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在路面沒有泥水的綠道,打着小傘,攜着戀人,看細雨飄飛,還不擔心生計,一新風花雪月,自然是浪漫。
但若是在滿是泥濘的土路上,周圍是一幫綠頭蒼蠅一樣惶惶然的豬隊友,還沒雨水淋成落湯雞,浪漫從何而來?
空中,柏承誠還在添油加醋,“諸位,我勸你們走快一點哦。雖然隻有幾公裏路,但按照正常的步行速度,那也是需要個把小時的。看這雨量,呵呵,不一會,路面就全是泥巴了。到時候泥足深陷,我懷疑你們這幫大小姐貴公子沒等走到村子裏,就減員一半了。千萬别對賭還沒開始,你們就失敗了哦。
嗯,我尤其要提醒走在後面的諸位。泥土路經過上千人的踩踏,哈哈,那泥漿啊,怕是······。”
“你閉嘴。”走在最前面的卓青琳氣得厲喝,“柏承誠,有意思嗎?我們的協議裏可是寫得很清楚,你不得以任何手段故意給我們制造障礙。你一直别有用心地打擊我們的信心,太卑鄙了。
告訴你,柏承誠,我們是打不垮的。同仁們,都别理他。”
柏承誠呵呵呵地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不過是善意提醒而已。你自己看啊,現在土路是不是松軟了?想想經過上千人的踩踏會變成什麽樣子?走在後面的人,他們腳下已經不是路,而是泥漿河了啊。
我從沒有打擊你們頑強的信念,也不會打擊。我也在看,到底是詩畫桃源更受民衆歡迎,還是高科技的科幻世界更受民衆的歡迎?
我三道宗的宗旨,就是爲絕大多數民衆的幸福而鞠躬盡瘁。隻要你們能證明你們的倡議是正确的,我們絕對會接受你們的主張。
各位,我們一起努力,前進!”
“你死吧你。”鞠晴岚哭兮兮地喝罵,“我們在泥濘中艱難地跋涉前行,你在一邊幸災樂禍,這叫一起努力?有本事,你下來跟我們一起走。”
鞠晴岚是卓青琳的閨蜜,也是卓青琳音樂公司的簽約歌星,同樣是家境殷實不愁吃穿的大小姐之一。
說實話,這些堅定的環保主義者,無不是衣食無憂的中産或權貴家族的子女。你想啊,每日都要爲生計奔忙的底層民衆,哪有閑心和時間天天去高喊環保?不去上班,誰來養家糊口?
隻有這些生計不愁,兩隻不沾陽春水的閑人,才有功夫去琢磨人類的未來。
平時都是出門前呼後擁,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卻冒雨狂奔,身邊既無保镖有無助手,更無服務機器人,反差之大,讓這一千人中的大多數,都在懷疑這麽做到底是否值得。
很多人都是這樣的,雙标。一邊高呼别人應該如何如何,社會應該怎樣怎樣,輪到自己時,他們的标準就不一樣了。
記得有人說過,那些極度厭惡特權的人,如果你讓他到長安街街上随便闖紅燈,不但不受伐,交警反而對他行禮,爲他開道,他很可能就絕口不提什麽特權不特權了。
柏承誠做這個試驗,就是要讓這些體驗一下在同樣的标準下生活。你們不是倡導環保嗎?不是認爲過度開發會毀滅宇宙嗎?不是認爲生活在詩畫桃源裏最幸福嗎?可以呀,你們自己試試。别特麽的坐在現在科技提供的優越環境了,無病呻吟地呼籲别人回歸自然。
鞠晴岚就是走在最後的人之一。這一千人,基本上以卓青琳爲首。卓青琳畢竟出身世家,身份高,威望也高,還有錢,能服衆。卓青琳爲了穩定隊伍,早就對隊伍有了基本的管理規劃,指定了管理團隊。鞠晴岚走在最後,就是爲了壓陣。
問題是柏承誠說的一點都沒錯,經過上千人踩踏的泥濘路,哪裏還是路?都成了泥漿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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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生活在城市那種清潔環境中,家中也有清潔服務機器人的公子小姐們,如何适應得了如此肮髒的環境?
柏承誠故作苦笑,“狗咬呂洞賓啊。行,我不說了好吧。我就不懂了,你們至少都是武師了吧?武宗似乎也不缺,非得将路踩那麽深幹嘛?你們跟路有仇嗎?且不說踏風而行的潇灑,稍微運用一點輕功會死啊。别跟我說你們都沒學過?”
“啊。”卓青琳傻傻地尖叫,“我還以爲不能使用功力呢?”
柏承誠差點沒被笑死,“誰說桃源中人就不能練功了?我隻是說不能使用任何工業品吧?”
卓青琳忿忿地說:“你就是故意想看我們笑話。哼,你得逞了好吧。同仁們,運功走。輕功好的,幫助一下功力差的。”
呼,一群人運起功力,加快了行進速度。
第一個問題倒是解決了,但一旦運功,呼吸就會加快,很多人立即皺眉,受不了。
受不了什麽?受不了田園中傳來的腥臭味道。
鞠晴岚大聲抗議,“柏承誠,這味道絕對是你故意制造的。你不覺得這些卑劣的手段很惡心嗎?”
柏承誠‘詫異’地說:“怎麽會?這絕對是最純正的泥土芬芳啊。”
不少人都怒罵,“芬芳尼瑪,又腥又臭叫芬芳,你是狗鼻子嗎?将屎味當芬芳?”
柏承誠也不惱,“哎呀,不知民間疾苦的大少爺大小姐們,你們想象的桃源難道都是虛幻的?泥土不腐化,農作物怎麽生産?越是腐化的泥土越肥沃好不好?有點常識吧。
腐化的泥土,加上泥土中的泥鳅啊,黃鳝啊,魚蝦啊,蛇啊,一下雨,當然有點土腥味。
這種味道,在農民心中,絕對是最好的味道,也絕對是本源的泥土芬芳。如果你們心目中的芬芳全是花香,呵呵,全民都不用吃飯了,集體吃花吧。
但是,鮮花也需要腐化的泥土啊。出污泥而不染是怎麽來的,别說你們不知道。污泥不腐,哪有荷花綻放如仙?”
衆人無語了,難道承認自己的桃源都是幻想中的啊?
畢竟都是家境不錯的主,自小得到的資源不是平民可比的,于是他們的功力,确實如柏承誠所說,最低都是武師,武宗也不少。而卓青琳等頭領,功力高達武尊。一旦運起功力,幾公裏路還是很快就走完了。
“哎呀媽呀,我要洗澡。”男男女女,抵達目的地之後,第一時間都是這個訴求。
“波比,給我準備洗澡水。”卓青琳下意識地吩咐。下一刻,尴尬了,她的私屬服務機器人在哪呀?
空中的柏承誠哭笑不得,“各位,你們最應該做的,不是分配住房嗎?本來是準備一套房住一家人的。你們不是一家人,原計劃是準備讓你們組合扮演一家人。但後來你們這組人報名的數量是在太少,我也就不計較了。這裏保留了一千多套房屋,你們可以自己組合,也可以一人一套。
進屋之後,看一下物品清單和注意事項。
每一套房子裏,都有将近兩個月的糧食,一個月的蔬菜。每一家都有一隻公雞四隻母雞一頭小豬三隻鴨、
農具全套。廚房用品齊全。柴火嘛,可以用上好幾天。卧具同樣不缺。村裏有公用水井提供生活用水。你們自己去擔水。桃源嘛,肯定沒自來水是不?
各位,你們幸福而浪漫的桃源生活,正式開始。祝好運。”
卓青琳咬咬牙,無言反駁,召集一幹骨幹,安定人心,分配住房。有人不願單獨住一套,資自願組合也可以。住房足夠,也基本上都一樣,不需要争。
終于可以進‘家’門了,不少人還是很興奮的。
不過興奮持續不到一分鍾,就有人沖出房間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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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叫嚷,“柏承誠,你太過分了。沒有浴缸我就不說了,淋浴器都沒有。好吧,沒自來水這些用不上,你不至于連洗發膏沐浴露都不給呀。牙刷呢?牙膏呢?”
柏承誠平和地回答,“不好意思,這些都是工業品,化工品,桃園中有工廠嗎?更别說化工了。如果有,那還是桃源嗎?
善意提醒,屋後有皂角樹。牙刷嘛,尋找合适的樹枝自制還是能講究的。”
有人欲哭無淚,“好吧,我半年不刷牙不洗澡,電燈呢?網絡呢?沒網讓人怎麽活啊?”
柏承誠,“知道什麽叫圍爐夜話嗎?油燈多浪漫啊。提到這個,我得提醒一下諸位,你們的燈油最好省着用,因爲用不了多久。趕快學習注意事項吧,上面有怎麽采集油果榨油的知識。
除了榨油,你們更要學習怎麽種植農作物,不然等不到半年,估計你們全都要餓死。”
“還,還要種莊稼呀?沒有種地機器人啊。”
卓青琳走出房子喝道:“别在這裏讓他看笑話了,都回去。桃源裏哪有電燈,網絡,機器人?”
有人不服,指了指天上,“他都能顯影,不是網絡是什麽?”
柏承誠嘿嘿地笑。
卓青琳恨恨地瞪了天上一眼。
第一夜,也不知道衆人是怎麽熬過來的。反正僅僅一天,就有很多人想打退堂鼓。
洗澡刷牙電燈網絡我忍了,可煮飯怎麽辦?
卓青琳皺着眉,拿起紙質注意事項刻苦學習。
這上面,有生活指南。從煮飯,榨油,打水,砍柴,到莊稼的種植,家畜的飼養,全部都有。這一夜,沒有‘莫聽穿林打葉聲’的浪漫,盡是凄風苦雨無盡愁。
茅草房不知何處滴答滴答地露水,泥土牆四處漏風。雞舍豬欄廁所傳來的味道,那就不要說了。最恐怖的是,還有耗子蟑螂在亂竄。屋外風聲嗚咽如泣如訴,屋内,膽顫心驚難以入眠。
天一亮,不少人黑着眼圈走向卓青琳的住所,他們要抗議,認爲這是柏承誠在故意刁難,這絕對不是桃源,至少不是他們的桃源。
卓青琳鐵青了一張臉,走出房外,還未說話,就聽到有人驚恐地尖叫,“哇呀,蛇,蛇,蛇啊,有蛇啊。”人群如無頭的螞蟻亂竄。
環境改變人,卓青琳拽起一根柴火,居然很是勇敢地沖了上去,一棍子将砸向那條無毒的水蛇。啪,蛇身被砸成兩段。武尊欸,打一條水蛇,絕對是牛刀殺雞。
意外發生了,被砸成兩段的水蛇的前端,嗖的飛起,直咬卓青琳。
卓青琳哪有戰鬥經驗,鼓起一股氣奮勇出擊。砸了蛇一棍之後,下意識地認爲蛇必死,正喘粗氣呢。一不小心,堂堂武尊居然被水蛇一口咬在手上。
“哇。”哭聲轟然而起。
之所以轟然而起,因爲吓哭的不止卓青琳一個,周圍不少女生都被吓哭了。
“我不幹了,我不幹了,我退出。媽呀,太恐怖了。”紛亂的叫嚷聲像一群鴨子一樣。屋舍旁的雞舍鴨舍中的雞鴨被驚吓,跟着一起起哄。
柏承誠不得不露面,“卓青琳,那蛇是無毒的,它也必死。不用驚慌。其實蛇更怕人,你們驅趕就可以了。即使要打,不知道打蛇打七寸嗎?哎喲。随便你們啦,願意退出的,馬上報名,我派人來接走。不願退出的,繼續。反正退出過半,你們就輸了。我也就不需要跟完玩這種過家家式的兒戲了。”
“不!我就不!”倔強的卓青琳抹了抹眼淚,忍着恐懼和惡心,将咬在手上的蛇用力拽下來下來,遠遠抛開。因爲是用拽的,被蛇咬的地方不是幾個眼,而是拽掉一塊皮。鮮血滴答滴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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