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當年舊事
沒有了害怕被驚擾的美人,衆人的動作才又恢複自然和流利。
倒是那些婦人,三兩個聚在一起,開始竊竊私語剛剛的事情。
“哎,你說,剛剛那兩位,就是村長家住着的兩位貴人嗎?”
“那肯定的啊,不然誰家能養出這樣的美人。”
“哎呦,我的天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呢!”
“誰說不是呢?看人家身上穿的,看人家頭上戴的,唉,我這輩子,要是能有那一身兒,死了也知足了。”
“可拉倒吧,就咱們,死了都穿不上那樣的好衣服。”
“要怎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呢!别比了,比不起,比不起。”
……
一堆婦人說着平常的閑話,從羨慕林氏二人到感慨自身……但說到底,今天卻是一個開心日子。
這個時候,村長媳婦闖了進來。
要說村長媳婦這輩子最不願意踏進的是誰家,那麽杜長山家絕對是榜上有名。
要問什麽原因,還得追溯到很多年以前。
杜長山家還是村裏的首富,而村長隻是一個小村長的兒子。
杜長山的父親早年跑商掙了一大筆錢,買了很多地,又蓋了一間大房子,就是村長家現在住的那一間。
杜長山的母親沒有女兒,一氣生了五個兒子。
鄉下都是講究誰生兒子多,誰有福氣。
那個時候,杜長山家的日子,是當之無愧的紅火。
可是好景不長,杜長山的母親接連生孩子傷了身體,又得了風寒。他父親去給母親抓藥的途中,牛車翻了,翻到河溝子裏,腦袋碰到石頭上。
那天下着大雨,等人發現并叫人趕過去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家裏的頂梁柱倒下了,還是在爲自己買藥的途中。
杜母一時過不去這個坎,病情更嚴重了。
兒子反複勸着,才讓這位脆弱的女人吊着一口命。
隻是這吊命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三十多畝的地,賣了十多畝。
後來,杜母還是走了。
一大家子,就剩下了五個小子和一個投奔過來的表妹。
杜長山扛起了一家之主的責任,養活弟弟和孩子。
但是這幾年,地裏的光景實在太差,收不來糧食。杜長河靠着小時候跟着獵戶學來的那點子皮毛手藝,就上山打野味,給家裏打牙祭。
結果兩年前就又發生了禍事,杜長山實在不能再賣地了,而且現在年景不好,賣地也沒人買。
這個時候,村長找上門,願意拿自家的房子與杜長山家的房子交換,并且給他二十兩銀子。
村長家的房子就是現在杜長山家住的房子,是那些年村長爹看着杜長山爹蓋得青磚黑瓦的房子眼熱,自己也蓋了一個黃泥黑瓦的房子。
格局什麽的跟人家都是一樣的,可惜,沒有青磚的加持,就是差了很多。
那青磚黑瓦的房子是村長爹一輩子的執念,于是在有機會趁火打劫的時候,村長還真沒費什麽勁兒,就到手了。
畢竟那個時候,誰家裏都沒什麽餘錢,也沒有誰敢拿不确定的明天去堵,借錢給杜長河治傷。
于是,一座黃泥黑瓦的房子加上二十兩銀子,就換來了一座青磚黑瓦的房子。
村裏人嘴上不說,心裏都覺得村長一家趁火打劫。
但是村長媳婦這麽無恥霸道臉皮厚的人,自然不是因爲不好意思才不願意來。她不願意登門,是因爲這代表着恥辱。
她家現在住着青磚黑瓦的大房子,可是曾經住過的泥牆屋子,便成了不堪的過去。那記載了她曾經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的憋屈日子,以及吃穿不好的歲月。
她自認爲那是她成爲村裏最令人眼紅嫉妒的女人的黑點。
此時,再次登門,以前不堪的記憶加上近日的憋屈憤怒,更讓她失了分寸,說話口不擇言。
“你們怎麽把我家的豬給拉到這兒來了,趕緊給我拉回去。”
村長媳婦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懵了。
她在說啥?
是大夏話吧?
我怎麽聽不懂啊?
所有人都被村長媳婦的騷操作驚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說些什麽。
杜王氏廚房裏還燒着水,就等着給野豬退毛,杜長山請來的村裏的屠戶磨刀霍霍,準備大展身手。
村裏人自己都吃不飽了,養豬的也少了,他都沒有用武之地了。
然而這一切,都在村長媳婦的怒吼聲中停了下來。
杜王氏有些忐忑躊躇,這可咋整,村長媳婦來鬧事兒了。
好在,方山沒有給她太多忐忑的時間。
他走過來對村長媳婦說:“馬嬸子,這是我家少爺獵回來的野豬,怎麽就成了你家的了?”
方山這麽一說,村長媳婦被嫉妒和憤怒燃燒了的腦子才回過一點兒神來。
“你,你,你們都在我家住着,當然得去我家殺豬啊。”
廢話,她還要占一些肉呢!在杜長山家殺豬,怎麽有在自己家方便。
方山似笑非笑:“這麽說,馬嬸子是願意免費給我們用您家的廚房了?”
“你做什麽夢呢你?當然不給,必須得給錢。”
方山聽她說完,就不說了,因爲周圍人已經替他說了。
“天啊,在她家住着,還要單算用廚房的錢啊!”
“沒想到村長媳婦這麽小氣,看她平時在我們面前裝的那個大方的樣子。”
“呵,打腫臉充胖子吧!”
衆人的嘲笑,像是一個無形的巴掌抽在了村長媳婦的臉上。
她又氣又怒,卻是說不出來什麽。
村長此時還在他二弟家待着,他也正在爲林氏等人的事情發愁。
林氏那些人當中,有個小子打了兩頭野豬的消息傳回來,他就一直很不安。
于是來二弟尋摸個法子,隻是他的小兒子怎麽還不回來呢?
這太耽誤事兒了。
村長在思考着男人的大事,就聽說,他媳婦兒又出去丢人了。
他真心累。
話說這林氏一行人是給他媳婦兒下了降頭嗎?
怎麽老是跟她們過不去,過不去也就算了,爲啥每次丢臉的都是他媳婦兒?
本想着他們那麽大的本事,那事兒就算了吧!
可是這一口氣一口氣的憋下來,他還真不想撒手了。
不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真以爲他這個村長是個擺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