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吉!!!”
兩百餘名頭纏着着黃巾的騎士,俱是聲嘶力竭,甚至就連呂布也加入呼喊之中。
黑色的旌旗鼓動,大量的匈奴騎兵從薄格西圖的身後殺出,向着直沖而來的黃巾軍騎陣沖來。
薄格西圖橫槍立馬站在挂着狼豪的黑色旌旗之下,處在他身旁的親衛們,俱是拔出了腰間的兵刃。
“嗖!嗖!嗖!”
箭矢劃破空氣的尖嘯聲在呂布的耳旁乍然響起。
“舉盾!”
高順大聲的呼喊着,他早已舉着曲緣盾,和幾名一樣舉着盾牌的騎士護在了呂布的身前。
他們實在是太熟悉了,所有的配合都不需要什麽言語,而他們對于匈奴人的戰法也是熟悉非常,知道如何去抵禦。
匈奴人已經正在射擊,危險漸進,敵騎正在靠近他們的首領,沒有人再在乎這些潰兵的生命。
宋憲、魏續兩人将手中的箭矢激射而出,弓弦震動的聲音出現了呂布的耳中,兩枝重箭帶着呼嘯的風聲從呂布的身旁飛掠而過。
沖在匈奴騎陣最前方,兩名穿戴着鐵甲的匈奴胡騎已是栽落下馬。
呂布低下了頭顱,用堅固的頭盔來抵禦箭矢的襲擾。
雖然前方有高順等人用盾牌遮蔽箭矢,但也隻能替他擋下直射而來的箭矢,卻擋不住抛射的箭矢。
更爲密集的箭矢激射而來,呂布身後也響起中箭後的慘嚎聲。
箭雨已經落下,呂布握緊了手中的玄鐵戟,微微擡起頭顱看向前方。
匈奴胡騎黑壓壓的人潮,已經離他隻有十步之近,沖在最前的匈奴騎兵早已各自舉起了手中的兵刃,呼喝着殺将而來。
騎兵沖擊的速度遠勝數步兵數倍,雙方騎兵相對沖鋒,馬速提起數十步不過須臾之間。
如果這個時候還拿着弓弩,那等到敵方騎兵沖到自己面前時,就隻能拿弓箭去跟對方手中銳利的兵刃對戰,用弓弩近戰對敵無異于自尋死路。
之前匈奴人射出的箭矢俱是薄格西圖身後的護衛騎兵射出的箭矢,并非這些沖擊而來的匈奴胡騎射出。
而宋憲、魏續等人也是隻有一箭的機會,便需要立馬棄弓握槍。
“殺!!!”
高順怒吼一聲,策馬當先躍出騎陣,手中長槍舞動,一連點出了三朵槍花。
身前三名撲将而來的匈奴胡騎,俱是發出慘嚎翻身落于馬下,登時在匈奴胡騎的騎陣中打開了一缺口。
“喝!”
呂布暴喝一聲,驅動座下的駿馬從高順打開的缺口一躍沖入騎陣。
雙手握持玄鐵戟,腰腹用力,手中的玄鐵戟在他的身前驟然化作了一道黑虹,帶着雷霆萬鈞之勢斬向前方。
一名急速奔馳而來的匈奴胡騎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玄鐵戟砸中,橫在胸前的騎槍連片刻都沒有堅持住,便應聲而斷,呂布玄鐵戟勢大力沉的一擊,将他的胸腔都砸的塌陷了進去。
巨大的力道使得他從戰馬之上被砸飛了出去,一連飛出數米才跌落在地,更是牽連了從他旁側經過躲避不及的匈奴胡騎,那名倒黴的匈奴胡騎則和他的戰馬一起,被洶湧而至的雙方騎兵踏成了肉泥碎屑。
呂布座下的黑緞馬發出一聲長嘶,疾速的向前奔馳而去。
玄鐵戟舞動,就在交馬的這短短片刻的功夫,竟有十數人被呂布當場擊殺。
徐晃亦是不甘落後,躍馬而來,左側數名匈奴胡騎想要阻截呂布,但其無一人遺漏盡皆被徐晃斬于了馬下。
骅骝馬通靈,在亂軍之中,顯得仍然遊刃有餘。
黃巾軍的騎兵亦呂布、徐晃兩人爲鋒矢,向着不遠處那挂着狼豪的黑色旌旗疾馳而去。
但是,縱使呂布、徐晃二人骁勇異常,又有高順、白饒等一衆骁将,但越來越多的匈奴胡騎,還是讓其陷入了苦戰。
越來越多的黃巾軍騎兵栽落下馬,越來越多的黃點消失在了黑潮的侵襲之下。
黑色的巨浪席卷而來,已經将那黃色的尖刀全部包裹在了其中。
“呵呵,不量其力,真是可笑!”
薄格西圖發出了一聲嗤笑,鄙夷的看着前方。
那支膽大包天的黃巾軍騎兵,此刻已經被他麾下的騎兵給團團包圍了起來,他的眼前隻剩下了黑色的旌旗,還有黑色的騎兵。
隻要沖擊騎兵的馬速降低下去,那麽被團團圍住的騎兵隻有一個下場——死!
“哈哈哈哈。”
薄格西圖猖狂的大笑了起來,損兵折将的陰霾在此刻也是消散一空。
“咻————”
一聲尖厲的哨音響起,讓薄格西圖後續的笑聲卡在喉嚨之中。
薄格西圖雙目圓睜,臉上罕見的出現驚懼。
自他成爲部族的首領後,很少再有什麽事情會讓他的感到害怕,那怕是羌渠單于大發雷霆之時,他都沒有今日這般失态。
而在薄格西圖身旁的護衛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樣驚懼的神情,眼前的場景他們這輩子都未曾見過。
就在他們身前奉命阻截黃巾軍沖擊騎兵的匈奴騎陣,竟然如同波開浪裂一般向着兩旁避讓而去,無數黑色的旌旗盡皆避向兩邊。
兩名紅袍玄甲的黃巾軍戰将,一人持戟,一人持斧,奔馳在黃巾軍騎陣的最前方。
沿路的匈奴騎士,皆是紛紛走避,猶如逃避鬼神一般。
這兩名身穿紅袍黃巾軍的戰将,便是呂布和徐晃二人,他們兩人一人身穿錦袍,一人身穿素袍,現在卻是盡皆染血,化作了紅袍。
最初的驚懼從薄格西圖的胸腔中退散過後,取而代之卻是憤怒。
護衛在薄格西圖身旁的數十名匈奴胡騎,眼見黃巾軍的騎兵将要沖殺而來,連忙上前阻截。
“敵人來勢兇猛,不如暫時退讓。”
一名親衛趕忙策馬上來,拉住薄格西圖的缰繩,急切的勸道,想要讓薄格西圖避其鋒芒。
薄格西圖臉色鐵青,恨聲斥道:“敵人不過區區百騎,莫非我匈奴的勇士都死傷殆盡了,讓這些漢人在此揚威!”
此時相隔不過二十步的距離,如何能容得退讓之舉?
“匈奴的勇士,随我殺敵!”
薄格西圖握持着騎槍,已是躍馬而出。
身旁的一衆匈奴胡騎眼見主将親自沖鋒,也是不再猶豫,紛紛驅動戰馬。
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最欽佩的便是勇士,他們也願意跟随着勇士一并向前。
眼見那狼豪旌旗下的匈奴将領領着一幹胡騎沖殺而來,呂布亦是振奮起了精神。
擋路的胡騎不過隻有二十餘騎,宋憲、魏續、候成等人落在騎陣之中,手持弓箭,左右開弓,配合着呂布、徐晃,不過交馬之時,便已是盡皆将其誅殺殆盡。
薄格西圖眼眸中露出了驚色,二十餘騎竟然連片刻都無法拖延,不僅爲首的那兩名黃巾軍出衆,黃巾軍的騎陣中更是有數人武藝不凡。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已經響起,薄格西圖帶隊沖鋒也是激起了一衆匈奴胡騎心中的熱血。
二十步的距離不過須臾之間,由不得薄格西圖多想,身前那名渾身浴血,猶如魔神一般手持玄鐵長戟的戰将已經催馬沖殺而來。
薄格西圖雙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敵将,身軀微側,挺槍疾如閃電般刺向了呂布的腹部。
他見過漢軍的盆領鐵铠,他知道這種盔甲有多麽的堅固,當然也知道這副铠甲相對薄弱一些地方。
而且兩馬交錯時間極其短暫,隻是電光火石之間。
呂布怒目圓睜,虎吼一聲,一身氣勢陡然暴漲。
眼見薄格西圖猶如毒蛇一般襲來的長槍,卻是不閃不避,驅馬向前。
沉重的玄鐵戟在呂布的手中如一片鴻毛一般輕巧,就在将要靠近之際,呂布已經用玄鐵戟的戟尖架住了薄格西圖的長槍槍頭。
呂布座下的黑緞馬長嘶一聲,在呂布的驅策下猛然又加快了數分。
玄鐵戟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響,順着薄格西圖手中長槍的槍杆急速的滑向了薄格西圖的胸腔。
薄格西圖雙目中的瞳孔因爲驚懼而猛然放大,死亡的陰霾一瞬間籠罩在了他的頭頂。
但他卻沒有辦法收回長槍,也沒有時間拔出腰間的寶劍。
戟槍相撞之時,從玄鐵戟上傳來的那巨大的力道,讓薄格西圖虎口震麻,幾乎握持不住手中的長槍。
“啊啊啊!!!!!”
薄格西圖歇斯底裏的吼叫着,他奮力将手中的長槍向上舉起,想要借上升的力蕩開呂布的玄鐵戟。
“死!”
呂布冷哼一聲,額上青筋暴起,一身氣勢也是攀升至了巅峰,薄格西圖的長槍本來已經擡起了些許,但此時卻被他一瞬間壓迫下去。
再沒有什麽可能阻擋住呂布,兩馬相交,呂布隻感覺玄鐵戟上傳來了一股巨力,雙臂一麻,雷擊般的力量從雙臂灌入呂布的體内。
鋒利的戟尖一瞬間刺穿了薄格西圖魁梧的身軀,将其高高的抛舉了起來。
“當啷。”
薄格西圖頭上的金盔無力的掉落在地上,他雙手死死的握着玄鐵戟的戟幹,眼中滿是錯愕,好似不相信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擊敗了。
鮮血從他的胸腔,從他的口中流淌了出來,喧嚣的戰場正在迅速遠去,取而代之是無盡的黑暗,無盡的寂靜。
呂布勒停住座下的黑緞馬,雙手再度發力将貫穿着薄格西圖身軀的玄鐵戟,狠狠的刺入腳下的草地。
身旁徐晃、高順等将亦是驅馬而來,護衛着的薄格西圖的十數名匈奴胡騎,又如何能是他們對手。
甚至那持着薄格西圖狼豪旌旗的胡騎,竟然被徐晃直接擒下了戰馬。
代表着薄格西圖的狼豪旌旗此時已經倒伏在了徐晃的馬前。
呂布拔出了腰間的雁翎刀,立馬在前,雖然身處敵陣,卻毫無懼色。
呂布牽引着戰馬,盯視着身前一衆匈奴胡騎。橫握着雁翎刀,厲聲喊道:“敵将,已被我呂奉先斬于馬下!”
“天下大吉!!!”
身後無數黃巾軍的騎士,盡皆是高舉起了手中的兵刃。
喧嚣的戰場也在一衆黃巾軍騎兵的呼喊聲中,慢慢寂靜了下來。
那些原本呼喝着向前,想要斬殺眼前敵人的匈奴胡騎,俱是停下了身下不安的戰馬。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沒有一個匈奴人提前預料到這短短數息之間發生的事情。
薄格西圖雖然是繼承的他父輩的地位,但是也是在南匈奴部中頗有武名。
如果說之前前去阻攔黃巾軍沖陣的匈奴被黃巾軍騎兵殺退,隻是讓其餘的匈奴胡騎略有些驚詫。
那麽現在呂布一舉斬殺了薄格西圖,則是讓其餘的匈奴胡騎盡皆勒住了戰馬。
“萬勝!!!”
更爲浩大的呼喊聲從呂布的身後傳來。
呂布身前一衆匈奴胡騎臉上皆是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呂布隻覺得眼前陡然一黑,好似頭頂有大群的飛鳥一般,而後一陣尖嘯聲陡然出現在了他的耳畔。
下一刹那,數之不盡的羽箭已經從上空攢落而下。
呂布身前那些駐足不前的匈奴胡騎一瞬之間,有數十人被射翻在地。
一名披發左衽的匈奴胡騎,看到箭雨想要躲避,但箭矢來的又快又急,根本來不及反應。
羽箭已經射中了他的面門,那匈奴胡騎吭都沒吭一聲,便一頭便從戰馬上栽倒下來。
呂布、徐晃等人轉身看向身後,大量的土黃色旌旗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而後,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從身後再度襲來。
一面土黃色的大纛旗被勁風鼓起,伴随着匈奴胡騎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數十餘名人馬盡皆披甲的具裝甲騎當先而出。
許安在陣中早就看到了呂布和徐晃兩人這邊的異動。
所以他立馬便帶着親衛騎兵,指揮着其餘的黃巾軍騎兵從兩翼包抄而來。
黃巾軍的步卒軍陣也在雙方騎兵鏖戰之際,壓迫了上來。
剛剛那一波箭雨便是從黃巾軍軍陣之中的步弓手那裏射出來的羽箭。
短短片刻的時間,統領薄格西圖身死,匈奴的左翼騎陣也在黃巾軍這一連串的沖擊幾乎支離破碎。
匈奴騎兵對黃巾軍右陣的威脅也在此刻完全煙消雲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