不艱難。
六月二十七日。
繁陽之戰的勝負已經徹底傳遍了幽、冀、青三州,也傳進了洛陽地區。
麹義的投降,也使得還心存僥幸的人放下了最後不切實際的幻想。
在審配的勸說之下,大部分的魏軍都放下了兵刃,向着明軍投降。
在名義之上,幽州、冀州、黃河以北的青州,還有洛陽地區,全部都宣布歸附。
太平道的版圖,正式擴張到了中原地區。
袁譚被任爲渤海郡郡守,其實這已經是一個閑職,渤海郡地處魏國的内陸地區,根本沒有什麽戰事,青徐之戰後,袁紹對于袁譚的表現失望無比,渤海郡其實可以算是袁譚的封地,袁紹讓袁譚去渤海郡,就是讓袁譚遠離政治的中心,想要讓袁尚繼承他的位置。
渤海郡本就沒有多少的軍兵,麹義一路自然是連戰連捷,很快便一路殺到了渤海郡的郡治南平。
袁譚知曉自己必死無疑,許安絕對不會饒他一命,于是下令将城門堵死,同時也開始效仿公孫瓒修建土丘,修“京”自守。
麹義存有一定保存實力的想法,而且也确實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
南皮城城堅池固,内裏的軍卒也有不少,一時間竟然難以攻下。
在随軍作爲監軍的田仲讓其暫緩進攻之後,麹義也就順勢停止了進攻,下令隻圍不攻。
現在也确實不需要急于進攻,明軍從來沒有拿着歸降的士卒作爲炮灰的想法。
每一個人力都極爲重要,明軍攻城,從來都是先調動大量的投石車,對着城池一頓狂轟濫炸,幾乎摧毀了整段城牆才會開始正式的進攻。
明軍的将領,似乎都有嚴重的火力不足恐懼症。
弓弩要多,弩車要多,投石車也要多,所有的武備都是要多多益善。
南皮城之戰停滞了下來,但是範陽城之戰,卻是沒有停止片刻。
六月二十八日。
經過了近十日的狂轟濫炸之後,範陽城的城牆終究是不堪重負,轟然倒塌,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範陽城的建築也是殘破的不成了樣子。
兩郡的明軍順着缺口,在劉石的帶領之下,隻花費了一個時辰便徹底攻破範陽城。
城破之後,袁熙帶領親衛逃入了府衙之中負隅頑抗,他并沒有束手就擒,最後見明軍已經皆入城中,舉火自焚而死。
範陽城破,幽州自此全境也被明軍所攻取,歸于太平道直下。
漁陽郡、右北平郡兩郡早在徐榮和三郡烏桓的共同進攻之下土崩瓦解。
許安授權徐榮便宜行事之權,命其節制三郡烏桓。
各地陸續遞來降表,隻有極少數的人抵抗,抵抗的力度微乎其微。
河北的世家豪強除去了一小部分的人在麹義還沒有歸附,明軍剛剛擊破了漢軍主力不久之後,通過了清河郡南下進入了青州之外,便再沒有人逃出了冀州的地界了。
冀州各地宣布歸降之後,許安命令李恒快馬加鞭,前往了清河郡,封鎖南下的道路,同時派兵帶着投石車前往南皮,協助攻城。
白饒被委任領兵鎮守黎陽,此時黎陽港口的漢軍此時早已經撤走,袁術帶着僅存的兩萬餘名漢軍返回了黃河以南,駐紮在兖州的州治濮陽。
雖然白饒麾下隻有五千多的騎兵和少許的步兵,濮陽還有兩萬餘名漢軍,但是已經足夠防守了。
現在是漢軍擔心明軍趁機南下,根本就沒有半點北上的之心,他們的士氣已經在連番的慘敗之中跌落的谷底。
那尖銳的哨音深深的銘刻入了他的骨髓之中,很多人已經對那尖銳的哨音患上了一種恐懼,隻要聽到銳響聲,有人甚至渾身發抖,難以言語。
動員令傳入并州、中州,各地的軍将都被調動了起來,開始接替魏軍的防守。
許安沒有在邺城停留太久,在邺城稍作停留之後,便向着下曲陽進發。
下曲陽位處巨鹿郡的北部,在幽州和冀州的中心地帶,距離青州也并不遙遠,四通八達,屬于三州交彙的要地,自下曲陽,可以更好的掌控青、冀、幽三州之地。
許安雖然不是冀州人,但是在踏上了北上的官道之後,但是這裏的道路他都認識,他曾經從官道之上走過。
那個時候的冀州還不是現在的景象。
那個時候冀州,放眼望去是滿地的焦黃,滿地的餓殍。
許安擡起手遮住了頭頂的陽光,透過手指縫隙映入了許安眼中的眼光,讓許安重新回想起了中平元年之時的景象。
“廣宗……”
許安凝望着不遠處低矮的城垣,那裏正是存在于他記憶最深處廣宗城。
看到了廣宗的城垣,原本高唱着軍歌,慷慨昂揚的一衆明軍皆是停止了歌唱。
一衆跟随在許安身後的将校也是盡皆沉默了起來。
官道之上,隻剩下了軍卒戰馬前進之時發出的響動聲。
連一直吹動的輕風似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安握持着缰繩,牽引着戰馬緩緩向前。
廣宗城的城垣越來越近,他的心口彷佛壓在一塊大石一般,讓他幾乎難以喘息。
官道的不遠處,阡陌縱橫,往來交錯,一塊又一塊的田地出現在了許安的眼前。
田地之中是無數青碧的作物,那些作物長勢喜人,一見便知,這是一個豐收之年。
許安凝望着腳下的泥土,神色陰沉。
廣宗城外這百裏的沃野并非是自然形成,而是由無數人鮮血和屍首而澆築而成。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許安的回想。
“荊州,軍情急報!”
一名背負着三面令旗的信使從南方飛馳而來,在看到許安的下一刻立即是滾鞍下馬,奉上了書信。
“荊州?!”
許安眼神一凝,展開了手中的信件。
他手中的信件,正是從荊州傳來的軍情。
“好!”
許安握緊了缰繩,臉上露出了笑容。
“荊州戰事如何?”
許攸微微一怔,他看到許安臉上露出笑容,便知道荊州之戰應該極爲順利。
“南陽之戰,我軍大勝,斬首兩千一百級,公明如今已經領軍兵臨襄陽城下,正在籌備攻城事務。”
“南郡水戰,甘興霸陣斬南郡郡守陳就,繳獲兵船二十艘,重創南郡水師。”
“好一個甘興霸,好一個錦帆遊俠!”
原本心中的壓抑此時也被這一來自荊州的消息所沖散。
要想攻取揚、荊兩州,水師是繞不開的障礙。
南方江河密布,丘陵繁多,太平道強勢的騎軍無法在這裏發揮,步戰雖然也不懼怕,但是水戰卻是一個難題。
揚、荊兩地的住民,通水性,擅長水戰,原本的時空之中,赤壁之戰敗亡的主要原因,就是北人不通水戰。
久居北地,不通水性的人在搖晃的戰船之上隻是引弦放箭都是極爲艱難的,兩船接舷,那沖撞之力,若是不通水性的人,隻怕是很有可能都會被掀入水中。
十年陸軍,百年海軍。
内河的環境比起大海無疑要好上很多,但是仍然需要大量的時間來訓練,組建水師,不僅需要船,還需要人。
雖然明軍在遼東有海軍,但是那是近海海軍,戰船适合大海航行,卻是不便進入内陸河網作戰。
南郡之戰,不僅證明了甘甯水戰的實力,也證明甘甯練兵的能力。
鷹狼衛之前彙報的信息,漢庭南郡水師和明軍江關水師的戰船數量相差無幾,甚至船隻還要精良一些,甘甯不僅擊敗了南郡水師,還俘虜了二十餘艘戰船,大大增強了江關水師的實力。
南北兩路大軍皆是大勝,如果這一次能夠攻破襄陽,那麽明庭便等于是掌握了大半個荊州。
襄陽是荊州咽喉,得襄陽者,擁荊州!
“傳令紀昂,讓他點應天郡屯田兵一萬人進駐南陽,聽從徐晃調遣。”
許安沒有猶豫,當機立斷下令道。
現在漢庭絕對沒有辦法抽出多少人手來馳援荊州,徐晃這一次挾南陽大勝之威,或許真能一舉攻下荊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