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國家之間的戰争,在很多時候跟地痞鬥毆沒什麽兩樣。比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用個比較體面的一點的詞,那叫士氣,叫熱血,叫奮不顧身的精神。但是,煌煌百萬大軍,會害怕十來艘戰艦,這就有點玄幻了。
柏承誠還要詢問,卻接到對方請求通信的信号,隻好暫停跟雨無雙的對話,将對方的信号接通。
來者果然是楚天帝國的,而且是國相和太子一起大駕光臨。并不因爲身份的高貴而有絲毫傲慢,反而很客氣,很謙恭,稱柏承誠爲先生,說是特來求助的。請柏承誠三人到他們戰艦上坐一坐。
憑柏承誠三人的戰力,自然不在乎什麽圈套。柏承誠爽快地答應了,但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請他們将雨無雙也接進來。同時指令奧丁号接觸隐形,出現在戰圈之外。
柏承誠此前就有過十萬艘隐形戰艦突然閃現的先例,所以三國大軍到不是很驚訝,但緊張是難免的,第一時間做好戰備,瞄準奧丁号。
楚天人跟三國溝通之後,從柏承誠到奧丁号之間,三國艦群也迅速讓出了一條通道,方便雨無雙過來。
柏承誠三人飛進楚天戰艦,爲了顯示自己的非同一般,一揮手,讓機甲‘蒸發’了。他不知道楚天人到底要幹什麽,這也算是一個警告。對神秘未知的東西,人們必然存在一定的恐懼心。柏承誠這是爲了等會在談話時,讓對方認識到自己三人不好欺負。
有禮賓官搶先一步迎上來,然後側身,給柏承誠介紹,“這是我楚天帝國國相夜歌勐,這是我楚天帝國太子殿下夢鴻界,特來拜會柏先生。”
對面兩人先行行禮,類似華龍古禮的拱手式。柏承誠仿照對方的禮節回禮,“布衣柏承誠這廂有禮了。”
“布衣?”對方不懂。
“噗嗤。”魯有志忍不住失笑。
柏承誠尴尬,裝文化人,卻沒想到對方的文明跟華龍毫無關系,人家哪知道布衣指的是什麽?
國相是個很儒雅便裝的中年人,溫和地笑,“冒昧了,柏先生勿怪。請,請進。”沒有詢問什麽是布衣,避免了柏承誠的尴尬。顯然,是個擅于跟人打交道的高手。
太子夢鴻界像個學生一樣,溫潤地笑,落後國相半步。
這一點柏承誠又看不懂了。按照華龍的習俗,太子雖不是帝皇,但也是主子,怎麽可能居于次位。或者,此國相爲太子之師,或者,此國相專橫跋扈。
柏承誠也給對方介紹了魯有志和雲叔,稱是自己的好兄弟和叔叔。雲叔卻當面點明,自己隻是柏承誠的管家。
對方的眼睛似乎善良了一瞬,可能是因爲柏承誠對雲叔的尊重。
雙方謙讓着走進會客廳。很豪華,名貴地毯,奢華家俱,布置得古色古香。
然後,不少侍女模樣的美人,送上各式點心和飲料。
柏承誠沒詢問對方的來意,他想等雨無雙到了之後再談正事,“這種飲料,跟我們那裏的茶有點類似。你們這邊叫什麽?”
從茶水到相關産業,再到人們的日常生活,宗教信仰等等,反正隻談楚天的風土人情。
對方很是善解人意,順着柏承誠的話題,爲其詳解,也算是一種相談甚歡,相見恨晚的架勢。
不久,奧丁号抵達。兩艘飛船連接,将雨無雙接到會客艙。
雨無雙一進門,居然想夢鴻界行半跪禮,“草民雨無雙拜見太子殿下。見過國相大人。”
這裏的草民,當然是翻譯過來的說法,跟布衣差不多。
夢鴻界和夜歌勐微微一愣,“你是楚天人?”
雨無雙回道:“草民是土生土長的楚天人,蒙源省司裏纥府星雨星系雨家人。”說話間聲音有點哽咽,似乎流浪已久的孩子見到了長輩一樣。
夢鴻界連忙攙扶,“免禮免禮,快起來。是我夢家對不起你們。”
雨無雙的淚水終于流了出來,使勁擺頭,“怎麽能怪皇家,都是鷹魔之過。”她突然轉身朝柏承誠跪下,“柏總,求您救救我楚天。”
柏承誠稀裏糊塗,“起來說話。你知道我的性格,不喜歡這一套。咋們有事說事好吧。呵呵,我還想等你來再進入主題,看來我白等了。”
雨無雙不知所措,又尴尬又着急。
夜歌勐道:“柏先生不必有任何顧慮,我們談的是生意。這小姑娘應該是你的助手吧?盡管放心,雖然她是楚天人,但感情歸感情,職責給i職責。在商言商,她的立場不會偏向于我們,這是我楚天人的個性。不過,這中間應該也用不上她偏頗。
我就直來直往了,我們此來,是請求柏先生解救我楚天那些被鷹魔摧毀的生命星的。但是,靈晶我們肯定出不起,因爲楚天國庫,早已空空如野。給您的報酬是,隻要您能将所有生命星都恢複過來,我們會尊您爲新的楚天大帝。”
“······?”柏承誠好半天沒回過神來。愣了好一會,搖搖頭,“不懂。”
“哎呀。”雨無雙急了,“國相這麽直白的話,你怎麽會不懂呢?你将被鷹魔毀壞的楚天生命星球都恢複過來,就是對楚天有蓋世之功,我們就尊你爲大帝呀。”
“名義上的大帝?”柏承誠疑惑地說。
“不不,”夢鴻界道:“真正的大帝,實權大帝。你享受楚天憲法規定的一切大帝權限。”
柏承誠又愣了好一會,搖頭,“還是不懂。”
雨無雙急得跳腳,因爲她能感知到,柏承誠好像是真不懂。她就不明白,如此簡易的語言,怎麽就不懂呢?有翻譯器,根本就不存在交流障礙呀?
國相夜歌勐溫和地笑道:“據說柏先生來自獵戶旋臂是吧?我明白您的不懂,待我給您解釋解釋。
我楚天帝國,跟其他帝國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帝位可以世襲,也是君主立憲,對君主的權利有一定的限制。
但也有不相似之處,那就是君主也可以禅讓,隻要受讓者爲楚天立下惠澤億萬民衆的巨大功勳,且品德高尚,意願繼續爲楚天民衆福祉而盡心盡力即可。
您呢,已經具備兩個能夠做到的先決條件,一個是恢複楚天所有生命星球,這功勳足以讓民衆擁您爲大帝。第二,隻要你願意繼續以楚天民衆的福祉爲念。至于品德嘛,不是一天兩天能辨别得清楚明白的。但沒關系,隻要我們支持,您完全可以先登帝位,我們再慢慢觀察。
我想,您的品行肯定是沒問題的。”
柏承誠擺擺手,“我怎麽感覺跟天方夜譚一樣呢?哪有如此草率的帝位傳承之說?秋水梅雪曾笑稱是不是拿錯了劇本,我現在卻感覺,劇本根本就不是這麽個寫法。
你我都坦誠一些好吧?正如你所說,生意歸生意,别畫虛幻的大餅好吧。我這人,對權力沒太大的欲望,所以别拿什麽大帝來誘惑我,沒用的。”
雨無雙急得跳腳,“你以爲我們是在騙你?柏總,真的,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柏承誠有點不高興了,“剛才夜國相還說你的立場不會偏頗。雨無雙,你讓我有點失望。對不起,你被開除了。”
雨無雙的臉色瞬間唰白。
夜歌勐卻鎮定自若,不溫不火地說:“柏先生多半沒認真了解過盾牌各國的曆史和政制吧?你有這種誤會是很正常的。别說獵戶人,就算是盾牌其他國家的民衆,對楚天這種帝位禅讓制都不太理解。
但我誠信實意地告訴您,這是真的,毫無虛假。”
柏承誠和魯有志面面相觑,感覺不可思議。
魯有志嘻嘻哈哈地慫恿道:“要不,這個楚天大帝,你就拿了嘛。真要敢騙我們,我們的戰艦是吃素的呀。”
夢鴻界道:“柏先生,你随便打聽一下就知道,楚天皇室,而今隻剩我這孤家寡人了。我當面來求您上位,足見我們的誠心。”
柏承誠撓頭,“慢着,慢着。真也好假也好,也要看我自己的意願不是?你們總不能逼我是吧?
同樣,真也好假也好,跟我關系其實不大,因爲我根本就不想當什麽楚天大帝。
還是談生意好吧。你楚天沒錢了,我可以便宜一點嘛,你們可以一步步來,先恢複一部分星球嘛。對不?”
夢鴻界苦澀地說:“可我楚天,如今除了一些武器,是真的拿不出錢了。我也不怕丢臉,您别看這艘戰艦看似豪華,其實都是赝品,并無一件是真的。這還是因爲要來迎接您這位貴客,才找了一些赝品來撐門面,擔心輕慢了您。”
一邊的雨無雙使勁點頭,表示夢鴻界說的是事實,“求求您了,救救我楚天吧。你讓我幹什麽都可以。”
夢鴻界也露出一臉懇求的神色。
柏承誠看向夜歌勐。此時,他放出了幺米機器人,侵入對方的大腦,構成意念波感應器。柏承誠暗歎,自己還真沒用,沒有作弊器的話,他都分不出對方言語的真假,也不知道如果跟别人打交道。
也暗自慶幸,有了意念波感應器,想騙自己,呵呵,沒那麽容易。
夜歌勐看到柏承誠的眼神,知道他不信任兩個年輕人的話,開口道:“柏先生,你來盾牌的時間應該不久,不然應該知道我楚天領域已經陷落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如今可謂瀕臨絕境,再不出現轉機,所有楚天民衆都将跟這小姑娘一樣,隻能流浪異國他鄉。
······。”
一番長篇陳述下來,柏承誠算是對楚天的局勢,盾牌的局勢,有了一個粗淺的了解,也知道了對方剛才說的話,全都是真的。感歎楚天人的堅韌、頑強,和毅力,更感歎楚天皇室的偉大。
世間還真有無私爲了他人而奉獻一切的偉人存在,比如楚天皇室。爲了抵禦鷹魔,楚天皇室子弟一直都身先士卒,血戰在第一線。至此,全皇室的男男女女都戰死了,僅剩眼前這一顆獨苗。
這位太子殿下理應繼承皇位,但他自認自家再也無法保護楚天子民,就提出按照憲法規定,禅讓皇位,尋求一位能拯救楚天的英雄上位。
而今能拯救楚天的,唯有能擊敗鷹魔并挽救那些被鷹魔菌體霧霾覆蓋的生命星的人。此前,他們接觸過獵戶遠征軍的烏拉爾。但烏拉爾堅持自己隻是别人的下屬,無法答應楚天的請求。他又堅持不說出自己的主子是誰,因爲柏承誠沒允許過。
這次聽說柏承誠能驅除鷹魔菌體霧霾,且柏承誠身邊有超凡境的武者,所以他們立即飛速趕來了。
柏承誠想了一會,“就算我願意跟你去楚天驅除菌體霧霾,也不太現實吧?這三國能讓我走?”
夜歌勐、夢鴻界和雨無雙都喜形于色。
夢鴻界豪氣地一揮手,“隻要您願意,他們不敢不放。”
柏承誠質疑,“就憑你們這十幾艘戰艦?”
“不。”夢鴻界道:“就憑楚天這兩個字。”
柏承誠懵圈,“不懂。”楚天二字是神旨嗎?你都快亡國了耶,能吓唬住誰?柏承誠怎麽都不相信,這三大強國會因爲楚天二字而放棄眼看就要到手的龐大利益,何況他們已經損失了那麽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