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馮茹蕾回來之後,卻一直皺緊了眉頭。倒不是因爲白無塵的和善會讓她不知不覺地放下了戒備心理,而是總覺得哪裏不對,似乎存在一種違和感。苦惱的是,明知有違和感,卻無從發現。
這就奇怪了,馮茹蕾思前想後都沒想出來。按說,她跟人打交道的經曆也不少,閱人也算不少,除了在耿忠恕和柏承誠面前容易流露本性,在其他場合,她一向擅于觀察,善于猜測對方的心理,善于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
但在今天,她感覺自己快要迷失了,竟然下意識地決定明日回請白無塵。
這倒不是她苦惱的理由,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交談跟愉快的朋友,希望多來往來往,這是很正常的。而馮茹蕾也看得出,白無塵對她并無不良用心。
柏承誠曾說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哼,下次見面,要用這個實證狠狠地打他的臉。
唉,一想起心理年齡長不大的柏承誠,馮茹蕾又頭痛了,“你呀,什麽時候才能不讓人操心呢?”馮茹蕾多麽希望,柏承誠能像白無塵一般成熟穩重且受人歡迎。
給風茹蕾送咖啡進來的耿忠恕,看到馮茹蕾法怔,大膽戲谑道:“茹蕾,你不是被白無塵迷住了吧?完了完了,柏承誠要完蛋了,快要被白無塵從你心裏趕出去了。”
“胡說八道。”馮茹蕾并未像普通的女生,或者其他閨蜜之間那樣,以嬌羞或打鬧的方式回應耿忠恕,也沒生耿忠恕的氣。
接過咖啡,微微泯了一口,然後眉頭又皺了起來,“是不是糖不要錢啊,你放那麽多,嫌我還不夠胖是吧?”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耿忠恕連忙道歉。
“不是我想說你,你呀,總是颠三倒四,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都說了你多少次了?······。”啪啦啪啦,滔滔不絕,爲了這麽點小事,幾乎教育了耿忠恕近十分鍾。
耿忠恕心裏委屈得呀,恨不能掐死馮茹蕾。如果不是迫于家裏的壓力,她一分鍾都不想在馮茹蕾身邊呆。
說實話,馮茹蕾這人,确實比較苛刻,挑剔。從她嘴裏,你一輩子都别想聽到一句贊揚的話,永遠都隻有指責。你事情做得好,那是應當的。如果沒做好,呵呵,你就等着她用匕首般地利刃,狠狠地紮你的心吧。
更爲讨厭的是,馮茹蕾對耿忠恕尤甚。
耿忠恕不知道的,馮茹蕾對柏承誠也是這樣。耿忠恕更不知道,馮茹蕾對親近的人才如此,對員工雖然很少有表揚,但也不至于過于批評。對外人,那幾乎很少說真話。
怎麽說呢,總有一些人,覺得跟親近的人相處,就可以本性流露,說話無所顧忌,渾然不覺得自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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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的語言,會傷害到親人,反而認爲是對親人好。
或許,耿忠恕即使知道,也絕對不會覺得馮茹蕾将她當親人而幸運,照樣巴不得力馮茹蕾遠遠的,做好永遠不見面。因爲馮茹蕾太自我,堅信自己一切都是對的,而她沒有馮茹蕾叮囑和監督的話,一無是處。
若真如此,那還好說。問題是,根本就不是這樣好不好?
比如,耿忠恕将一個茶杯放到桌子上,被馮茹蕾不小心碰到了。不用說,肯定是一頓批評,你明知道茶杯放在這裏容易被碰到,爲啥将茶杯放在這裏,不知道放在一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嗎?改天,馮茹蕾将茶杯放在同一個地方,被耿忠恕不小心碰到了,還是馮茹蕾批評耿忠恕,你的動作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大大咧咧的。一個茶杯都能撞到,你說你還能幹什麽?
耿忠恕無數次氣得想哭,卻不得不忍耐下來,隻能不停的寬慰自己,算了,這潑婦也就刀子嘴豆腐心,跟她計較劃不來。
可問題是,雖然知道馮茹蕾并非蛇蠍心腸的毒婦,也真沒什麽懷心事,但特麽的那個刀子嘴,紮人紮心是真疼啊。
馮茹蕾每一次不說過痛快是不停嘴的,至于聽者受不受的了,她沒想過,反而覺得我要是不說透,你下一次豈不是還要犯這種低級錯誤?
終于說舒服了,馮茹蕾才問,“剛才想什麽去了,怎麽會走神呢?”
耿忠恕不自然地紅了一下臉,“我,我在想今天宴會的事。”
馮茹蕾多聰明,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喲呵,原來是你春心萌動了,才故意來試探我是吧?一見鍾情啦?有本事就去追。白無塵再優秀,也不是我的菜。你知道的,我有柏承誠。”
耿忠恕有些不舍卻又堅決地說:“說笑啦,誰喜歡他。”
馮茹蕾審視地看着耿忠恕,“你是不是擔心我說你。男歡女愛,這跟自然啊,我樂于成全。不過啊,我倒是想問問,你覺得白無塵到底好在哪裏呢?”
耿忠恕道:“不是啦,我怎麽會喜歡隻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嘛。隻是吧,感覺那個人很随和,沒有一點架子。來此之前,我們不都擔心别人将我們當作未開化的蠻族人嗎?你看他,堂堂紅塵宗宗主,不但不遠萬裏親自來見你,搶先宴請你,還将架子放得那麽低。對待我們,就像對待上司一樣。”
嗡的一聲,馮茹蕾豁然開朗。她終于抓住了那一點,感覺違和的那一點。沒錯,白無塵太沒有架子了。
他這個沒架子,并非禮賢下士,而是骨子裏的習慣。其實,白無塵還是想表現得傲氣的,但擔心這邊誤會,就盡可能地主意自己的語氣和态度,卻不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骨子裏的卑微。
沒錯,馮茹蕾可以确定,白無塵有種骨子裏的卑微感,因爲馮茹蕾自己有切身體會。當年被影(隐、淫)帝控制的那段時間,自己爲了求生,竭盡所能地用卑微、順從去讨好那些魔鬼。
想通了一個疑問,更大的疑問又在等着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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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白無塵這個宗主是假的?應該不會呀。一個是沒必要,他冒充紅塵宗宗主,能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如果不是假的,白無塵骨子裏的那種卑微,又解釋不通。白無塵怎麽看都不像一個久居上位的宗主。
白無塵自然不知道,馮茹蕾的觀察力,固然如此細緻而敏銳。可以說,如過今天來的柏明,絕對不會給馮茹蕾違和感。
所謂居移體養移氣。柏軒在柏嗣明手下,本就隻是一個跑腿或打手的角色,一個下人。他不得不跟柏嗣明小心翼翼地說,揣摩上意以獲得更多的關注更多的機會。
柏明在那時候,跟柏軒也是一樣的,但在這兩年,環境卻完全不同。柏明用藥物控制住了恒陽帝國全體高層,且強娶了恒陽帝國最美麗的公主。可以說,柏明在恒陽帝國,已經是太上皇的太上皇,無所顧忌,爲所欲爲。
好在他很是給皇室面子,并未随便幹涉朝政,也不對外公開。恒陽帝國的秩序,依然如故。除了皇室和一些重臣,中下層人士,并不知道對恒陽帝國功勳卓著的煉丹大師木無塵,竟然卑劣地控制了帝國皇室和所有尖端戰力。
恒陽帝國皇室和神人境修煉者,不是沒想過反抗,但最終不得不認命,沒辦法,他們不想自家被斬盡殺絕,斷子絕孫。因爲他們及其他們的家人,都中了木無塵的無形之毒,且無解。木無塵随便他們去聚合全國的良醫、藥師、丹師解毒,卻無一人能檢測出來,更别說解毒了。
加上木無塵似乎也不太過分,還繼續爲帝國提供‘靈丹’,提升帝國的整體戰力。也不像某些得志便猖狂者侮辱别人的妻女,不在公共場合對高階修者和皇室呼三喝四。至于強娶公主嘛,反正木無塵也無妻,公主未嫁。木無塵不論修爲還是才能,都不算辱沒了公主。
雖然在公開場合給楊恒帝國留有面子,但在私下裏,木無塵卻傲然無比。一國大帝都對木無塵恭敬無比,自然就養成了木無塵上位者的威嚴。
白無塵也正是發現木無塵的方式,竟然讓他控制了比自己還強大的力量,有了緊迫感,這才親自來見馮茹蕾。打聽柏承誠的信息暫時還是次要的,因爲這話暫時還不能出口,以免馮茹蕾起疑心和引起柏承誠的警覺。主要的,他希望通過馮茹蕾爲自己的紅塵快速壯大斂财。
别忘了,白無塵可不是英仙臂本土人士,而是來自更爲高級的文明。柏氏文明,既有修煉文明,也有科技文明。
可惜的是,白無塵本人,并非科學家,也不是商業高手。他就一個跟班,一個随扈,一個打手罷了。
若不是他掌握的柏氏随扈必須掌握的基本知識,即相應的煉丹術和武技功法,加上行前史少賢塞給他的煉器書籍和讀心器,而且這些東西在英仙文明又恰好非常高端,他此來執行任務,絕對不會選擇發展自己勢力的方式,很有可能隻能暗中去破壞柏承誠的發展。
馮茹蕾的出現,讓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而且,這個主意,也絕對是馮茹蕾非常需要和熱衷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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