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名穿着不算專業醫生,手法又很專業的醫生的兇殘舉動,方哲默默地想要将房門關閉。
但,對方正好看到了他。
醫生一邊給中年男人縫合傷口,一邊笑道:“喲,你醒啦,看樣子毒素是徹底消除了。”
方哲馬上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很感激地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甭客氣,楊海鑫已經付過錢了。對了,他有事出去一趟,臨走前交待,你如果醒了,就乖乖躺床上等他回來,不過他沒說清楚是怎麽個躺法,怎麽個等法,我覺得你可以撅起屁股等,不過沒辦法洗白白,你的傷口這幾天暫時碰不了水。”
那古怪醫生說完,便繼續開始縫合傷口,雖然方哲是門外漢,看不懂對方手法專不專業,但就沖那行雲流水的動作,以及傷口肉眼可見的縫合緊密度,可以看出來,這醫生是有兩把刷子的。
最起碼,不是庸醫。
但,絕對是個擅長開車的老司機。
其他病床上的病人們,依舊用着一種不友善的目光緊盯着方哲,就好像要賬似的。
方哲本來想豎個中指來一句,“你們瞅啥?”
但考慮到自己大腿受傷,自身情況比起那些病人好不到哪去,他讪笑着,身子慢慢退回房間。
就當房門即将關閉時,那醫生忽然又開口:“阿,對了,那個胖和尚臨走前,給你留了一本書,我放在了枕頭底下。好家夥,這佛不渡有緣人,開始渡大色比了。還有,你看那書的時候,記得動作要輕,免得傷口崩開了還要重新縫線,那得加錢。面巾紙在床底下,不夠你可以出來找我拿,管夠,就是也要錢。”
門,緩緩關閉,透過景象逐漸減少的門縫縫隙,還能看見醫生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方哲尋思着,自己怎麽見到的醫生都古裏古怪的,就沒一個是正常的。
他決定,等自己康複後,要去廟裏拜拜,将這股邪氣驅散。
走向床邊移開枕頭,下方果然躺着一本書籍,方哲眼睛瞬間瞪大,他怎麽也想不到,這慧秉和尚竟然會送他一本這樣的書。
就見那不算厚的書本封面,一片漆黑,紅色的四個大字異常明顯——《制服誘惑》
看到書名,方哲可算懂剛剛那名醫生爲什麽會露出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以及爲什麽會說出那番奇怪的話。
這書名,這厚度,不就是自己讀初中那會,在舊書路邊攤買來的白潔阿姨故事集一樣的書嗎?
“這瘋和尚,走就走嘛,怎麽會送我這樣一個禮物?他當我方哲是什麽人了?我可是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
方哲不屑的拿起了那本書,然後慢慢的,彎下了身子,受傷的腿部始終繃直,有些吃力的從床底下把那包所剩不多的面巾紙,放到了床上。
兩個眼睛彎成月牙狀,方哲又将房門緊鎖,确認不會有外人貿然進入後,這才迫不及待的坐回床上,翻開那本書。
他的腦子裏,已經浮想聯翩,是護士裝好呢,還是空姐服好呢,這OL制服也挺不錯的。
但還是護士裝優先,畢竟白絲大法好啊!
當書本被翻開。
看了第一頁,方哲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快速翻到第二頁,第三頁,他直接将書扔在地上,發出怒罵聲:“卧槽你大爺的慧秉!”
隻見,那倒在地上的書籍,翻開的頁面所顯示的内容,字字珠玑,暗藏真理。
方哲沒想到,這他喵的竟然是本佛經,是教人們如何向善,如何制服人世間的各種誘惑,如何改善自身情緒,引人向善的佛經!
好一個,制服誘惑,感情是這樣制服,誘惑的!
方哲内心還未平複,就聽見門外傳來的敲門聲,醫生喊道:“發生什麽事了?”
應該是自己剛剛扔東西發出的聲響,讓醫生有些擔心。
方哲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他先是撿起了地上那本書,合好後,才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方哲就見到那醫生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褲裆。
“咳。”
幹咳一聲,方哲望着那醫生,醫生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笑道:“我剛剛聽見你這有異響,就尋思過來看看,沒怎麽事吧?傷口崩開沒?需要我重新幫你縫線包紮嘛?價錢好說!”
方哲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好奇道:“你這還做着手術,可以這樣随意走動嘛?你的麻醉效果可沒有一個準确的時間性。”
醫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徑直就走進了屋内:“沒事,手術已經做完了。”
聽到對方這樣說,方哲明顯有些錯愕,他清楚記得,剛剛那名中年男子受到的外傷可是很嚴重的。他立馬将視線移了過去,發現那中年男子好好地躺在病床上,渾身被包得跟個木乃伊一樣。
前後時間,不超過十分鍾,這醫生,真的有點東西啊。
方哲轉身,看到那醫生坐在椅子上正抽着煙,他笑嘻嘻的走了過去,舉着手上的那本書道:“剛剛看了一眼這本書,确實是個好東西,但是呢,我還小,家裏又管得嚴,不讓我看這東西。我覺得還是送給适合他的人,正巧我一見到你就覺得異常的親切,加上你還幫我處理了傷口,這書,就送給你啦,借花獻佛,希望你不會介意。”
書,遞到了醫生的面前,但對方并沒有立馬伸手接住,反而有些狐疑。
醫生瞄了一眼方哲的大腿,十分果斷道:“這傷口崩開了,處理起來會很麻煩的,光是送書可沒辦法優惠啊,該加錢還是要加錢。”
妥妥一個加錢哥啊!财迷啊這是!
方哲内心奔跑過無數隻羊駝,但他依舊持着笑意:“你這手藝很好,我傷口沒崩,我是真的感激你,所以才想把書送給你,我是一個很懂得感恩的人,你可别這樣辜負我的心意。”
“噢?”醫生跟着笑了,他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接過書,立馬塞到了屁股底下坐着,又道:“一看你這小兄弟就是實在人,比楊海鑫好實在是太多,我都羨慕楊海鑫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
“認識一下,我叫高一,是這間黑診所,不是,是這間診所的唯一醫生,雖然我沒有營業執照,但我手藝好,特别是像你這種異常犯罪處理局的人,未來絕對會有需要我的地方,希望以後你常來。就沖你送我這本書,咱們交給朋友,以後給你打個,呃,97折。如果你帶朋友過來,給你打99折,你看可以吧?”
高一說完這話,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他用指尖捏了幾顆,留了一大半在手心裏,然後想要遞給方哲。
方哲呆呆的接過那幾顆瓜子,一時竟然說不出話。
他心想着,好家夥,剛剛對方那套自我介紹,可以吐槽的點未免也太多了吧,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你也叫高醫生?”方哲好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
“嗯?什麽叫也,你還認識其他姓高的醫生?”高一翹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一臉從容。
“豈止是認識,簡直熟透了快。”方哲咬着牙回到。
“噢,那他肯定沒有我手藝好。”高一随意将瓜子殼丢在地上,頭都沒擡。
方哲沒有回複,在這昏暗的房間内,兩人暫時都沒說話,隻能聽見高一一個人在嗑瓜子的聲音,清脆。
好半晌,高一将手中的瓜子全部磕完,有些意猶未盡的砸吧了嘴,忽然開口:“對了,你認識一個叫鄭思明的搜查官嘛?也是你們海西城分局的。”
方哲眉頭皺了起來,點了點頭:“認識,怎麽了?”
高一拍了拍手,站起了身子:“噢,沒事,他快死了,就在隔壁房間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