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不着聲色的觀察着四周的黃巾軍的軍将還有部曲,卻是越看越是心驚,越看心情便越是沉重。
他一路而來,見過的黃巾軍就是最尋常的兵丁,身上也帶着一股淩厲的殺氣,比之他們西涼軍的軍卒不知道要精銳多少,至于眼下空地之上一衆林立的軍将更是不用多提。
許安先敗朱儁,再敗盧植,帶領着黃巾軍連續擊破漢軍主力,而他們除了擊敗涼州刺史耿鄙之外,便再無建樹。
數次侵攻都被張溫、亦或是皇甫嵩所擊退,而這一次他們敗得更慘,十數萬人一路潰敗到了漢陽郡,這才停了下來。
涼州的内部也因此生了騷動,西涼軍内部王國、韓遂、馬騰三人如今已是勢同水火。
不需要指揮,不需要編排,這些軍将已經是列隊站好,一面面土黃色旌旗,上面繡着各自将校的名号。
“恭迎大賢良師!”
一聲又一聲震耳欲聾的喊聲,震的王信的耳朵隐隐有些不适。
王信循聲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面土黃色的大纛旗。
大纛旗非一軍主帥不可用,而黃巾軍之中,到目前爲止,隻有一人使用大纛旗。
而那面大纛旗的擁有者自然毫無疑問就是許安。
許安的大纛旗在空地之上繞行了一圈,呼喊聲漸漸平息,一衆黃巾軍的将校目光都聚集在許安的身上。
許安輕輕一挾馬腹,戰馬邁開步子緩緩登上了空地一旁的土丘。
從土丘之上看向林間的空地,一面面旌旗搖曳,一片片槍戟耀目。
自右往左,依次是劉辟、龔都、張燕、何曼、徐晃、呂布六名将軍的将旗。
六面将旗的旁邊,還有兩面旌旗。
最左方一面旌旗黑如墨汁,上繡着“王”字,正是此次前來參加春蒐的西涼軍騎都尉王信。
另一面旌旗紅底白字,上綴白牦,旌旗之上不寫名号,而繡飛禽,這旌旗正是難樓的旌旗,旌旗之下一衆烏桓将校皆是裘衣做铠,披發而右衽。
再往後,便是周倉、郭大賢、左校、張遼、郝昭、高順、宋憲、魏續、成廉、魏越、曹性、李恒、王任、韓暹、李樂、朱九、白饒、白雀、苦曬等人的校尉旗幟。
這其中周倉、郭大賢、左校俱是原黃巾軍出身,高順等人則是呂布的舊屬,而白饒、白雀、苦曬三人則是出身自太行山。
李恒、王任,則是最早跟随着許安的鹿台山三家的家主,現在也是在軍中擔任校尉一職。
韓暹、李樂則是郭泰麾下的校尉,朱九自然不用提,他是隸屬于劉石的,這一次和難樓一同前往晉陽的。
張遼和郝昭兩人出身并州,張遼一直都是歸于許安直屬。
而郝昭被許安之前安排到居庸關作爲一方守備,不過這次開辦講武堂,許安又将郝昭提前征辟了回來。
黃巾軍如今有空閑的将校,都雲集于此,可以說這小小的一方空地,聚集着黃巾軍大部精銳。
許安再度驅馬上前了幾步,站在了最高的位置。
“常言,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既是狩獵,也算比武,如何能沒有彩頭。”
說話間,一名近侍已經是捧着一件錦袍走上了土丘。
許安揚起手中馬鞭一指錦袍,下令道:“申時四刻,還是在此地集合,獵取獵物最多者,可取錦袍。”
“咻————”
随着一聲急促的哨音,一衆黃巾軍的軍将盡皆是向着四周的林地飛馳而去。
馬蹄聲猶如奔雷一般響亮,一個個獸欄被打開,無數的走獸四散奔逃。
“騎都尉王信,拜見大賢良師。”
就在許安正準備和許玉驅馬一起狩獵之時,王信卻是快馬趕來過來。
“止步!”
不過王信沒有走到近前,便被随行的黃天使者擋在外圍。
王信看到許安駐馬,再度出聲道:“在下是涼州人氏,從未有過林間狩獵的經驗,恐怕這次免不了空手歸來,平白丢人,不知道許将軍可否照拂一下,帶我等一同狩獵,我等也好有機會獵取一些獵物,不至于太過丢人。”
許安有些疑惑的看了王信一眼。
他自然是聽得出來王信的話,不過隻是說辭。
許安知道王信可能要和他說一些隐晦的事情,于是對着一旁有些焦急的許玉說道:“你和劉辟先去狩獵,我和王都尉後續趕過來。”
“好,那我就先走了啊!”
許玉得到許安的允許,沒有任何猶豫便回答道。
她這段時間幾乎天天呆在宅院裏,都快要悶壞了,她實在不懂,爲什麽許安可以呆在房間處理那些繁雜無比,看一眼頭痛的公務一連便是幾個小時。
許玉騎着駿馬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似乎想起了什麽,揮着手,對着許安高聲喊道。
“我肯定會拿到錦袍的!”
許安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許玉有時候真的是古靈精怪,不過正是因爲如此,也使得許安眼中的世界多了幾分色彩。
王信這時也牽引着戰馬走上了前來,當然隻有王信一人,靠近了許安,其餘的涼州人都被護衛攔在了外面。
許安看着王信,他并沒有繞彎子,而是直截了當的問道。
“王都尉,應該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吧?”
“果然這些小事是瞞不過許将軍的。”
王信奉承了許安一句,既然許安沒有繞彎子的打算,他也隻能是順着許安的話說了下去。
“鷹狼衛大名,我涼州亦有耳聞,這段時日涼州發生的事情,許将軍應該都十分清楚。”
許安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異色,王信是韓遂麾下的将領,莫非韓遂是想要他幫上一把。
涼州的事情,鷹狼衛确實對他禀報了。
陳倉一戰,西涼軍久攻不下,随後皇甫嵩領軍突如其來,一戰大破西涼軍,西涼軍損失慘重,内部的矛盾也逐漸加劇。
就在不久前,韓遂、馬騰兩人殺死王國,王國麾下的勢力被兩人吞并。
但是一山難容二虎,王國一死,三足鼎立的局面結束,韓遂和馬騰兩人也是撕破了臉皮。
若非是皇甫嵩還駐紮在右扶風,離涼州并不遙遠,不然隻怕是韓遂和馬騰雙方,絕對會打到頭破血流。
許安斟酌了一下,婉拒道:“涼州和并州想去甚遠,我軍剛經曆大戰,恐怕要讓韓将軍失望了,并不能提供太多的幫助,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王信搖了搖頭,說道:“不,我這一次來,并非是爲韓遂當說客的。”
許安雙目微眯,他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那你是爲什麽而來?”
王信雙手作揖,直視着許安,鄭重其事的說道:“在下是爲明公獻上涼州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