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木山上,于毒軍大營中立着一處高台,于毒雙手撐在欄杆上,眼神看着遠處的群山。
遠處的羊蹄山上,此時已經多出來了數座營寨,土黃色的黃旗幾乎插遍了整座羊蹄山。
甚至在雲晉山不遠處的陰陽兩丘附近,也出現了黃巾軍騎士的身影,這群騎着高頭大馬的黃巾騎士已經将于毒派遣出去的的斥候全部趕回了營寨。
雙方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的軍隊,黃巾騎士大多裝備了甲胄,于毒軍斥候手中的軟弓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殺傷。
所以于毒軍的斥候根本沒有和黃巾軍的騎兵隊正面交鋒的想法,直接将陰陽兩丘的控制權交到了黃巾軍的手中。
“咻————”
尖銳的木哨聲傳遍了整個羊蹄山山腳大營。
趙績身着甲胄,拄着環首刀,從營帳中快步走出,繼而大聲的喊道:“一隊集合!”
周圍在各自營帳或者席地而坐的黃巾軍的軍士,盡皆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不過好在他們早早得知了午時要進攻的消息,武器兵刃就放在了手能觸碰到的地方。
趙績看着努力排列着整齊隊列的士兵,不禁觸景生情,想着之前鹿台山還有河谷中的訓練,他握着手中傷痕累累的環首刀,心中一時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把環首刀屬于他曾經軍中的那位什長,那名在青牛角破陣後,把趙績從人群中拖拽出來的什長。
屬于那名在井陉攻城戰中帶頭沖鋒,死在了漢軍兵刃下的黃天使者,當時的趙績就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卻沒能護下那位山道上将他救下的長官。
“嘚嘚嘚嘚嘚……”
那是戰馬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頭盔上裝飾着黃色的穗帶,披着土黃色的戰袍的黃巾軍軍司馬從一衆軍士間縱馬飛馳而過。
沿路上所有正在集結的黃巾軍軍士盡皆高舉着兵刃,向着他們的長官高聲歡呼。
統率此部軍士的軍司馬不是别人,正是鹿台山之戰後歸順許安的黃三。
那個五短身材的精瘦漢子,靠着井陉關血戰先登的功績,被許安提成爲了軍司馬,現在更是被編爲了許安本部的先鋒。
數十名親衛圍在他的身旁,面前的營門正在緩緩的被軍士打開。
黃三身後的軍士,已經全部整裝待發。
高大的軍司馬旌旗被黃巾軍的力士高高舉起。
“咚,咚,咚!”
黃三回首望去,山頂土黃色的大纛下已是響起了渾厚的戰鼓聲。
“出陣!”
黃三馬鞭一揮,率先踏出了營門,身後馬蹄聲大作,伴随着陣陣哨音,無數的黃巾軍的軍士跟着黃三一并湧出了營寨。
兩千餘人排列成軍陣,在各級将校的指揮,緩緩向着陽丘挺進。
羊蹄山下另外兩個營寨中另外兩部的軍士也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跟着龔都的軍旗一并開進。
而這一切都被在岩木山上觀察地勢的于毒盡收眼底。
“我聽說雷公,五鹿,浮雲三人在許安的攻勢下連一天都沒有堅持到,當初我還不信,如今一見,倒是我見識淺薄了……”
于毒微微阖目,剛剛出陣的這三部黃巾軍行進的速度幾乎都是一緻的,加上各級軍官還有什長身上的背旗,一眼望去那黃巾軍的軍陣中盡是黃旗,猶如一片洶湧的土黃色汪洋。
于毒偏過頭去,笑着對一旁的部将陶升說道:“陶升,你看許安麾下的軍兵,相比于和我們之前作戰的郡兵如何?”
陶升面色凝重的看着陽丘附近行軍的黃巾大軍回道:“依屬下看來,許安麾下軍兵的軍容比那郡兵有過之而無不及。”
“主公你看!”正說着,陶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神色,他用手指着遠方,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于毒順着陶升的手指望去,隻見黃巾軍軍陣的後方,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黑團。
“投石車!”
于毒瞳孔微縮,難怪黃巾軍慢了整整一天才到達雲晉山附近,于毒不由感歎了一聲:“果然是有備而來啊。”
“許安的斥候也訓練有素,就我們今日所見,兩丘附近騎士近千人,步卒軍容嚴整,看來傳言其是人公将軍的親傳弟子,所言非虛。”
“備馬”于毒一抖身上的大氅,仰天大笑了數聲,在陶升和一衆将校錯愕的眼神中,轉身走下高台。
“我要去親自見見這位讓褚飛燕折腰的太平道渠帥!”
……
“渠帥你看!”
一名眼尖的親衛發現了不遠處岩木山上的情況,立即向龔都禀報。
龔都跟着親衛的指向看去,發現兩名騎士從山頂飛馳而下,一人持着一面藍色的軍旗,以人持着一杆一節節奇形怪狀的東西。
龔都微微有些疑惑:“這難道是于毒軍的使者?”
不過不需要龔都疑惑太久,剛行至陽丘附近,這兩人就已經被黃巾軍的斥候給團團圍住了。
看着斥候們除去了武器的兩人,龔都問道:“你們是于毒軍的使者?”
兩人中,領頭的一人騎在黑馬上,罩着一身藍青戰袍,手持着節杖,聽到龔都的問話,他打量了一下龔都的身材,然後抱拳行了一禮,不卑不亢的說道:“将軍身形如此魁梧,軍旗上還繡着'龔'字,相必将軍就是太平道的渠帥——龔都?”
龔都冷哼了一聲,打斷了那人話頭,說道:“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你家主公有何事要和我家将軍商議?”
那人再行了一禮,豪爽的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直接說明來意吧,不過非是我家主公有何事與你家将軍商議,而是我想見一見你們将軍的許安,有事要他當面商談,還勞煩通傳一下。”
那人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忘了介紹了,某姓于名毒,這雲晉山正是我于毒的地界。”
“你就是于毒??”
龔都驚詫的打量着那藍青色戰袍的男子,一時間腦子甚至有些轉不過來,四下黃巾軍的騎士也是騷動了起來。
“如假包換。”
四周的騷動,并沒有讓藍青色戰袍的漢子臉色出現半分的懼色,他就這樣騎着黑馬,立在那面繡着“于”字的藍青色戰旗下。
方志記載,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于毒率本部義軍到黑山投奔張飛燕,時3萬多人。
張燕如今已經歸順了許安,所以于毒選擇歸順也是理所當然。
這個需要說明一下,不然書友們可能感覺有些突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