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世界更美好,爲了人類更幸福,我就是餓死在這裏也值得。社會變革嘛,總得有人做出犧牲。
都散了吧,受不了的可以回去。還願意留下來的,我卓青琳感謝你們爲全人類的付出。”
卓青琳倔強地說完,快速回到自己的屋舍内。
在外堅強,但一回到屋内,臉上的淚水就如決堤的河水,肆意流淌。
一個人無聲地哭了好一會,慢慢擦幹眼淚,下決心跟柏承誠鬥下去。其他人都可以撤,都可以退縮,唯獨她不行,因爲她是環保派的領袖。要是連自己都退縮了,這個世界就真的沒希望了。
問題是鬥争的決心有了,肚子卻抗議了,餓得咕咕叫。從昨天旁晚抵達,到今天早上,除了喝一點水,可謂是粒米未沾。不是屋舍内無糧,是不會煮飯。
别說他們這些少爺小姐們,就是大多數普通人,都很久沒煮過飯了。科技太發達,人類不知不覺地丢掉了不少基本技能。
絕大多數家庭都有煮飯機器人,它們的程序中,有數百道菜肴,以及幹飯,稀飯,面條,饅頭等各種食物的烹調方法。人們隻要準備好食材,就可以直接吩咐機器人烹調你想吃的飯菜。
當然,廚師這個職業并未消失,也不可能消失,不然機器人的烹調程序哪裏來?隻不過廚師雖然沒消失,但随着社會分工的精細化,所需的數量就不那麽多。某些大學設置了這個專業,畢業生基本上都去了各種烹調研究所,以及少數極其奢華的頂級飯店。家庭嘛,人們基本上很少自己動手煮飯了。
還在柏承誠并未将事情做絕,發給每一個人的注意事項了,其中的生活指南中,詳細地說明了如何用簡陋的廚具烹調的方法。
卓青琳不得不再次拿起那本注意事項,有限學習起怎麽煮飯來。
大多數的事情,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生活指南中雖然将烹調的步驟說的很細,但親自動手做的話,就錯誤百出。油鹽醬醋還是分得清的,因爲上面都寫有字,問題是量不好控制,你總不能去找一個天平來稱量幾克幾克的東西,隻能估算。等你估算得差不多,完了,時間長了,鍋裏的飯菜都燒成了碳。
這天早上,環保派的一千多人都在家裏跟竈台奮鬥,但幾乎是全軍覆沒,勝利者寥寥無幾。某些人做出來的東西大緻吃不死人,但味道嘛,絕對銘記終生。
卓青琳堅定地認爲,柏承誠這是在故意給他們出難題。你自己難道就會了?你自己都不會,卻故意刁難我們,不是卑鄙是什麽?
柏承誠在對話時,恬不知恥地說:“不好意思,我還真會。我昨天今天跟你們說的所有話,都不是站在敵我立場上說的。
扯這些沒意思,我隻是想讓你們真切地體會一下真正的桃源生活,再跟你們理想中的桃源對比一下,讓你們看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你們想要的世界。”
柏承誠确實沒說謊,包括泥土的味道是腥臭而不是芬芳,包括水蛇無毒,包括簡單的烹調。這自然是因爲成長環境的緣故。柏瑤瑾對他實行的是放養,随便他瘋玩。從小學起,柏承誠就跟魯有志是好朋友,無數次去魯氏農莊放飛。
在這個時代,想吃一點純天然的農作物,很難很難。但對于農民來說,卻又很簡單。農莊大多數作物,都是機器人種植、管理,使用的也都是工業化肥,但魯家自家食用的,卻從假手機器人,全是魯家自己人親曆親爲種植的,爲了耕田耙地借助機器。肥料嘛,當然也是農家肥。
柏承誠三個小家夥,讀書不用功,對親手種地卻興緻盎然,經常在田地裏瘋玩。雖然他們肯定種不出什麽好東西,但多少知道一些農業常适。
慘烈的‘戰鬥’持續了一整天,戰果是不少屋舍都被燒了。若不是每一棟茅草屋舍彼此之間有足夠的間隔,而且昨天剛下過雨,今天又無風,呵呵,這一千人在後面的半年裏,大概得露營了。
不認輸地卓青琳,在被煙火熏紅了雙眼,被煙灰糊黑了容顔之後,總算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煮出來的東西,吃不死人了,勉強能下肚。
卓青琳還是有一定領導能力的,立即召集衆人,一個是相互學習,彼此借鑒,再就是進行分工,讓能煮熟飯菜的人專門負責這個間距的任務。
武者的身體素質和挨餓能力,還是夠可以的。餓了一天一夜的衆人,在抵達的第二天晚上,總算吃了一頓飽飯。味道什麽的,衆人都沒什麽概念,能填飽肚子,簡直是天大的幸福。
第三天,惡心的柏承誠又來惡心人了,“諸位,你們不要以爲真的是來度假的吧?家禽家畜不喂,它們可就要餓死了哦。
你們有兩種飼養方式,一個是放養,任它們自己出去找食吃。這種飼養方式的優點是,你們操心較少。缺點是,注意你們的農作物被他們禍害,再就是注意野生的食肉動物對他們的傷害。
我告訴你們,後山上,可是有黃鼠狼啊,狼啊,獅虎等動物的哦。純自然嘛,你總不能隻有食草動物不是?不然生物鏈就不完整對吧。”
有人驚呼,“媽呀,還有狼啊,吃不吃人啊。”
有人欣喜,“咦,還有獅虎?嘻嘻,以前隻在動物園裏看過,這次終于可以看到野生的了。”
柏承誠失笑,“食肉動物肯定是有可能吃人的。不是有人願意爲環保做犧牲嗎?你們怕什麽?”他沒說的是,這裏功力最低的都是武師,隻要不害怕,戰勝獅子老虎之類的,應該不怎麽費力。
柏承誠繼續道:“第二種方式,當然是圈養。優點是他們不會傷害你們的農作物,也安全,不會被老鷹黃鼠狼獅虎等動物叼走,缺點也明顯,那就是勞累。你們的給他們準備食物。雞鴨還好一點,撒點糧食剩飯什麽的都可以,豬就麻煩一點,起碼需要割豬草給他們吃。紅苕藤是最佳選擇。若是煮一下就更好了。
生活指南裏都有。祝大家玩得高興。
差點忘了,卓青琳你的傷口,可别發炎了。桃源裏沒有醫院的。”
卓青琳看着已經發言,有潰爛趨勢的傷口,忍着恨意道:“消炎藥總要給我們一點吧。後面别人也很有可能出現傷口的呀。”
柏承誠無情地說:“消炎藥怎麽來的?那是工業品。不好意思,桃源裏是絕對不存在的。不對,也有,草藥。生活指南裏寫得有。你自己認,自己去采,自己制作。”
鞠晴岚道:“别求他。我知道酒可以消毒。屋舍裏面好像有酒。”
柏承誠道:“那酒啊,呵呵,也就跟醪糟水差不多,應該是不能消毒的。真的不是故意爲難你們,桃源裏是沒有蒸餾設備的,提純不了酒精。用那個消毒,還不如用尿呢。”
“你惡心不惡心。滾!不想跟你說話。”卓青琳厲叱。
“得,好心沒好報。你們玩,我退場。有退出的嗎?原退出的,可以随時呼叫我。我派人來接你們走。”
衆人齊齊揮臂,“堅決不退。”
真的不退嗎?再過兩天,就有人實在堅持不住了。
爲啥?需要勞作。儲糧是絕對用不到半年的,隻夠一個月。注意事項裏提醒,此時正是水稻種植時節,務必請趕快犁田,施肥,注水,插秧。秧苗已爲大家準備好了,拔出來按照一定的間距插到田中就是。
犁是有的,耕牛也有,不會用啊。無論怎麽學,一時半會也别想讓這些少爺小姐們學會指揮耕牛。沒辦法,人工挖吧。
這就糟了,别看他們練武時,也算能從吃苦,但農務這東西,姿勢比較單一。又沒有經驗,不多久,很多人手上就起了血泡。女生咿咿呀呀地抽泣,男生狠狠地甩了鋤頭。吃了這麽多苦,成績卻難以入眼。一畝的面積,在學校裏,在理論上,不久六百多平方嗎?很小的。但想将一畝田翻一遍,哎呀,太難了,沒十天半月大概是不可能的。
十天半月?呵呵,水稻種植季節說不定就錯過了啊。
卓青琳使勁鼓勵帶頭苦幹,效果有那麽一點點,可腰酸背痛啊,這是人幹的嗎?關鍵是,勞累一天,家裏也沒個熱水,連飯食都成困難。呵呵,廚師班一不小心,又将幾棟茅舍燒掉了。
有人開始退出了,無論卓青琳怎麽挽求都沒用。
也有人留下來,決心跟卓青琳堅持到底。
該施肥了,看過注意事項之後,卓青琳不得不聯系柏承誠,“必須給我肥料,可以不要化工産品,農家肥就可以。”
柏承誠,“注意事項裏不是說明了什麽是農家肥嗎?”
卓青琳,“你騙誰呢?将我們都當成傻瓜是吧?肥料欸,肥料欸,不是垃圾。絕對不是你這注意事項裏所說的那種。”
柏承誠無奈,“好吧。”不是妥協,爲卓青琳提供肥料,而是在村子中間豎起了一面虛拟屏,“這個終端可以聯網,你們自己查找資料,看看我騙你們沒有?”
衆人好幾天沒上網了,全都興沖沖地圍過去。卓青琳還知道正事爲要,立即查詢到底什麽是農家肥。
“嘔。”嘔吐聲不斷,“屎屎屎······,種出來的東西能吃嗎?”
卓青琳也傻眼了。
“不幹,打死我也不幹了,我真的不幹了。”柏承誠怎麽都沒想到,一個農家肥,會讓卓青琳的隊伍減員近半。泥巴的髒,我忍了,難以下咽的食物我忍了,勞累我忍了,沒網絡我忍了,你讓我收集人糞豬糞,用糞桶擔到田裏,我特麽怎麽下手啊。還得踩踏所謂的農家肥下田插秧,我的腳,我的手怎麽辦?吸收糞便長出來的東西,真的能吃?不不,我絕對吃不下。對不起,我走了,你們愛折騰折騰去吧,我不奉陪。
卓青琳通過網絡再三求證,甚至不惜低頭給爺爺打電話求證,得知柏承誠是真的沒糊弄她,自己心裏也有點打退堂鼓了。
是夜,村子中央的虛拟屏關閉了,卓青琳屋舍内卻亮起了一面小虛拟屏。
柏承誠,“你我并非敵人,也都是爲這個世界更美好。可以談談嗎?”
卓青琳的态度頑固而堅定,“我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