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騎營、白袍軍兩隻騎軍,除去庇護在黃巾軍左右兩翼驅逐匈奴騎兵的部隊外,一共分爲八隊,每隊各有千人。
呂布、徐晃、張遼、周倉、郝萌、成廉、魏續、曹性八人,各領一隊騎軍待命于軍中。
望杆車上血旗升起,黃巾前陣哨音長鳴,即爲進攻之信号。
許安給他們的下達的軍令非常的簡單,不是要他們斬獲多少的首級,也不是要他們的驅逐哪個地方的匈奴騎兵,更不是讓他們解除黃巾軍前陣的危局。
這八支的騎兵隻有一個目的——斬殺匈奴的單于須蔔!
得到了許安授下的麾蓋,更是讓呂布戰意高昂。
麾前則前,麾後則後,麾左則左,麾右則右。不聞令而擅前後左右者斬。
許安這是将所有騎兵指揮的權力,甚至是黃巾軍前軍的指揮權,全部都給了他。
“咻——————”
長鳴哨響起,刺耳的哨音頃刻之間便傳遍了整個的黃巾軍的前陣,甚至于傳遍整個曠野。
那獨有的尖利響聲,卻擁有着振奮人心的力量。
黃巾軍陣中,八條長龍從陣中躍将而出,馬蹄聲雷動,喊殺聲如雷,沿路的匈奴胡騎頓時猶如波開浪裂一般,
“前進!”
郭大賢雙目赤紅怒聲嘶吼着,他的衣甲上沾滿了鮮血,恍若血潭中爬出的血人一般。
“殺!!”
高順和龔都兩人,亦是帶着陷陣營和黃天使者向前殺去。
“萬勝!!!”
黃巾軍的步卒皆是怒聲響應,扛着盾牌,緊握着長戟大步向前。
在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中,黃巾軍開始急速的向前進軍,沒有人能擋住他們前進的道路。
密集如蝗的箭矢從匈奴人的騎陣,或者步陣中,一波一波的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張死亡的箭網。
但是這一切,卻不足以阻擋黃巾軍的步卒繼續前進。
一人倒下便有另一個人填補進來,前赴後繼,讓人不由得想到光和七年時,漢廷的官吏上書所言撲火的飛蛾。
須蔔擡起頭往前看去。
那些跟随着他一起沖鋒的勇士,幾乎都已經回歸了天神的懷抱。
一面面“天下無雙”的土黃色旌旗,在須蔔的身前搖曳,顯得極爲刺眼。
黑色的旌旗的倒伏在地,流淌的鮮血彙成了一汪汪血潭。
須蔔呼吸着充斥血腥味的空氣,他的身上也帶着不少的箭矢。
甚至于他的肩甲甚至都有一道傷口,須蔔并沒有躲在其他人的身後,他是真的以身作則,沖鋒在前。
整齊的踏步聲從前方傳來,頂着塔盾,高舉着長戟的黃巾軍步卒正呐喊着洶湧而來。
一浪高過一浪的呐喊聲在須蔔的耳中,比起草原上的狂風呼号更爲響亮。
那獨特怪異的哨音更是讓須蔔感覺頭疼欲裂。
就是那哨音,就是那該死的哨音!
在太原郡,讓他功敗垂成。
在他登上了單于的寶座後,卻不得不一路北逃。
那該死的哨音!
“單于,暫時撤軍吧,漢人的軍陣實在是難以攻破,斥候來報,北方和南方都出現大隊的騎兵!”
一名匈奴的萬長,在須蔔的身旁的苦苦的哀求。
黃巾軍的堅韌程度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匈奴這次的沖擊已經是徹底的失敗了。
而北方和南方的敵人也已經急速趕來,恐怕不需要幾刻鍾便會趕至,三面合圍,一旦那兩支生力軍加入,匈奴就算插翅也難逃。
現在逃走,還有可以走脫大部分人。
“漢人的騎兵正向我們沖來,再不走,隻怕是來不及了,我等都要陷在了這陣中。”
須蔔擡頭看向四周,入目似乎盡是黃巾軍那土黃色的旌旗。
“哈哈哈哈哈哈……”
須蔔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要笑,或許是笑這可笑的命運,又笑自己的所作所爲,緻使匈奴陷入了更爲危險的局面,又或許……他在笑自己的志大才疏……
匈奴的萬長驚恐的盯視着須蔔。
莫非是須蔔承受不住壓力,已經瘋了?!
黃巾軍已經越來越近。
厮殺聲、咒罵聲、金戈相擊聲、還有人死前絕望的嘶吼聲,全部都貫入了須蔔的耳中。
須蔔止住了大笑,他擦去了笑出的眼淚,他已經重新恢複了理智。
“吹角,撤軍……”
匈奴的萬長見到須蔔恢複理智,心中稍安,趕忙呼喊着身旁的衛士吹響撤退的号角。
須蔔看着四周的景象,那樣的景象稱之爲煉獄也絲毫不過分。
一名又一名匈奴的勇士死在他的面前。
須蔔有些恍惚,這樣的場景他好像見過。
就在西河郡,就在西河郡的離石城,那個時候,他指揮着手下的軍卒,屠戮着那些西河郡的平民,現在的場景就如同之前一般。
須蔔解下了腰間的寶劍,那是匈奴單于才有資格佩戴的王劍。
他最後看了一眼寶劍,随後便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将寶劍一把丢向了身旁匈奴的萬長。
“這是……”
匈奴的萬長有些詫異。
“回去,回青鹽澤去,将這柄寶劍交給老族長,我失敗了,匈奴的命運就交給你們了。”
那匈奴萬長面色驚惶,連聲音都變得顫抖了:“單于……”
“咴————”
馬嘶聲響起。
須蔔沒有理會身後的呼喊,跨下的駿馬已經帶着須蔔向前奔馳而去。
他緊緊的握着手中的馬槊向前而去。
“嗚————”
低沉而又蒼涼的号角聲響起,那是匈奴部落撤退的号角聲。
四周正在厮殺的匈奴騎士盡皆回頭,惶恐的看向了号角聲傳來的地方。
那号角聲證明着他們的失敗,他們輸掉了這次戰役。
“啊!!!!”
有人憤怒的吼叫着,有人不甘的大喊着。
但是在做什麽,都無法扭轉敗勢。
須蔔沖鋒在前,他的身後還跟随着九名騎士,他們是須蔔的親衛。
他們高高的舉着,須蔔玄黑色的大纛旗。
前方十數名黃巾軍的騎兵已經洶湧而至,卻在将要接戰的前夕向兩邊疾馳而去。
須蔔挺槊向前,一名同樣騎乘着黑馬,身穿着百花錦袍的黃巾軍戰将已是翩然而至。
最後映入須蔔眼簾的,是一頂土黃色的麾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