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魔超強者的舉動,在柏承誠的意料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爲繼續打下去,鷹魔超強者在短期内是奈何不了他的。他無法給對方造成傷害,但對方也很難擊殺他。但是,鷹魔戰隊卻不然,在魯有志和雲叔等十八人加入之後,鷹魔處于完全的劣勢,潰敗隻在早晚。
更讓鷹魔強者難以承受的是,他親率的小隊還不是最危險的,其他鷹魔大隊,正被柏承誠的隐形艦隊壓着打,損失已經過半,而且損失的速度越來越快。
要麽,他能在短時間内擊殺柏承誠,然後親自出手去斬殺魯有志等人,以及盡可能多地摧毀隐形戰艦,要麽,就隻能停戰。至于敗退,鷹魔大隊必将損失更重。不到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鷹魔超強者不會下令。他不下令,現在遠征盾牌的鷹魔所剩下的這支主力,很有可能被徹底打殘打垮。
之所以說也在柏承誠的意料之外,是他真的忽略了鷹魔其實也是擁有高級智能,且文明也很發達的。人家并非是低等牲畜。
柏承誠連連道歉,“不好意思,習慣性思維的錯。你們的外形,跟我們這裏一種飛行類牲畜有些相似。
既然你說有談的必要,那就說吧。我聽聽。”
鷹魔超強者的鷹臉上少見地出現神色的變換,“我發覺沒什麽好談的了。”
柏承誠心中在默默地給隐形幺米機器人下令,指示它們潛入鷹魔的大腦,形成意念波感應器,準備偷窺鷹魔的真實心理活動,嘴上卻說:“你察覺到了我不是本體人是吧?”
柏承誠說鷹魔一百多年以來都隻知破壞,類似牲畜,這讓鷹魔超強者意識到,柏承誠并非本地人。因爲鷹魔跟本地人是有一些戰争之外的接觸和交流的,如果柏承誠對此了解,就不會将鷹魔看作低等生物。
柏承誠是喜歡使用作弊器頭盔對方的心理活動,從而在言語交流上占得先機,但并不表示沒有意念波感應器,他就真的很笨,尤其是近一段時間以來,尤其是李承志修行之旅以後,柏承誠對人心人性有了更多的認知,也學會了通過分析來判斷對方的心理。
對方失口說出柏承誠不是本地人,就讓柏承誠意識到,本地人對鷹魔的文明肯定有所認知,不會犯自己這種低級錯誤。
所以,雙方都是聰明人。先前的失口之語,讓雙方都察覺到了對方的一些隐情。
鷹魔超強者坦然點頭,“沒錯。你不是本地人,你就難以影響本地人的決斷。我們的交談,就沒有太大的意思。”
柏承誠道:“你是在告訴我,你們在本地人中有内奸是嗎?”
鷹魔眼裏殺機隐現,但又存有顧忌,故而遲疑不決。
柏承誠又道:“不談嗎?那就繼續打。實話實說,我正缺一個你這種上佳的陪練。”
鷹魔超強者有點羞惱,但又無可奈何,因爲事實就是如此。别看柏承誠的功力不如他,但卻滑得像泥鳅,讓他有力無處使。更可怕的是,随着戰鬥的進行,柏承誠的武技熟稔度越來越高,慢慢有了反擊的能力。再繼續下去,或發生什麽真不好說。
鷹魔超強者不惜暴露底牌傾盡所能的話,是有可能斬殺柏承誠的,但那時,他的鷹魔大隊,或将損失殆盡,且自己還會受傷。身處敵境,一旦受傷,鷹魔超強者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安全,誰知道這裏還有沒有柏承誠這種人呢?
鷹魔超強者強忍殺機,“怎麽稱呼?”
柏承誠,“禮節上講,你應該先通報自己的名字才是。”
鷹魔超強者,“天鷹界,摩天領,東域,東鷹天歌。”
柏承誠,“銀河系,獵戶旋臂,柏承誠。”
“什麽?你就是柏承誠。”東鷹天歌大吃一驚。
柏承誠愕然,“你聽說過我?也是,你們在盾牌旋臂有内奸嘛。”
東鷹天歌盯着柏承誠看了好一會,突然一揮手,臉色兇厲,“你暗算我?”
柏承誠一臉的可惜和無奈,攤攤手,“你我是敵人耶。”既然是敵人,還将什麽武德不成?
所謂的暗算,是指東鷹天歌察覺到了體内的意念波感應器,并立即運功将其驅逐出體外。他并不知道不是暗器,而是讀心器。
柏承誠可惜的是,意念波讀心器居然無法在東鷹天歌體内形成。東鷹天歌感知不出阿米級幺米機器人,但幺米機器人要組合成意念波感應器,體積就必須達到飛米級以上,隻比皮米級略小。這個級别的微子,已經在東鷹天歌的感知範圍内,且他還有能力将這種級别的微子,趕出體外。
柏承誠也不知道是超凡境修者都能感知到這個級别的微子,還是東鷹天歌特别,或者是鷹魔這種生物特别。
他自己和魯有志等人肯定是可以感知到的,但這不能說明問題,因爲他們是已知那些東西存在,且跟幺米級機器人之間可以用意念波實現通訊的。
東鷹天歌凝神半晌,沒追究柏承誠的暗算,“你在盾牌旋臂有沒有話語權?”
柏承誠微微點頭,實話實說,“在楚天算是可以說得上話。在其他國家,甚至在誅魔聯軍,都沒多大影響力。”
東鷹天歌臉色稍晴,“這樣的話,我們就有了對話的基礎。
我希望彼此疆界,以此爲線。
······。”
東鷹天歌不是一個談判的好手,一切都敞開了說,沒有半點心機式的。
柏承誠非常歡迎這種談判方式,他也不習慣打言語機鋒,或明面上糊弄,背地裏算計。至于對方遵不遵守承諾,本就沒關系,一切以實力和利益說話。
柏承誠爽快地答應,“可以。此後交戰,有來有往,半真半假。”
東鷹天歌點頭同意,“如你所願。”
一場激戰,竟在東鷹天歌和柏承誠的幾句話之後,風平浪靜了。雙方的部隊,按照東鷹天歌和柏承誠劃定的臨時疆界,各自撤回。
鷹魔殘兵呼啦啦消失在視野中,東鷹天歌對柏承誠道:“我們不一定是敵人,也是有可能成爲朋友或盟友的。”
柏承誠道:“先進一步互相了解之後,再談下一步。”
東鷹天歌認可,效仿楚天禮節,拱手而退。帶着他的精銳小隊,幾個忽閃,消失在遠空。
看不到柏承誠幾人之後,東鷹天歌的親信,超凡境的東鷹天桐疑惑地問:“世子,爲什麽不直接柏承誠住起來?即使難以活捉,我們付出一點代價,擊殺也是可以的吧?”
另外一個功力相當的手下東鷹天蔓也連連稱是。
東鷹天歌冷笑道:“哼,我爲什麽要殺他?我不但不殺他,如果可能的話,還願意扶持他。”
“爲什麽?”一衆手下皆不明白。要知道,找到,俘獲或擊殺柏承誠,都是有很大報酬的。
東鷹天歌道:“爲什麽?因爲找到柏承誠的報酬,我們已無處可領。”
衆人皆懵。
下一刻,反應最快的東鷹天桐驚呼道:“您的意思是,我們被人家耍了。那人過河拆橋?”
很早以前,有一個神秘勢力聯系東鷹一族,願意給東鷹一族提供一些援助和情報,支持他們對外擴張,隻有一個要求,擴張的方向,需由對方決定。
東鷹一族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對方利用,但因爲對東鷹一族并沒有其他限制措施,白來的援助不要白不要,且對方确實給他們提供了他們渴求的情報,也就是對方制定的星域,存在大量的東鷹一族急需的生命體。于是東鷹一族很爽快地答應了。被利用就被利用,隻有自己有被利用的價值,且确實能讓東鷹一族發展壯大,并不一定是壞事。
于是,東鷹一族一直在向銀河系這個方向發動遠征。
随後,對方要求他們尋找一個姓柏的人類。具體位置不知,隻知道是這個方向。過了若幹年,對方要求尋找的人又換了,改成了柏瑤瑾。到了前些年,這個人名再一次更換,變成了柏承誠。
發現柏承誠之後,東鷹天歌大喜,因爲對方承諾一旦找到,會給他們提供大量他們可以使用的星艦。
天鷹一族也是有星艦的,但隻有極少數高手高高手能煉制,且價格及其高昂,整個東鷹一族集合所有财力都未必買得起。他們徒身遠涉空間,不是不可以,但哪有乘坐星艦快捷、舒适,和節省?
然而,柏承誠的信息報送上去之後,東鷹天歌收到族内的回信,對方消失了。
瞬間,東鷹天歌就知道,他們被對方耍弄了,或者說對方過河拆橋,不需要他們了。
大喜而後失落,東鷹天歌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發現跟他交手的柏承誠本人之後,東鷹天歌不準備跟柏承誠死拼了。他要看看,托付他們尋找柏承誠的神秘人,到底是柏承誠的一方的,還是柏承誠的敵人。
是柏承誠一方的,他不敢擊殺柏承誠,因爲那些神秘人的戰力出其的高強,不是他們東鷹一族可以對抗的。若是柏承誠的敵人,他不惜暗中給柏承誠一點幫助,給那些神秘人制造一點麻煩以出一口悶氣。
當然,這些内情,他不可能對柏承誠坦白。雙方停戰,也不是因爲這個。
同樣的,在回程路上,魯有志大惑不解,“橙子,怎麽不打了?”
柏承誠沒好氣地說:“打不過還打,我傻呀。”
魯有志憨憨道:“武者不是講究一顆一往無前,無畏無懼,甯折不彎之心嗎?打不過就不打,這對心境修煉沒影響嗎?”
柏承誠氣得一腳踹飛魯有志,“你網絡看多了是吧?你不知道那都是虛構的呀?過剛易折懂不懂?還甯折不彎呢?現實中你看到哪一個成功人士是從不妥協而堅持到最後的?那種豬腳,來到現實,社會會分分鍾教他做人。
當然,隻要不是徹底無腦,的寫手會在适當的時候,給這種豬腳在絕境的時候安排一些強大的助力出來。然後說若不是他甯折不彎,他背後隐藏的強者就不會幫助之類。最後歸結爲他的成功依然是他甯折不彎的品性。
其實,都是屁話。有句話說得好,無事少聽成功者放屁,有空多聽失敗者的經曆。更何況虛構的成功者。
人啊,一輩子都不妥協一次,是活不久的。
再說,我這也不是妥協啊,是策略,懂?算了,你這熊腦,大緻是搞不懂的。”
魯有志不服氣了,“怎麽不懂,不就是養寇自重嗎?我們的關注點不一樣好不好?我說的是武修,修煉,修心。我怕你妥協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一直到無數次。失去了一顆激進向上之心。”
柏承誠失笑,“原來你懂啊。既然懂,自然就知道,對我最重要的是什麽?是影響力,也就是軟實力。我要做到,我一聲召喚,會有無數人爲我而戰,而不是自己沖鋒陷陣。
武道什麽的,不是有你嗎?”
魯有志傻眼了。
雲叔呵呵笑。雲叔自從置換了菌體身軀之後,越來越接近人類了,或者說,根本就是人類,一種新型的人類生命形式。
柏承誠真的是妥協嗎?其實更算是策略。損兵折将拼死驅逐鷹魔,對柏承誠有什麽好處?留下鷹魔,可做的文章可就多了。不管是對他本人,還是對楚天帝國,都是利好。至于壞處,以後再說。
不但這邊要講策略,獵戶三道宗,也必須講究策略。一味強硬的後果,是即使柏承誠擁有超強戰力和超高超前的科技,三道宗在獵戶依然寸步難行。而且,還制造了一個空前大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