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劉昊對現在遇到的情況一點都不意外,他甚至覺得,自己遇到搶劫的時間來的太晚了點,且這搶劫者的心還不夠狠。
以沃特瑪目前這種局勢,他應該學學毒蛇,自始至終都躲在暗處,一發現時機,就直接朝他腦袋開上一槍,拿了槍就走。
如現在這般,隻是口頭威脅,就很容易因爲廢話太多而被對手反殺。
當然,話說回來,如果這爆炸頭直接開槍的話,這會兒他應該已經成了屍體了。
劉昊緩緩轉過身,正面面對爆炸頭,臉上帶着一絲笑,眼睛直視對手。
他發現對面這家夥有一雙墨紅色眼睛,但面色顯得有些憨厚,沒有陰沉感,這說明這家夥身上流淌着魔靈血脈,但很稀薄,估計已經混血了七八代了。
在莫妮卡聯邦,有魔靈血脈的人,不一定就是心狠手辣之徒,但以當前局勢,他在沃特瑪城的處境肯定很糟糕。
爆炸頭被劉昊看的心裏發虛,吞了口口水,他開始朝轉輪手槍裏灌鬥氣:“看什麽看?快把槍給我扔過來!”
劉昊看着對方槍口上閃爍不定的鬥氣微光,又看了眼對方微微顫抖的手指,微笑道:“大叔,我賭你槍裏沒有子彈。”
沒有子彈?
爆炸頭一愣,再看對方臉上的微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惱怒,忍不住大聲嚷道:“小子,别在這裏給我耍小聰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真是笑話,他出來之前,可是親手将一顆一顆子彈壓進彈夾的,那一顆顆冷鋼打造的子彈,沉甸甸,冰涼涼,他記得非常清楚!
城裏都亂成這樣了,他出門怎麽可能會忘裝子彈!
劉昊臉上微笑越發濃郁,他笑眯眯地道:“大叔,第一次出來打劫吧?”
這中年人雖然造型比較狂放,但稍稍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手臂上紋的不是什麽駭人的猛獸怪物,而是一匹飛馳的駿馬,旁邊還紋了不少字,似乎是一首浪漫的愛情長詩。另外,這家夥的眼神閃爍不定,沒有幫派人員的那種冷厲兇橫。還有,明明是打劫,這家夥的雙腳卻沒有正對着劉昊,身體還微微側着,眼睛左右張望,就像是外出覓食的老鼠,動靜稍大,就會拔腿跑路。
爆炸頭叫魯約瑟,他還真是第一次出來打劫,這下被劉昊猜中,他心中猛地一震,下意識道:“你怎麽......别廢話了!快把槍給我!”
好在沒有全傻,說了一半就反應過來了,但被人看清底細,讓魯約瑟心裏虛的慌,他覺得自己可能選錯了目标,這年輕人出乎意料地紮手。
劉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裏起了玩心,他笑眯眯地道:“大叔,别裝了,你槍裏壓根沒子彈。你要是不信的話,直接朝我腦袋開槍就是。”
說着,他還特意擡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喏,就沖這裏打。”
漫不經心的态度一下激怒了魯約瑟,他抓狂地大吼一聲:“年輕人,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說話間,他槍口一往下一壓,對準劉昊的肚子後,眼睛一閉,連續地爆發鬥氣。
“砰!砰!砰!”
鬥氣的白光在槍口連續不斷地閃爍着,魯約瑟一口氣将子彈全部打光,轉輪手槍那沉猛的後坐力将他的手腕震的一陣陣發麻。
子彈打完,他仍舊緊閉着眼睛,不敢去看對方的模樣,口中還不斷嚷嚷:“小夥子,别怪我!你别怪我!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要怪,你就怪這個該死的世道!”
話剛說完,對面傳來劉昊若無其事的聲音:“大叔,你還真沒裝子彈啊?”
魯約瑟一震,睜開眼睛看對方,結果發現對面這個身材高壯的年輕人若無其事地站着,身上一點兒血迹都沒有,完全不像是中槍的模樣。
“這怎麽可能?我打空了?”
魯約瑟一臉見了鬼的模樣,怔了一瞬後,立即從褲兜裏掏出子彈,哆哆嗦嗦地往手槍彈夾裏裝,一邊裝彈一邊警告:“小子,你最好别亂動!我褲兜裏還裝着一把槍呢!”
劉昊聳了聳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饒有興緻地看着爆炸頭裝彈,好不容易等他裝完了子彈,他微微一笑:“大叔,我賭你打不中我。”
魯約瑟已經懶得廢話了,舉起手槍,對着劉昊的肚子就開始爆發鬥氣。
“砰砰砰!”
白色的鬥氣光芒再次出現,将昏暗的小巷照地一亮一亮地,就好像是電弧的閃光。
這一回,魯約瑟沒有閉眼,他睜大眼睛,緊緊瞪着對方。
他發現,這年輕人的确站在原地一動沒動,而雙方距離不到5米,在這個距離上,應該不存在打空的可能。
不,不對,對方好像動了一下,手臂似乎擡了一下,背也拱了下,不對,好像又沒動.......魯約瑟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識揉了揉眼睛......也不對,他今天的槍聲好像比平時響了不少,仔細聽,就好像兩次槍聲重合在一起似的。
反正事情怪怪的,不符合常理。
當魯約瑟再次打完子彈,就發現年輕人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他,身上别說是血迹了,連衣服都沒破一點。
“見鬼了~~見鬼了~這怎麽可能呢?怎麽會這樣呢?”魯約瑟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看劉昊,又低頭看看手裏的轉輪手槍,隻覺得今晚發生的事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詭異。
劉昊呵呵一笑:“大叔,你這準頭差的可真是離譜,這麽近的距離,開了這麽多槍,竟然一槍沒中。我看還是回去多練練的好,可不是每個人都如我這麽好脾氣的。”
說完,劉昊也不顧對方臉上的驚惶,走上前拍了拍魯約瑟的肩膀,若無其事地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他剛走了幾步,身後又傳來裝彈聲。
劉昊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家夥真是一根筋啊,真不知道是說他執拗好,還是蠢笨好,都這樣了還不死心。”
他轉過身,準備給這家夥一個狠狠地教訓。
結果一轉身,就看見這爆炸頭右手拿着轉輪手槍,槍口正對着自己左臂,哆哆嗦嗦地準備扣扳機。
劉昊微微一驚:“這什麽情況?是準備拿自己身體試槍?這家夥是腦子不好使麽?”
想法未落,就見爆炸頭準備爆發鬥氣。
劉昊急忙喊住他:“大叔,你這是打算幹嘛?”
魯約瑟沒回答,不,他壓根沒聽見,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是在做夢,而隻有疼痛才能讓他夢醒。
當然,哪怕是在夢境中,朝自己開槍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所以他全部意志都用來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懼了。
牙關緊咬,額頭不斷冒着冷汗,渾身顫抖,但終于還是将鬥氣灌注進了槍膛。
“砰!”
槍口白光一閃。
魯約瑟急忙去看手臂,結果手臂竟然也毫發無損。
“怎麽可能?”
他急忙去檢查手槍,結果彈夾裏的子彈卻空了,說明他剛剛塞進去的子彈已經被打出去了。
子彈打出去了,槍口在這麽近距離下對着手臂,怎麽可能會打空?
子彈究竟到哪裏去了?
難道真的在做夢?
還是說,他今天見鬼了?又或者他得了什麽絕症,出現了精神妄想症?
‘噗通~’
魯約瑟跪倒在地,手槍扔在地上,雙手緊緊抱着腦袋,墨紅色眼睛中充滿着恐懼。
“發生了什麽事?這到底是怎麽了?我到底是誰?我又在哪?”
他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麽會這樣,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的運轉機制了。
就在魯約瑟即将崩潰的時候,頭頂轉來聲音:“我說大叔,就你這個智商,是怎麽想到學别人出來打劫的?”
聲音有點耳熟,魯約瑟循聲擡頭,發現之前離去的少年竟然去而複返,正一臉笑意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