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倏地站起身來,一仰頭,流蘇珠翠滑過頰邊,甩出一道弧度。
珠串激烈跌宕。
沈潇然、沈翊一前一後跨入慈安宮内,眸光寡淡注視着眼前的婦人。
“把韓國公、工部尚書等人簽字畫押的供詞呈給太後。”
沈潇然聲線淡淡,語聲并不高,但一開口就讓太後整個身體狠狠抖了下。
後面跟着的兩位小太監連忙走上前,跪到太後面前,雙手高舉紅木托盤。
太後心裏跳得飛快,表面卻還需要維持鎮定情緒。
“皇帝,攝政王,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沈翊神色不耐,“何必明知故問,你所做的事,全都敗露了。”
“從明日起,就請太後遷居宮外别苑,好好頤養天年吧。”
這樣的人,沒必要成日裏放在眼皮子底下膈應人。
沈翊對這老太太的耐性,算是告罄,以後也不想再見到這号人物。
新君上位,如今便對老太婆下狠手,說出去難免會惹人非議,被人冠上個不孝不悌之罪。
遷居宮外則完全不同,安排老太婆頤養天年,給人以一種仁君之态。
看,老太太不懷好意想要推翻新君的政權,到頭來事情敗露後,新君看在先帝的份上,還留她一條老命,好好善待她,多麽仁慈孝悌啊。
朝野内外都無話好說,這種處理方式再好不過。
隻是沈翊和沈潇然心底都十分清楚,這樣的冷處理方式,對太後來說才是最最最痛苦的一件事。
将她圈禁在一個小院子裏,擡頭隻能見到一方天空,再也無法踏足院外半步。
這對一位向往權利、妄圖站在權利中心的老婦人來說,簡直就是一記緻命打擊。
沈潇然不會殺她。
不止不殺她,還會好好養着她,派人侍奉她終老。
隻是……她能适應多久,能活多少天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對于太後而言,倒不如被人殺了一了百了幹脆。
日日夜夜被圈禁在一個小院子裏,每日心中跟油煎似的,痛苦萬分啊。
原本面色還算鎮定的老婦,一下子變了臉。
面目猙獰扭曲地瞪着沈潇然,擡手指着他尖聲叫道,“你!你!你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東西!你算什麽!”
沈翊冷眼旁觀,沒有半點想上去幫忙的意思。
太後則一個縱身飛撲,就想撲向沈潇然。
好在小東子幾人眼疾手快,一下子滾過去拖住太後的裙擺。
太後拼命掙紮,指着沈潇然尖聲尖氣叫道,“沈潇然,你憑什麽登上帝位?”
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應該是她的親兒子親孫子才是。
她等了這麽多年盼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皇帝把自己作死了。
結果呢?
皇帝居然早就留了一手,火速推钰親王府這位世子上位。
那她這些年的籌謀策劃,豈不就是一場大笑話?
“皇帝又不是沒自己的親生兒子,他憑什麽讓你繼承大統。”
“就算沒沈楓這孩子,按照規制來說,也應該是長子長孫即位!”
她的親生兒子才是長子啊。
當年那位也是瞎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