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床病人看着方哲和捂着眼睛的緣時銘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的雙眼瞪得很大,極度的憤怒情緒讓他發出連連的怪笑聲。
但他不敢輕舉妄動,一方面是自身能力目前有所限制,另一方面則是之前受到過緣時銘用不明液體對他進行攻擊,那種疼痛感讓他心有餘悸。
并且已經逃跑的兩個人又重新回來,這說明對方一定是有所依仗才敢如此,五床病人并不傻。
方哲瞧着對方那打着厚重粉底的臉頰上,有一塊被腐蝕得通紅,凝起的血珠一粒粒挂在上邊,這樣的傷口讓本就巨醜無比的五床病人更是難看。
先前自己吃完藥丸後,的确是進入到了精神世界,可不知道爲什麽,才沒過多久,就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将他又喚回了現實。
當和夏燃的人格進行交接互換後,通過讀取大腦的記憶,他才發現緣時銘做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舉動。
那個作死的家夥,竟然敢拿着噴霧瓶對着夏燃手臂噴藥水。
方哲望着自己手臂上發紅的區域,陷入了沉思,他現在一點也不覺得疼,那塊地方除了發紅,完全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痛感,反而有點像皮膚過敏。
大腦記憶裏,緣時銘被夏燃打了一拳後,立馬掏出了一管注射劑打在了夏燃的手臂上,随後夏燃人格就回歸到精神世界裏,而自己這個人格回來了。
“不愧是精神研究中心分院最高級别,這口袋裏全是寶貝啊。”
方哲在心裏對着緣時銘做着剝削的打算,随後看向了那個仍在怪笑的五床病人:“你蛋下完沒啊,擱這笑得跟老母雞似的,你不去鬼屋應聘真是屈才了。”
笑聲立馬止住,五床病人如枯枝的手指頭像貓爪一樣在身上的針織衫撓着,一雙眼睛像是要将方哲生吞活剝一般瞪着,道:“毛崽子牙尖嘴利的,等你那個同夥死得渣都不剩,我就讓我的寶貝兒子把你牙齒一顆顆拔下來,勞資要做成項鏈挂脖子上!”
方哲笑了,他偏頭看了看縮在自己身後的緣時銘,随後看向五床病人譏諷道:“你這台詞怎麽那麽像電視劇裏那些死太監說出來的啊?”
表面是這麽說着,方哲的内心卻拼命呼喚着夏燃:“大哥,有人說你是毛崽子,還要拔你牙,這你能忍啊?反正我是不能忍,趕緊出來揍他丫的啊!”
然後,沒任何反應,再然後,看到五床病人臉像火山一樣爆發,漲得通紅,方哲默默向後退了一步。
“你給勞資死!”五床病人扯着嗓子尖嘯,持起拳頭就朝方哲沖來。
緣時銘先一步逃竄,方哲立馬打開提前握在手裏的淡藍色小藥丸,一口吞了進去。
下一秒,五床病人就發現自己的拳頭被對方緊緊地攥着。
“第二人格?新晉的狗腿子嘛?”
五床病人略微不屑的看着夏燃,沒被抓住的另外一隻手直接朝對方的太陽穴就擊打而去,夏燃低頭靈活躲過,随後将抓住五床病人的手用力往回一拉,一拳正中擊打在腹部。
“咳咳。”
五床病人腹部岔氣,嗆出了聲,連連後退了幾步。
作爲失控者,他的身體和平常人不一樣,不管是肉體的強硬度,抗擊打力。
但夏燃,也是失控者。
“咳,你個狗腿子,如果不是勞資身上這件衣服換不得,就憑你?”
隻見五床病人目眦欲裂,他撫摸着身上那件沾着泥土,款式略微老舊的米黃色針織衫,再度發出凄厲的喊叫。
夏燃微微皺眉,随後就見到不遠處那團如墨般濃郁的黑霧裏,擠出一張木讷的大臉。
大臉凸出,像是人臉透着紗布伸出來似的,隻見那雙黑色的嘴唇蠕動,發出幹啞的聲音:“不要。。。打我。。。媽媽。。。”
聲音愈來愈大,最後大臉化作一張大手,直直朝着夏燃抓來。
夏燃也沒躲,就站在原位,任由黑色潮霧化成的五指将他牢牢抓住,往橢圓形的黑霧裏拉。
看着五床病人陰森森的笑臉,又看了一眼躲在不遠處的緣時銘,夏燃面無表情沖着五床病人道:“看着你我就作嘔,你可真他嗎的醜。”
随後,夏燃被黑霧吞沒,留下憤怒的五床病人。
五床病人的視線,逐漸移到了緣時銘所站的方位,同時轉移的,還包括心中無比的憤怒。
緣時銘:“。。。”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方哲的第二個人格報複心這麽強,不就是拿他手臂做了個小實驗嘛,何必臨走前故意放個狠話。
那五床病人找不到出氣的,肯定就會把氣頭撒在目前唯一留在此地的人身上。
并且自己還隻是個普通人。
說時遲那時快,五床病人剛踏出一步的時候,緣時銘便主動闖進了黑霧裏。
。。。。。。
詭異的黑霧裏,充斥着女性的哭喊聲和男人暴躁的吼聲,其中隐約混着小男孩呢喃自語的聲音,像是念經。
裏邊并不是一片漆黑,反而有些光線,雖然不是很明亮,有點像老式煤油燈照射出來的,暖黃色的光。
隻是,沒辦法看清楚光線從哪裏出來,也沒辦法聽清楚,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出。
夏燃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所站的地方并不是醫院大樓外,而是一間不大的屋子,自己正處于客廳中央。
挂在牆壁上的電視屏幕是碎的,地上還倒着一個鐵質的茶壺。
茶壺邊,面朝下躺着一個身穿古裝的長發男子,夏燃想了想,伸出腳踢了踢對方的鞋底。
見到躺着的那人沒任何反應,夏燃頭也不回的打算找從屋子裏出去的路。
可能是見到對方要走了,地上的那人緩緩動了,隻見他四肢着地突然彈跳了起來,如受驚的野貓,再看那臉,如黑洞般的雙目,慘白的面孔,一嘴的獠牙。
騰飛起的怪人發出尖叫,即将如抱臉蟲般想要去抓住夏燃的腦袋,不過沒等他觸碰到,夏燃已經一個拳頭将其狠狠擊打在地。
瞬間怪人爆裂成黑霧,一絲絲融入到周遭環境,消失得無影無蹤。
女子哭喊聲變大了起來,緊随着的是男人的怒罵,砸東西的聲音,那如念經般小男孩的聲音,卻沒有出現。
就在這時,從牆壁裏突然探出一雙手,一身白大褂的緣時銘從牆裏走了出來。
他看到夏燃就站在自己面前,臉上立馬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夏燃看到緣時銘的出現,又一個拳頭就招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