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道的道衆截至今日,隻有1750人,這些人裏多是沒有家眷的人。”
劉辟看着手中的竹簡,向着許安禀報着上黨郡郡内各城的發生的事。
這樣的情況許安早有預料,漢軍隻是暫時被黃巾軍擊退了,上黨郡的民心并不在他的手中。
許安向後躺去,斜靠在了椅子上。
這椅子是許安自己繪制圖紙,讓麾下的工匠制作而成的,他實在有些不習慣長時間席地而坐。
許安用左手支撐着身體,詢問道:“鷹狼衛準備的如何了?”
劉辟恭敬的回應道:“狼衛新任缇騎260人,現編有600人,鷹衛新任缇騎110人,現編有240人,各城、鄉間、聚落情報已經交由情報司整理完全,鷹狼衛已經準備完全,隻待主公軍令。”
許安思索了一會,緊接着囑咐道:“招收耳目一定要慎重,這段時間務比要小心隐匿,不要打草驚蛇。”
“一年已經又要結束了。”許安目光閃爍,身上散發的淩厲殺機流轉在狹小的房屋之中,“既然年關将近,就讓我們爲上黨郡的百姓獻上一份大禮,那些跳梁小醜的表演也該謝幕了。”
……
上黨郡,長子城,鷹狼衛署衙。
署衙内站滿了身穿玄衣,外罩革甲,腰間系着環首刀的鷹狼衛缇騎。
這些鷹狼衛的服裝是許安親自設計的,衣服的樣式形制和後世明朝時期的飛魚服有些相仿。
不過飛魚服做工複雜,在明朝時期也隻是作爲賜服存在。
現在上黨郡中的工匠、資源也頗爲稀缺,所以并沒有飛魚服那麽複雜。
不過就是普通的貼裏形制,沒有任何花紋,選用黑色爲底色。
所以現在所有的鷹狼衛區别于普通的黃巾軍士卒,他們都是穿着一身的黑衣,頭纏黑巾或則是戴着黑盔。
這些盡皆穿着黑衣的鷹狼衛缇騎站在署衙内,不由的讓人覺得有幾分陰冷。
而且縱然是如此多的缇騎雲集,但鷹狼衛署衙内卻是出奇的安靜,唯一能聽到的隻是輕微的喘息聲,更是顯得有些可怖。
就在衆人沉默之時,一陣腳步聲突然從經曆司内響起。
一衆鷹狼衛缇騎的目光盡皆被吸引向了經曆司。
經曆司位于鷹衛鎮撫司和狼衛鎮撫司的中間位置,主要是管轄鷹狼衛公務文書的出入、謄寫及檔案封存等事項。
不過經曆司除此之外,還是鷹狼衛的指揮使劉辟辦公的地方,平日間劉辟就是在此處處理鷹狼衛的各項事務
經曆司大門被兩名看守的鷹狼衛缇騎推開。
劉辟陰沉着臉,緩步走出了經曆司,他也是穿着和其他鷹狼衛缇騎一樣的黑衣,隻不過,上衣處用絲線繡着一隻蒼鷹和灰狼。
劉辟的身後,還站着十三名穿着差不多樣式黑衣的鷹狼衛缇騎。
隻不過這十三人身上的黑衣,并沒有人同時繡着鷹狼,其中有十人身上繡着灰狼,三人身上繡着蒼鷹。
劉辟舉目環視署衙中的一衆缇騎,冷聲道:“緝拿名單已經下發給各百戶官,駕貼上但凡有名之人,不得走脫一人。”
“按名拿人,抄沒家産,緝拿親族,膽有反抗者,就地格殺!”
“諾!”
一衆鷹狼衛缇騎皆是轟然應諾。
沉寂了已久的鷹狼衛署衙陡然熱鬧了起來,随後署衙外街道上的百姓都自覺的站在街道的兩旁。
因爲無數身穿黑衣,腰跨環首刀的鷹狼衛缇騎已經從鷹狼衛的署衙中蜂擁而出。
鷹狼衛的署衙外此時已是沸反盈天,大隊大隊的鷹狼衛缇騎從長子城中疾馳而出,向着上黨郡各地飛馳而去。
雖然并不知道這些鷹狼衛的缇騎是要去做什麽,但所有人都明白,中平三年的最後一月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月。
……
屯留城中,突然出現了很多身穿黑衣的鷹狼衛缇騎,這自然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注意和警惕。
郭盛坐在閣樓的窗邊,小心的看着那些從窗外街道上緩步走過的鷹狼衛缇騎,不由的有些膽顫心驚。
他至今還記得上回屯留城外,也是這樣多出了很多黃巾軍的斥候。
然後,在長子城,上黨郡内三家根基深厚的豪強就這樣被許安宣判了死刑,整族的人被黃巾軍連根拔起,從此消亡。
郭盛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是坐立不安,他站起身來吩咐家兵,叫來自己的族弟。
“郭常,你過來……。”
郭常從他大哥郭盛的臉上看到了驚懼的神情。
郭常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郭盛,他感覺郭盛的身軀都有些顫抖,詢問道:“大哥,怎麽了?”
郭盛定了定心神,苦澀的說道:“屯留城中多了不少鷹狼衛缇騎,我怕他們是沖着我們來的……”
郭家身爲上黨郡的大族,自然也有情報來源,鷹狼衛的職責,他自然也是了解一些。
“郭家數百年的傳承不能斷在我郭盛的手中,若是後繼無人,我郭盛又有何顔面去九泉之下,見我郭家的列祖列宗……”
“今日晚上,你帶定兒他們從宅院内的地道潛伏出去,地道通向城北的一處民宅,等到天明,你們再潛出城去,我挑選的護衛都是族中的子侄,你且放心。”
郭常心中一驚連忙道:“大哥,郭華不是已經領兵歸附在了那許安的麾下了嗎,鷹狼衛的缇騎應該不會動我們郭家吧?”
郭盛搖了搖頭,說道:“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郭華那裏。”
“大哥,保重……”
郭常面色難堪的看着郭盛,長歎了一聲,轉身緩緩走下了閣樓。
曾經着段他走過無數遍的階梯,卻從來沒有今天一樣艱難。
郭常也知道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概率,郭家也賭不起,因爲輸家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身死族滅!
上黨郡中,鷹狼衛缇騎的活動牽動着郡内一衆士族豪強的心。
誰也不知道,這些鷹狼衛的缇騎到底要做什麽,到底是沖着誰來的。
恐懼的陰霾籠罩着整個上黨郡,也籠罩在一衆士族豪強的心頭。
時間悄然逝去,随着萬家的燈火,漢帝國又向前顫顫巍巍的邁出了一步,在爆竹聲中正式步入了中平四年(187)。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