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人若早知會有如今結局，她肯定不會腦子犯糊塗，一開始便去主動冒犯姜奈。
若是沒有在懸劍峰上與姜奈爲敵。
若是……
可惜，這一切的假設若是，都早已不存在。
她歪在陰嗖嗖的房裏，靠着木窗窗格，羨慕地望着窗外世界。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如果，她不是陳軒與周湘的女兒該有多好。
如果，她是從獨孤明月肚子裏爬出來的……
那人生際遇會不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獨孤奈她什麽都有，而她，獨孤麗人什麽都沒有。
被剝奪獨孤這個姓氏的麗人，終究什麽也不是。
想到此，兩串冰冷淚珠從臉龐滑落。
陳麗人忍不住淚濕衣襟，發狂般大笑出聲。
她抖着手爬到旁邊的小矮櫃前，翻出一把銳利的剪子，對着月光嗤然一笑。
……
“死了？”姜奈手中的朱筆微微一頓。
一手托腮，笑意吟吟擡頭看向春芽，“怎麽這麽突然。”
“姑娘您不是說她命不久矣嘛。”
“是啊，可也沒那麽快的呀。”姜奈不無遺憾地說道，“她那個娘也真是夠狠心的，把自己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活生生作踐成那樣。”
“據聞，湘夫人自從入了火神殿，深得火神大人的寵幸。”
“他不是不行了麽？”姜奈詫異，“怎麽還能寵幸徐娘半老的周湘？”
春芽無語，感覺自家姑娘說話太過大膽！
連忙上前給她添了杯水，趕緊岔開話題，“秋葉，仔細跟姑娘說說陳麗人的死。”
秋葉點頭，繪聲繪色描述着呂元英帶人上門的場景。
呂元英雖然答應姜奈，把人暫時留着不去爲難。
可一晚上思來想去終究沒睡着，一大清早就想着過去先把那細作打一頓出出氣。
結果推開門發現極其血腥恐怖的一幕。
“陳小姐整個人泡在血水裏似的，從頭到腳沒一處是好的。”
“她在自己臉上劃了幾十刀，身上腿上肚子上到處都劃。”
“呂公子他們過去時，她身下的血早已幹涸，但那模樣真是……一言難盡。”
“據說呂公子回屋就吐了好幾波酸水，說是吐得渾身脫力，沒法來向姑娘親自解釋這一切。”
姜奈抽了抽嘴角，想象了下呂大胖那張可憐兮兮的小圓臉，忍不住想笑。
“唉。”姜奈歎了口氣，搖搖頭，“人死如燈滅，好好埋了吧。”
以往過去種種，就在陳麗人死的那刹就沒了。
姜奈隻是覺得，比起陳麗人的凄涼慘烈，周湘這個心硬如鐵的女人，似乎比較難對付。
雖然她隻是個修爲低下的小蝼蟻，可她的氣運……似乎很不錯。
“哦對了，查查陳棠他們那些人住在哪裏，據說來北地了？”姜奈突然說了聲，“還有，陳麗人這般死了，這消息總要通知到她家屬的。”
“給火神殿去個信吧？”
無名八從門外廊檐下跳了下來，抱拳行禮，“是。”
姜奈重新執起筆，随意批了幾個字，再在旁邊畫了個大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