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郡,聞喜城。
聞喜城作爲大軍的囤糧之地,對于漢軍意義非凡。
所以聞喜城除了原先的守備軍卒外,賈诩還又調遣了一批兵丁過來,現在聞喜城有近三千的步卒駐紮。
現在的聞喜城,其實除了作爲糧倉以外,還有轉兵的作用。
而就在剛剛,大量的軍卒被調動了起來,漢軍的軍官騎乘着駿馬呼喊着,前線已經開戰了。
黃巾軍從多地對河東郡發起進攻,不隻是汾水的主幹爆發了激戰。
支流浍水的绛邑至翼城一帶也爆發了大戰。
于夫羅那邊連連告急,黃巾軍大部分的骁騎營騎兵和胡騎似乎都在進攻他們的防線。
聽說領兵的人,是黃巾軍之中地位僅次于許安的第二号人物——閻忠!
許安是太平道的大賢良師,而閻忠則是現在太平道的大醫。
太平道之中,領袖被成爲大賢良師,那是原先天公将軍張角的稱号。
而地公将軍張寶和人公将軍張梁則被稱爲大醫。
現在的太平道經曆了許安完善和整改之後,道中分爲
啓蒙、開悟、聞道、悟道、得道、方主、大醫七個等級。
原本太平道之中所通用的渠帥之類,都被新的條例替換掉了。
現在的渠帥,統一被稱爲方主。
許安在太平道道衆的信徒之中,是黃天的化身,而他又是張梁的親傳弟子,持有太平道仙經《太平經》,自然沒有人質疑許安的頒布的命令。
要知道許安現在的威望在太平道之中,可謂是無人能及,甚至已經是遠超張角。
如今太平道的渠帥,也就是方主,依舊是龔都、劉辟、何曼、郭泰、黃龍、張燕六人。
而周倉、裴元紹等地位原先略遜一籌的黃巾,還有呂布、張遼等後來加入的現在被拜爲将軍的人,在太平道之中基本都是處于得道這一次等級。
如今的太平道之中,大醫和大賢良師一樣都隻有一位,而那人就是閻忠。
閻忠除去大醫一職外,還是黃巾軍之中的謀主,雖未如同許攸、楊績等人一般封官,但是地位卻一直是除去許安之外的第二位。
聞喜城中,衛仲道此時一陣煩悶。
就在不久前,家裏給他訂下了一門婚事,對方是大儒蔡邕的女兒,名爲蔡琰。
本來計劃就在這幾月就正式迎娶蔡琰,但是卻不想這個時候,那許賊卻在這個時候南下侵攻河東。
現在城外不少的匈奴胡騎在外面請求他派出援軍,言說黃巾軍攻勢兇猛,再不派遣援軍恐怕就要全線崩潰了。
他已經派了兩曲的騎兵前去支援,但是那些匈奴胡騎,過了沒有多久,又來請求援軍。
現在聞喜城隻有兩千的正卒,雖說還有數千的新兵,不過這些新兵沒有經曆過什麽戰陣,是牛輔準備作爲預備隊,補充損失兵員使用的。
現在衛仲道不可能再派兵援助了,但是那些匈奴人卻是一直催促,讓衛仲道不勝其煩。
一名侍從匆匆忙忙走入府衙,向着衛仲道回禀道。
“都尉,城外匈奴的胡騎說,不派遣援軍也行,讓我撥一些軍械給他們,他們說他們現在有些軍卒還拿着骨器,鏽兵,斷刃,根本擋不住黃巾軍騎軍的猛攻。”
“說是沒有甲胄都可以,他們隻要兵刃就行,還說運輸都可以不要我們幫忙,他們可以自行搬運。”
“自行搬運?”
衛仲道眉頭微蹙,有些疑惑的說道。
“對,這一次匈奴的胡騎來了有小一千人,讓我們多多少少給點兵刃,說黃巾軍甲堅利刃,他們武備太差實在難以支撐了。”
那侍從猶豫了一下,那匈奴的使者給他塞了不少的銀錢,他想了一想,還是決定給匈奴說點好話。
“那些胡騎很多人都是帶着傷的,鮮血淋漓,恐怕前方的戰事确實不容樂觀。”
“唉……”
衛仲道歎息了一聲。
匈奴人的情況,他負責武備,又怎麽不清楚。
爲了防止匈奴人作亂,給他們的武備少之又少,而且還要收回。
這一次雖然給了三千人的武備,但是大部分都在汾水主流戰場,绛邑一帶恐怕真的有些難以堅持。
衛仲道思索了良久,終于是一咬牙,有了決斷。
“撥給他們三千杆長槍,再給他們一些箭矢,你帶他們去武庫拿,其餘雜亂的東西也可以給一點,但是甲胄和弩絕對不能給他們……”
“咳咳——”
衛仲道的言語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所打斷,他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病态的殷紅。
侍從見狀,唱了一聲諾便退了下來。
衛仲道似乎有一個小毛病,體質不好,并非是秘密,但是衛仲道最忌諱别人提起。
所以侍從一看到衛仲道這般模樣,便立即告辭離去。
守在府衙外的匈奴使者看到那侍從走出府衙,當即湊了上去,忐忑的問道。
“上官,情況如何?”
那侍從笑道。
“算你們走運,都尉願意給你們撥三千杆長槍,還有一些箭矢,不過按照說好的,你們要自己來搬運。”
“多謝上官!多謝上官!”
那匈奴的使者聽到侍從的回話,忙不疊的向着那侍從行禮道,并又塞去了一個小錢袋。
那侍從假意推辭了幾下後,便将錢袋不着痕迹的塞入了袖口之中。
得到錢财的侍從還沉浸在賺錢的喜悅之中,并沒有注意到那匈奴使者低頭一瞬間,眼眸之中泛着淡淡的殺意。
數百名匈奴兵進入了聞喜城之中,守衛在城門處的漢軍軍卒隻是斜了一眼他們,便沒有再繼續打量,甚至還向旁邊走去,離那些匈奴兵遠了一點。
這些匈奴人身上的味道實在是有些太重了,正常人都不會想靠近他們。
錢午看着城門下經過的一衆匈奴兵,握着手中的腰刀不由的緊了一緊,他看了一眼四周的漢軍軍卒,嘴角不由的微微揚起。
“轟!!!”
衛仲道霍然起身,城内的喧嘩聲讓他感到極爲不安。
“怎麽回事?”
衛仲道走出了庭院,府衙之中守備的兵丁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喧嘩聲是從東門處傳來,衛仲道的面色微變,那裏是匈奴兵所在的位置,多半是入城匈奴兵和他麾下的軍卒起了什麽沖突。
衛仲道冷着臉,他現在的心情本來就很亂,這個時候聞喜城又生事端。
真以爲他衛仲道是泥胎木塑的雕像,沒有火氣?
一衆甲騎緊随着衛仲道向着東城馳騁而去,就在這時,街道的轉角卻突然竄出一匹戰馬。
也幸好衛仲道反應極快,一把拉起缰繩,止住了前行的戰馬。
身後一衆甲騎也是跟着衛仲道紛紛勒馬止步。
衛仲道正想破口大罵,但眼前的景象卻讓衛仲道臉色大變。
那突然竄出的戰馬身上,一名軍卒衣甲之上,沾滿了鮮血。
“都尉……不好了……”
那軍卒看到衛仲道,卻是突然陷入了崩潰,哭嚎道。
“那幫匈奴人殺了守城的兵丁,現在都湧入了城來……”
衛仲道神色猛然一變,身形如遭雷擊。
“轟!!!”
更大的響聲從東城傳來。
哭嚎聲,慘嚎聲,喊殺聲,兵刃的碰撞聲相繼傳來……
衛仲道雙目赤紅,幾乎要滴出鮮血一般。
“那群匈奴人,怎麽有這個狗膽!”
衛仲道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喉中一甜,一切的事情便都不知曉了。
……
錢午用腳踩在一名倒在地上漢軍軍卒的胸膛之上,緩緩的拔出了帶血的長刀,此時的城牆之上已經沒有一名還站立着的漢軍軍卒。
錢午淡然的看着城門處正在蜂擁而過的匈奴胡騎,他知道聞喜城已經完了。
就在聞喜城外,大隊的匈奴胡騎正沿着官道向着聞喜城急速而來。
朔風吹襲,錢午頭頂的黃巾在風中不斷的飄動着。
河東郡瘋狂的擴軍,也讓鷹狼衛按下了不少的釘子,錢午就是其中最出衆的一個。
他現在的軍職,已經是漢軍之中的屯長,這裏的城門,就是他所守備。
内應外和,他們輕輕松松便拿下了城門的控制權。
錢午不屑的看了一眼倒伏在地上的漢軍軍卒,沒有繡衣使者,現在在河東郡的地界之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掣肘他們鷹狼衛的了。
至于玄庭衛?那是什麽廢物?
……
高順目光平靜,垂手站立于武卒方陣的後方,此時他身穿重甲,幾乎沒有多少的縫隙,甚至連臉上都戴着防禦箭矢的惡鬼面甲。
九百七十二名陷陣營的重甲軍卒,已經是嚴陣以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