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唯一不擔心的,除了柏承誠一行,就很可能隻有穹英龍一人了。嗯,或者青虎骀駿也可以算一個。但兩人不擔心的理由,那就迥異了。穹英龍不擔心,就是因爲柏承誠的那句問話。青虎骀駿嘛,則是生死看淡。
是啊,命運已經不由自己決定了,還能怎的?青虎骀駿第一次覺得做一個單純的星空遊俠未必正确。比如接受穹英龍的好意,現在絕對不會成爲砧闆上的魚肉,而是風風光光地成爲人上人。
但那樣,風光是風光了,卻有違本心,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貪戀權勢,憑他高階戰帥的功力,在哪裏得不到一個不錯的職位?比如小時候的兄弟中烏拉爾,此時赫然成了抗魔聯軍的統帥。
是的,烏拉爾年輕時也當過星空遊俠,卻跟青虎骀駿拜過把子。隻不過烏拉爾後來被家人強制要求進入了哥庭軍伍,而青虎骀駿依然在星空孑孓而行,遵循那顆不受約束的心,追求心中的理念和正義。
哦,錯了,用擔心來描述現場諸人預判柏承誠會輸,大錯特錯。應該說,是絕大多數人都百分百地确定,柏承誠必輸。
要知道,此時的柏承誠及其親衛,包括赤龍娉婷,都在被要求安檢。本來沾赤龍娉婷的光,是不需要安檢的,但誰讓柏承誠他們不懂規矩,将機甲帶下了飛船呢。
在伊萬丹吉的嚴厲要求下,澄海特情不講情面地對柏承誠一行進行了嚴格的安檢,以确保柏承誠他們身上,再也沒帶違禁武器。
現在,柏承誠一行人身上,除了衣服飾品,再無其他任何東西。
而且,鬥寶一旦确立,是不允許向被人借用珍寶的。那麽,柏承誠赤手空拳的,拿什麽來鬥寶?
好吧,以赤龍娉婷的家世,她的飾品中,或者有價值不菲的珍寶,但赤龍娉婷畢竟是以私人名義來玩耍的,此前沒有任何準備,其首飾又能值多少錢?
最爲關鍵的是,鬥寶的規則,除了對比珍寶的價值,還要比拼雙方鑒寶的能力。也就是鑒定對方拿出來的珍寶的來曆,價值等。誰能說得更契合,誰獲勝。
柏承誠一個來自獵戶的蠻子,他能看得懂盾牌的珍寶的嗎?估計就算是拿一件常用器物給他,他也分辨不出來吧。
衆人來到廣場之後,主人家卻不着急了,将比鬥雙方各自安排到貴賓室休息。不少前來觀看比鬥的貴賓,也一一安排好,并松上昂貴的飲料和食品。
其實澄海方按照程序,理應爲穹英龍、山逸杉等代表舉辦歡迎宴會。被突而其來的鬥寶打斷,歡迎宴會隻能推遲。
廣場上,各種設施還在繼續安排,沒辦法,澄海方也沒想到,這第一次鬥寶會引起如此大的關注,不少先期抵達的貴賓,不約而同地請求拖延時間,等他們從地面趕過來觀摩。
澄海方自然求之不得,看的人越多,他們的門票就可以賣得越高越多,這可是一大筆收入。另外,各博/彩公司和心血來潮的大佬,也緊急開盤,收受各方下注。希望賭注多,那就需要時間宣傳不是?
柏承誠他們用完餐,又休息了好幾個小時之後,終于得到通知,可以上場了。澄海方也不敢耽擱太久,畢竟這段時間,不管是哥庭朝堂派過來的顯貴,還是澄海本地的官員,都非常忙碌,不可能爲了這一次意外的鬥寶,就将其他工作都暫停下來。
能進入廣場的,除了鬥寶雙方,以及穹英龍等少數貴賓的人,再就是澄海方邀請來的鑒寶專家做裁判,其他所有人都得化高價買票進場。
這高價值嗎?那就要看你是來看熱鬧,還是看門道。看熱鬧,肯定不值,還不如事後看新聞。看門道嘛,那就千值萬值。
爲啥?能摸清潛在對手的底細呀。
山逸杉肯定是不願輸,不然他不會主動挑起争鬥。那麽,山逸杉這邊,必然會拿出他們的重寶。
柏承誠這邊呢?那是輸不得,也輸不起,不然柏承誠會有天大的麻煩。被認定爲星盜,柏承誠在盾牌就徹底毀了。他按理是必輸,但既然赤龍娉婷跟他的關系如此親近,赤龍娉婷能答應?不答應怎麽辦?赤龍娉婷必然要拿出自己最珍貴的首飾。
從一件首飾上能看得出赤龍家族的底細嗎?自然不能,因爲赤龍家族前來參與珍寶彙的代表不是她。但是,多少能看得出赤龍家族的一些家底。如果赤龍娉婷的随身飾品都是了不得的珍寶,那麽赤龍家族的經濟實力,赤龍家族的珍寶收藏,必然不可小觑。其他勢力在以後跟赤龍家族打交道時,必然會考慮這個因素。
這其實也就是盾牌旋臂珍寶彙上各方鬥寶的由來。别以爲以這種方式劃分蛋糕近似兒戲,它确确實實能反應出隐世巨頭的實力強弱。珍寶的由來,一個是比誰錢多,買嘛。錢越多,收藏自然越豐富。還能比較出誰的戰力強。爲啥?搶啊。某寶藏被發現,各方蜂擁而上,自然戰力越強的人,獲得越多。
至于運氣,隻能說呵呵了。某人偶爾撿到一件珍寶,或發現一個寶藏,你守得住嗎?懷璧其罪,曆來是最不講理的大罪。
所以呀,進來現場觀看鬥寶的,基本上都是各方大佬或代言人。
原本非常平整的廣場,此時正中央豎起了一個不算高的四方形平台。有一排座位,七把椅子,是給七位裁判的。座位前面,有兩個凸起一米高的圓台,那是給雙方放置各自寶物的。
圓台的直徑有兩米左右。之所以要建這麽大,是因爲有些寶物的體積也不小。
廣場周圍,是簡易的一層高過一層的大型台階當作觀衆席。零時搬來那麽多的座椅,顯然太倉促。這些大型台階,是廣場地面自然升高而成的。
這個廣場嘛,本就經常舉辦各種活動,建造時,就是按照舞台設計的,由大量的柱形體組合而成。啓動按鍵,廣場會按照需要而變形。比如舉辦交易會展覽會時,廣場會凸起大量的站台。舉辦音樂會,演唱會,則會變成舞台。
柏承誠他們從臨時專用通道進入廣場,隻見廣場周圍臨時簡易座位已經座無虛席,人聲鼎沸。據說一張門票的價格高達一萬盾,依然有這麽多人進來觀看鬥寶,讓柏承誠不得不感歎盾牌旋臂的富豪之多,交通之發達。要知道,大量的觀衆,都是從地面趕過來的。短短的幾個小時,就能将這麽多人運輸到太空站,在獵戶幾乎是做不到的,除非動用自己的活體飛船。
柏承誠一進場,立即迎來無數審視的目光。要是沒見過世面的,驟然遭遇這種環境,說不定吓得腿都打哆嗦。
柏承誠自然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跟身邊的赤龍娉婷和穹英龍低聲說着話。
人們看不出柏承誠的情緒,但從赤龍娉婷的臉上,卻能發現柏承誠這邊毫無把握。
穹英龍嘛,在生死關頭都能保持鎮定從容,人們也沒奢望能從他臉上看出什麽。
赤龍娉婷從憂心變得氣鼓鼓的,無他,人們的議論聲根本就不掩飾,一面倒地看不起柏承誠。
什麽獵戶蠻子沒見識啊,井蛙居然敢挑釁天鵬啊,此人罪該萬死,在風度星制造慘案啊,勾結星盜十惡不赦啊,等等之類,無不是貶低柏承誠,讨好博魯巨頭山家。
對面,山逸杉一行趾高氣昂地進場,迎來一陣熱烈的歡呼。
更有跪舔者在高叫,“山少,碾死那個蠻子,讓他知道盾牌不是蠻子能撒野的地方。”
“山少,加彩頭,要求将那個該死的恐怖分子當場剿殺。”
······。
坐在觀衆席上的赤龍娉婷的親叔叔赤龍申博滿臉苦澀,他怎麽都想不到柏承誠一出門就惹出如此大的麻煩。他最擔心的不是柏承誠輸,而是柏承誠不認輸。柏承誠一行的戰力,他可是深知的。萬一柏承誠發威,在場能有幾個人活得下來?
赤龍娉婷則越看臉色越凝重,因爲她發現有太多的大佬親臨現場。祁雅三大隐世家族齊至。亞馬遜除了穹英龍,八大二級家族來了四個。博魯五大巨頭,除了山家,秋水家,銅山家,風家齊齊給山逸杉站台,僅僅流火家沒到。哥庭這邊,皇族就不用說,其他四大公爵家族排排坐。銀南,瑪雅,河西,天聖都有巨頭到場。拜雪教的到場的,赫然是十美之一的财富聖女紫雪竹。
唯一沒有大佬出席的,恰恰是柏承誠的靠山楚天。百年大戰,楚天幾乎所有的豪門都被打殘,現在竟然來參加珍寶的勇氣都沒有,可見楚天的損失是何等嚴重。
這所有的人,幾乎就沒有一方公然給柏承誠站台。嗯,包括穹英龍。
穹英龍向柏承誠告辭,“柏兄,我得去觀衆席了,祝你馬到成功,楊威盾牌。”
柏承誠突然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非常意外的話,“等等,有錢嗎?借我點。獵戶的錢,我倒是有不少,但盾牌錢,我是身無分文。”
獵戶和盾牌各國還沒建交,也就不存彙率問題,獵戶的錢,拿到這裏來,分文不值。
穹英龍微愣,“你是想······?”
“沒錯,下注,下我自己。規則是允許的吧?”
“當然。”穹英龍點頭,“需要多少?”
柏承誠,“我對錢沒什麽概念。幹脆,一事不煩二主,你安排人去給我下注好吧。伊萬丹吉不是開台了嗎?他能接受多少就下多少?”
穹英龍鄭重地說:“沒必要如此。冤家宜解不宜結。不管你輸赢,我能保你沒事。”他很清楚柏承誠爲什麽專門找伊萬丹吉下注,青虎骀駿被誣陷,跟伊萬丹吉肯定脫不了關系。
柏承誠道:“這不僅僅是青虎兄的事,也是我的事。我這人有個毛病,報仇不隔夜。”
穹英龍定定地看了柏承誠好幾秒,發現柏承誠的意志非常堅定,“那好吧。我轉賬給你。”
柏承誠指了指魯有志,“給他。”要在盾牌遊曆,自然要準備盾牌的通信器。有如蘭在,幫柏承誠他們每個人弄一部通信器肯定沒問題。
穹英龍朝身邊的親衛使了個眼色。他的跟班立即悄悄走進魯有志,在别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給魯有志轉了一千億盾。
之所以悄悄轉賬,是穹英龍可不像把伊萬丹吉得罪狠了。丹吉家族,是哥庭四大公爵家族之一,對哥庭的政治有很大的影響力。
赤龍娉婷卻不管不顧,“承誠哥哥,我這裏有。”赤龍家族知道柏承誠沒錢,所以給了赤龍娉婷很多錢,用于柏承誠的遊曆。
柏承誠習慣性地揉了揉赤龍娉婷的腦袋,“你的錢,自己去下注。多赢點回來,我帶你去撿漏,給你掙一份厚實的嫁妝。”
赤龍娉婷面紅耳赤,“承誠哥哥是壞人。不理你了。”一拉魯有志,轉身就跑,去下注。
铛铛铛,裁判下上,主裁敲響銅鑼,表示比鬥正式開始。
山逸杉傲然走上台,在左邊圓台上放下一柄劍。
觀衆席上,穹英龍眼睛一縮,此劍赫然是他送給青虎骀駿的。看來,山家根本不把他穹英龍放在眼裏。
青虎骀駿更是射出仇視的目光。
柏承誠輕拍了青虎骀駿一下,“稍安勿躁。很快,那劍就會物歸原主。”
主裁聲音洪亮,“請柏承誠上台亮寶。”
柏承誠灑脫地走上台,觀衆都傻了,怎麽空手上來呢?有人譏諷道:“獵戶蠻子别不是将自己當寶貝了吧?”“呵呵呵。”“哈哈哈。”
柏承誠恍如不聞,走到右邊圓台旁,從手上取下一物放下。
“那是······?”衆人莫名其妙,随即哄堂大笑,“這就是來自獵戶的珍寶,别不是來搞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