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場街頭槍戰以嫌犯被全部擊斃告終。

原因很簡單，因爲執法的警察各個都穿着虛空戰甲，手拿半自動沖鋒鬥氣步槍，而嫌犯手頭就一把鬥氣手槍，戰力被徹底碾壓了。

眼看苦主沒了，錄制影像的民間監督人都是搖頭歎氣，紛紛收起了記憶水晶，轉身走人。

劉昊看見了這一幕，連忙問道：“不審一下，就這麽打死啦？”

滑闆青年聳了聳肩：“那還能怎麽辦呢？誰讓這些家夥拿槍反抗呢？”

劉昊忙問：“那這些嫌犯的正确操作是？”

滑闆青年卻嘿嘿一笑，伸手搓了搓手指：“老兄，我當然會告訴你，但這些消息是很值錢的，說不定就能救你的命。所以你得給錢。”

劉昊不在乎錢，立即問：“要多少？”

“一條100。”

“10。”劉昊立即壓價，雖然不在乎錢，但也不能當冤大頭。

“80！”

“30！再多沒有了，不然我就去問其他人。”劉昊立即引入市場競争者。

“好好好，就30。”滑闆青年立即妥協了，誰讓競争激烈呢？

“你在銀行門口等我，我去取錢。”

滑闆青年點了點頭，跟着劉昊到了旁邊的銀行門口，雙手插着衣兜，靠牆站着，一邊嚼口香糖，一邊眼睛四處亂瞄，顯得十分警覺。

進了銀行，考慮到未來一段時間用錢地方會很多，劉昊一口氣取了一萬聯邦币，随意往衣兜裏一揣，便轉身出了門。

到了門外，他朝滑闆青年走去，到了他身邊，摸出一沓厚厚的墨綠色聯邦币，就準備點錢。

滑闆青年吓一跳，立即起身站在劉昊身側，将聯邦币給遮住，然後劈手将聯邦币塞回劉昊的口袋，低聲道：“你小子不要命啦？！這麽多的錢敢在街面上露出來？！”

劉昊一愣，忍不住拍了下自己腦瓜：“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

他在大唐待久了，警覺性大大下降，加上實力又強無敵，所以細節上就疏忽大意了。

滑闆青年上下打量着劉昊，見他長了一張略顯憨态的圓臉，眼神更是人畜無害的模樣，便忍不住歎口氣：“哎~你這樣的人幹嘛想不開來莫妮卡旅遊啊？你爸媽就不擔心你死在異國他鄉嗎？”

聽見這話，劉昊覺得這滑闆青年人挺不錯，他從口袋裏抽出3張百元大鈔，卷成一小團遞過去：“我先問10個問題。另外，我叫劉昊，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滑闆青年眼睛左右看着，防賊似的接過錢：“我叫塞西斯。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有好多雙眼睛盯着我們，得趕緊離開。你跟着我，跑着走。”

他匆匆踩上滑闆，沿着街道快速往前滑。

劉昊便跟在他身後跑，跑了一會兒，他果然發現身後有人在跟着他們，有5個，都是彪形大漢，惡魔血統，拳頭比沙缽大兩倍的那種。

“大白天的，他們難道準備明搶啊？”劉昊奇道。

滑闆少年塞西斯點了點頭：“惡魔裔一般有兩個出路，一是當警察，一是進黑幫。黑幫又和銀行系統有勾連，一旦發現有沒背景的外鄉人取走大額現金，銀行櫃員就會通知黑幫來宰肥羊。事後五五分成。”

“這......這世道也太亂啦~”劉昊聽得頭發都豎起來了。

塞西斯嘿嘿一笑：“白莺王國是個童話般的理想鄉，你從那裏出來，也難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他對附近街區十分熟悉，帶着劉昊在大街小巷裏快速穿行，不一會兒，就将身後的5人給甩脫了。

‘滋~~’

塞西斯在一家餐館外面停下來，指了指餐館道：“現在正好是中午，咱們邊吃邊聊？”

“那當然沒問題。”劉昊早就餓了。

“先說好，你請客。”塞西斯不忘占便宜。

“我請就我請。”

進了餐館，看了下櫃台後展示的菜品，劉昊略覺得失望，莫妮卡聯邦的烹饪手藝看起來很不怎麽樣啊，和大唐的沒法比。

好在，他也不挑食，一口氣點了10張大牛排，跟着塞西斯走到餐館一角坐下。

塞西斯看了一眼劉昊的餐盤，聳了聳肩：“倒是個能吃的，怪不得長這麽壯實。”

劉昊也不回話，拿叉子叉起牛排就開吃，吃了幾口，他問道：“對了，你剛才還沒說，遇到警察該怎麽應對呢？”

塞西斯點的是一碗面，他吃了幾口，笑道：“這種時候，正确的辦法是在第一時間把槍扔出去，一定要扔到誰都看得見的地方，然後手抱腦袋，趴在地上，老老實實等着被抓。”

“這應該是通用常識吧？剛才那批人又爲什麽反抗呢？要知道，那些警察可穿了虛空戰甲呢，一看就是打不過的嘛。”

塞西斯咧嘴一笑：“這原因就有很多了。要麽腦子不好使，熱血上頭了。要麽是犯了大罪，被抓也是死，就想着拼死一搏。再要麽，就是純粹的凡人，還是無信者，沒有神明庇護。被抓之後，生不如死。據我觀察，剛才是第三種情況。”

劉昊緩緩點頭，輕聲道：“那我也是無信者呢。”

塞西斯擡頭看了眼劉昊，低聲道：“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說出來，别人也不會多問的。嗯~這是第四個問題了。你還能問6個問題。”

不就是錢的事嘛。

劉昊直接塞了30張百元大鈔過去：“我再加100個問題。”

塞西斯驚地直接被面條噎住了，咳了好半天，鼻孔裏都咳出面條，才緩過一口氣：“劉兄弟，你是真不把錢當錢啊。幸好這裏是餐館角落，要是在街頭上，你剛才這麽做，能把我害死！”

劉昊嘿嘿一笑：“放心啦，我瞧夠的。剛才沒人看我們。”

塞西斯左右亂瞄了一陣，确定的确沒人注意他們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将錢塞進内衣的衣兜裏，還分了好幾處地方塞，甚至連襪子和鞋墊底下都沒放過，好一會兒才将錢塞完了。

“你錢給的夠多，盡管問吧，但凡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劉昊就一邊啃牛排，一邊問，想到什麽，就問什麽。

這個精靈裔竟然挺博學，大部分問題都能回答，還能說的頭頭是道，将内裏的脈絡說的一清二楚。

等一頓飯吃完，劉昊已經大緻知道了莫妮卡聯邦的求生之道。

最重要有三點。

第一，沒事别去招惹惡魔裔！

那些家夥性情貪婪且殘酷，做事毫無底線，但凡找到一丁點兒機會，就會把人往死裏整，非得把你整成毫無尊嚴人權的奴隸不可。偏偏掌管莫妮卡聯邦的超凡種族就是惡魔，所以惡魔裔人數最多，占總人口三分之一以上，勢力也最大。遇見他們，最好是敬而遠之，實在躲不過了，那就自求多福。

第二，有事最好私了，沒事别打官司，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因爲打官司破産的，但實在躲避不了，非要打官司，那就一定要傾盡全力，請最好最專業的律師團，一定要保證打赢。

第三，不管幹什麽事，公共場合一定講規則，要專業，要說好聽的話，做好看的事，最好是那種能讓人熱血沸騰，又或者熱淚盈眶，這樣才能獲得大多數圍觀群衆的支持。但私底下做什麽都行，且一旦幹了得罪人的事，最好把事情做絕，免得對方找到機會反撲。

劉昊啃完最後一塊牛排，砸了咂嘴，說道：“塞西斯，你懂得可真多，說話也很有條理，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啊。”

塞西斯聳了聳肩：“你别看我長得年輕，其實我已經50多歲了。我開過公司，破過産，也曾被女人坑得懷疑人生，還被最好的朋友背叛過，但最終，我都挺過來。現在我也看明白了。這地方就是一個爛泥潭，好人是過不好日子的。我又不願意和别人一樣在爛泥潭裏滾，所以目前就打打零工，随便過過日子，倒也挺快活。”

劉昊心中一動，問道：“就沒想過改變這一切？”

塞西斯嘿嘿一笑：“年輕時想過，但見過世面後就不想了。我隻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微末角色。很多比我厲害百倍千倍的人，都會因爲一些出格的言行，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我算什麽呢？我敢打賭，我今天在論壇上說一句大家聯合起來打倒魔神，當天晚上我就會意外觸電身亡。”

“魔神不會這麽閑吧？”劉昊有些不信，塞西斯隻有4級鬥氣，再普通不過的人了，因爲一句話這種雞毛小事就會被殺，這魔神該有多無聊？

塞西斯一臉嘲諷：“魔神當然不會親自動手，但每一個魔神手下都有無數走狗。既然是狗，自然會想着讨好主人。”

怕劉昊不信，他又補充道：“這不是我瞎說，是有無數先例的。雖然他們幹的很幹淨，但隻要仔細觀察，總能找到痕迹。”

說完，塞西斯心情似乎變得很糟糕，默默地吃了幾口面，忽然擡起手喊道：“服務生，來兩打啤酒。”

“會喝啤酒吧？陪我喝幾杯怎麽樣？”塞西斯看着劉昊，眼裏有一絲懇求。

“爲什麽找我喝呢？”

“因爲你是外鄉人，沒有本地人的壞心思，我不用擔心說過頭會惹麻煩。”

“好，那就喝吧~”

反正無聊，聽聽中年人發牢騷，也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