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黃海市某高檔小區的一個地下密室。
高宏儒盤膝坐在祛邪魔法陣中心一動不動,在他身旁不遠處擺放着一部電話機。
他額頭滿是汗水,身體時不時會劇烈抽搐一下,在他的身體周圍,有大量深紅色的光影符号流轉不停,就好像是深海裏行動一緻的大型魚群一般。
他在破解靈魂禁锢術。
三點一刻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話筒自動浮起來,飄到高宏儒耳邊,裏面傳來福先生的聲音:“高先生,情況怎麽樣?”
“任務失敗了。”高宏儒聲音淡漠,沒有一點兒興趣波動。
他額頭上不斷有汗水沁出來,不是因爲害怕福先生,而是因爲這該死的靈魂禁锢術竟然一直解不開!
到現在爲止,他已經連換了18種方法了,而他總共會23種解法,要是最後5種還是失效,他這回就徹底栽了。
電話另一側的福先生可不關心高宏儒的處境,他一聽失敗,立即吼道:“高宏儒,既然失敗了,爲什麽不退錢!”
“退錢?”高宏儒冷冷一笑:“高某人爲你冒這麽大風險,甚至還損失了心愛的弟子,難道這不值80萬?”
福先生不依不饒,在話筒裏破口大罵:“沒本事你還接單子,你怎麽不去死?我告訴你,你要是不退錢,你就别想好過!你們真理會就别想在黃海市鋪開攤子!”
高宏儒也不是吓大的:“福先生,你當我高某人是路邊小混子,被你幾句話就能吓住?我告訴你,真理會向來憑實力說話。你要真想要這筆錢,就親自來找高某人來取吧!”
福先生頓時沒了聲音。
高宏儒可是9級魔法師,魔法師不比其他職業,一旦到了9級,就會被尊稱爲大法師。
大法師智慧無窮,手段高深莫測,本身力量雖然隻有9級,但極擅各種借力技巧,誰也不知道一個大法師最終能夠爆發出多強的力量。
所以,雖然大法師是凡人之身,但沒有幾個超凡者敢輕易去招惹。
福先生口氣變軟:“高先生,那你至少要退一半的錢吧。”
“一分不退!”
“你過份了啊。”
“滾!”高宏儒挂斷了電話,額頭冷汗更密。
就在剛才,第19種方法,也失敗了。
電話另一頭,阿福抓耳撓腮,滿心苦澀,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許久許久,他輕歎口氣:“連詛咒大法師都奈何不了這個妄人......哎,隻能老實挨罰了。”
他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一直等了五分多鍾,電話才接通,裏面傳來族長陰沉的聲音:“阿福啊,我最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你竟敢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我?”
福先生臉皮緊皺,滿頭冷汗:“族長,實在是情況太過嚴重,我不得不向您彙報呀。”
“怎麽,又有業務部被人毀了?”
“不是,是那個妄人,他......他還活着!”
“他竟然還活着,你可真是一個廢物!”
福先生長長歎氣:“族長,請您聽我解釋啊。”
“看在你忠誠服務我300多年的情分上,我給你一分鍾!”
福先生立即加快語速,将他這些天對付那個妄人的手段一一說出來,說完之後,福先生一臉苦澀:“族長,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可那妄人着實厲害,竟連詛咒大法師的厄運詛咒都奈何不了他!”
話筒裏沒有回音。
就在阿福以爲族長挂斷電話的時候,他聲音又響了起來:“所以,你哪來這麽多錢去請詛咒大法師幫忙?”
阿福渾身一哆嗦,默不作聲。
“阿寶給你的,對吧?!”
阿福握着話筒的手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族族族......族長,是阿寶主動給我的,他說給我80萬,讓我還他100萬.......”
“好啊,你們兩個狗東西,竟敢瞞着我私自挪用集團資金,還做起了高利貸!你和阿寶馬上給我滾回來,每人領十記斷魂鞭!”
“是~~~”阿福語帶哭腔,一想到斷魂鞭的威力,他全身就控制不住地開始哆嗦。
“還有,這個妄人的事,以後全權交由藍長老負責,你協助她辦事,要再出事端,你也不用解釋了,直接自裁吧!”
福先生聲音發顫,滿臉皺紋全擠在了一起:“是,族長~阿福這就回來受罰。”
同樣是在淩晨3點。
帝京大酒店,頂層房間。
在一堆焦黑廢墟中間,一個男子憑空浮現。
這人看着大約30多歲,修長的丹鳳眼,懸膽一般的鼻子,微微上翹的嘴角,臉上自然而然帶着一抹動人心魄的邪笑。
他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上則穿着筆挺的藏青色正裝,腳上是铮亮地能當鏡子的皮鞋,額頭、耳垂、脖子、胸口、手腕、手指,都佩戴着精美的紅寶石飾品,渾身都透着珠光寶氣。
他就像是一個漫步田野的王公貴族,和周圍這一片廢墟格格不入。
在廢墟中走了幾步,邪魅男子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雪白的布巾,輕輕擦拭着左手中指上佩戴的碩大鴿血紅寶石戒指,一邊随意打量着淩亂的焦痕。
忽然,他快步走到牆邊,看到地上有一攤凝固的血迹,蹲下身,手指在血迹上輕輕點了點,輕歎口氣:“可悲的二代血奴。”
他又走到窗邊,看到地上有一抹殘留的血肉,微微俯身過去,輕輕抽了抽鼻子,他冷冷一笑:“凡人的血肉。”
最後,他走到破碎的窗洞邊上,看到了地上的裂紋,又擡頭望遠處眺望,看到了一棟高聳如雲的大廈,目測至少有近500米高,是天際線上最高的建築之一。
他手輕輕一抖,手上的白布巾頓時化作了一片粉塵,念頭又一動,身影也在下一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房間裏依舊亂糟糟的,而地面竟是點塵不驚,片印不留。
數秒後,男子就出現在了對面大廈的天台上。
天台上什麽痕迹都沒有留下,隻有一些淩亂的水泥塊。
男子在天台上漫步走着,眉頭微皺:“線索全無,處理的這麽幹淨,是大法師動的手嗎?”
他雖然不怕大法師,但并不代表他喜歡和大法師交手。
正當他有些煩躁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目光定在一處偏僻的牆角上,在那裏有一點針尖大的血迹上。
他走過去,用手指蘸了蘸血迹,放回嘴裏輕輕品嘗着,慢慢地,丹鳳眼眯了起來:“果然是李成風的血。”
血液很少,但忠實地記錄了李成風臨死前的信息,包含有大量負面情緒,恐懼、絕望、不可思議,還有十幾個模糊的人影。
這些人影中有男有女,最清晰的是一個男人,比其他影像清晰了不少。
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殺死李成風的兇手了。
影像中,這人似乎也很年輕,長得挺壯實,依稀可以看到是一張圓臉,一隻手插在褲兜裏,神态有些懶洋洋的。
看這模樣打扮,并不像是個大法師。
雖然信息依舊很少,但用來找人,卻已經足夠了。
男子嘴角微翹,臉上邪笑變濃:“一個年輕人,就敢來對付我親手培養的血奴,有意思~真有意思。”
如果李成風是被警察抓走的,那也就算了,隻能說是他自己愚蠢,他也就認了。可現在,李成風是被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家夥給弄死的。
那這仇,就必須得報。
這人,必須爲李成風償命。
這是他作爲一代血族長老的責任,是血族不容踐踏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