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國的西方就是險峻的太行山脈,因而除了高邑周圍,大部分的地區都非是平原,多是丘陵地帶。
黃巾起義爆發時,當時還沒有改名的張燕,聚集一幫同鄉起兵,他們在山水間轉戰出擊,待回到真定時,部衆已經達到一萬多人。
在這丘陵地帶,多是山澗,水路,森林,官兵很難發現張燕軍的主力,因而難以剿滅。
隻是張燕昔日能逃脫官兵的追捕,但是許攸等人卻是難以逃出繡衣使者的追捕。
張燕所遇到的官兵,隻是漢軍的地方軍隊,漢軍主力都被更爲強盛的黃巾軍主力吸引了過去。
而許攸卻是要面對着,發展了近一年時間的繡衣使者。
有着漢帝國雄厚财政支援的繡衣使者,現在已經逐漸發展成了龐然巨物。
雖然草創不久,但劉宏的囑托蹇碩一直放在心上,更是不遺餘力的發展繡衣使者。
劉宏雖然惜财,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對于錢财也是看淡了一些,他更爲擔心的是自己的劉協如何能夠繼承了帝位,如何能使得權力不被世家豪強所奪取。
劉協聰慧卻有一個緻命的問題,劉協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他生母也沒有劉辯的生母地位顯赫。
何皇後貴爲皇後,何進現在更是作爲大将軍,作爲外戚的何家現在勢力大增,甚至連張讓、趙忠都倒了過去,
劉宏身爲天子,卻也不好在劉辯沒有任何過錯的時候,就這樣罷黜劉辯的儲君之位。
現在的繡衣使者不僅在洛陽紮下了根基,更是将爪牙伸到了大漢的十三州内。
連最遙遠的交州都有繡衣使者出沒的身影。
繡衣使者大量的招收江湖上的遊俠作爲協理,也招募了各式各樣擁有各種技能的能人異士。
冀州富庶之地,這樣的人更是如同過江之鯉。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繡衣使者地位崇高,權柄又重。
雖然有人不恥于作爲朝廷的走狗,但是繡衣使者的身份對于大部分的俠士來說,還是極爲具有吸引力。
沈玉帶領的繡衣使者已經咬上了許攸一行人的隊伍。
此時的太陽已經将要沒入了群山之間,天色逐漸的暗淡了下來,隻有夕陽最後的餘晖還照耀在山林之間,讓許攸一行人勉強能夠看清前路。
山林之間騎馬行走,終究是有些勉強了,那交錯的枝丫,還有地上的碎石,雜物,更是讓人舉步維艱。
又行了一會,天色已經黯淡的看不清了前路。
“先生,實在不能再走了,天色太暗,再走,隻怕是會有損失了。”
一名身穿黑衣的護衛,向着人群中間的許攸言道。
許攸看了前路,确實如那護衛所說山林已經越來越暗不能再走了,山路難行,他們又是在林間更是困難,萬一崴了馬腿,隻怕是又少了幾匹戰馬。
“原地休息,注意戒備。”
許攸歎了一口氣,下達了停步的命令。
“你們三人去四周找一處,可以過夜隐蔽些的地方。”
被許攸點出來的三人,沒有遲疑,他們從馬下來,将戰馬交給旁人,三人拿着短刀便鑽入了樹林之中。
這樣的事,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習以爲常了。
逃亡了數天,偵察的事都是他們來做的。
栓好了馬,周旌默着樹木慢慢的走到許攸的身邊。
他們一行人沒有人有夜盲症,晚上借着月光都能看清四周的景象。
無論是那些護衛還是遊俠,他們的飲食條件都比這個時代的平常人好。
當初的許安帶着黃天使者行走山路時,大部分的黃天使者都有夜盲症。
很多的時候,都是許安走在最前,然後黃天使者,一個接着一個拉扯着,在黑暗中慢慢行進。
這也是爲什麽許安和龔都、劉辟等人一路走到井陉,沿路死去了那麽多黃天使者的原因。
他們很多人并非是死在了虎豹的口中,很多人都是在夜間掉隊,因爲夜盲症無法找到隊伍,就這樣消失在了漆黑的林間。
周旌靠近了一些許攸,在許攸的身旁坐了下來。
他們的隊伍本來有二十多人,現在除了他們兩人外,卻隻剩下了十四人。
三名遊俠,一名門客,剩下的十人中,有兩人是許攸從家中帶來的家兵,另外八人則是周旌的家兵。
許攸等人一路北逃,就算沿途多次改變方向,布下了疑兵。
但是都被繡衣使者一一識破。
繡衣使者并不缺乏能人異士,他們有人就是山中經驗極爲老道的獵戶,甚至于府衙中專門負責偵緝拿的差役,有這些人幫助,沈玉很快便鎖定了許攸一行人位置。
雙方在一處山林中爆發激戰,最後是周旌的一名勇武的家将帶着五六名家兵,守在了山道上,才給許攸等人争取到了逃亡的機會。
後面許攸便帶着人直接遁入了山水之間,不敢再走道路。
不過就算如此,還是被繡衣使者找到了蹤迹。
其餘縣邑的差役還有軍兵都被調遣了出來,在各地圍追堵截。
許攸等人能夠活動的地方,正在慢慢的變小。
再有五六天的時間,許攸等人就沒有辦法再走脫了,他們将被聞風而來的漢軍困死在山林之間。
“逢林莫入……逢林莫入……”
許攸苦笑了一聲。
“真是難以想象,那許安是如何從下曲陽一路飛至井陉,帶着兩百殘兵在山水之間轉進,還攻破了井陉關啊……”
連番的逃竄,已是讓許攸疲憊不堪,前路未蔔,也是讓許攸的心緒難以安甯。
“子遠兄,我們已經逃亡了這麽多天了,能否告訴我,你的計劃?”
周旌靠近了一些許攸,低聲問道。
他實在是難以安心,繡衣使者猶如山林間的群狼一般,就在不遠處盯視着他們,朝不保夕實在無比的折磨人的意志,讓人寝食難安,心緒浮躁。
許攸眼神有些黯淡。
“我之前看過張燕的路線,也收集了一些山澗樹林的消息,本來是想着躲入其中,隻要避過了風頭,便可重新出世,眼下國内動蕩不堪,天下大亂就在這兩三年内。”
許攸面色陰沉,他确實小瞧了那仿造鷹狼衛設立的繡衣使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