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站的角度不一樣,看問題的着力點不一樣,得到的結論就會迥異。
因爲家教,也因爲社會長期一來的畸形體制,使得卓青青将自己看作九天之上的金鳳凰,而柏承誠呢,不過是下裏巴人,是草窩裏的山雞。就算雞湊巧一兩次比鳳凰飛得高,但根植在谷子裏的卑微,也是改變不了的。
山雞要想變鳳凰,自然隻能加入鳳凰家族。
結果,柏承誠居然不同意,這讓卓青青大爲不解,“你,你居然不同意?”賜他如此好的一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柏承誠竟然不領情,他傻了嗎?
李承志非常不喜歡卓青青此時的眼光,反問道:“我爲什麽要同意?這對我有任何好處嗎?”
卓青青怎麽都想不通,“這不是你一直一來的渴望嗎?”
李承志失笑,“卓青青,你用詞不太準确。沒錯,我是傾慕過你。那時候啊,你在我眼裏,就是女王,女神。你就是讓我去死,說不定我都毫不遲疑。
唉,人嘛,總是會被這樣那樣的風景而沉迷。那時候,我被你傾國傾城的容貌迷得暈頭轉向,似乎你的臉就是我人生的全部。
可是,後來我發現,無匹的容貌下面,骨子裏的全是傲慢。将自己當作天仙,将其他人當作蝼蟻的無邊傲慢。
你知道我是什麽感覺嗎?就像瞧見一個精美的禮品盒,還沒等打開,就聞到盒子裏裝的狗屎的味道。
我這人神經很正常,絕無吃屎的愛好。你說,我怎麽還敢去打開那個外表光鮮的禮品盒?哦,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敬而遠之,繞道而行。”
“柏承誠~!”卓青青的音量穿雲裂帛,恨不得憑聲音将柏承誠剁成肉泥,“你安敢如此辱我?”
李承志沒有回答,繼續道:“現在啊,不再少不更事,終于明白了這才是我的菜。吃這種菜我才能常保青春活力。”說着,伸手一摟珀莉雅的纖纖細腰。
珀莉雅咯咯地笑,嬌柔無限。
卓青青臉一冷,“你我都已成年,玩弄如此低劣的遊戲,有意思嗎?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别不知道珍惜。你應該清楚,這是你唯一的跻身貴族的機會。”
“呼。”李承志長出一口氣,這個女人簡直偏執得讓人以爲她的智商爲零。
“貴族?呵呵,哪來的貴族?誰封的貴族?在我眼裏,不過是王婆賣瓜,給自己臉上貼金。謝謝了,我對你所謂的貴族,沒有一丁點的興趣。拜拜啦。”
李承志說完,站起身就準備走。突然發現這是自己的辦公室,腳步一頓,返回座位,“出去吧,.。我們要開始辦公了。”
卓青青傻眼了,“你真不同意?”
李承志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趣。學習交際能力,也不能跟卓青青學,不然隻會走進死胡同。
珀莉雅代替李承志說了,“你的聽力沒問題吧?”
卓青青眼睛裏幾乎要噴火了,她堂堂貴女,是一個‘侍女’能譏諷的?但她卻不敢雷霆震怒,因爲卓家還在等她的消息呢?如果還有一丁點的辦法,爺爺也不會讓她如此自賤地求到柏承誠頭上。
卓青青感覺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卻不得不委曲求全,淚珠兒在眼眶裏打轉,咬咬牙,“柏承誠,我爲我剛才的态度道歉,對不起。算我求你了行不?你不是觊觎我的身體嗎?我現在就滿足你。”說着,伸手就解衣服,也不顧忌珀莉雅在場。
李承志實在忍不住,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夠了!卓青青,我想我說得已經夠清楚了。”
卓青青的淚水終于流了出來,如同一串晶瑩的珍珠,“我知道你是要懲罰我。沒關系,我承受就是。隻求你救救華龍。
我不但将自己給你送來了,還給你帶了一群美妾。男人不都想左擁右抱嗎?我滿足你,并且永遠都不限制你尋花問柳。”
“都給我進來。”卓青青朝門外喊道。
一群莺莺燕燕,袅袅婷婷,風姿萬種地走了進來,整齊地腿半蹲,腰微彎,深低頭的古禮方式向李承志行李,“拜見主人。”
李承志愕然擡頭看着卓青青。
衣衫半解的卓青青道:“這些都是我家培養的家生子,或者說家奴。算是我的陪嫁。你可以任取任求,任打任殺,她們絕對不敢有半點忤逆。”
李承志終于被激怒了,“家奴?好一個家奴。我此時才知道,世家何其黑暗。當初你所謂的招攬我,我要是同意了,跟這些人的命運,應該大同小異吧?
滾!”
再呆下去,李承志擔心自己會爆炸,或者會殺人。他從來沒有這一刻那麽堅決,世家體制,必須推翻,不容反駁。
一腳踢開椅子,李承志氣呼呼地大步走向後門。
卓青青凄然欲泣,“柏承誠,你就真的如此絕情?”
珀莉雅蔑視地回看了一眼。李承志恍如未聞。
卓青青急了,“柏承誠,你給我站住!好,暫且不談你我的親事。身爲華龍子孫,坐視華龍四分五裂,你不覺得你是華龍的罪人嗎?你就不覺得愧對祖先嗎?”
李承志真的要氣炸了。但依然沒回話,而是加快了步伐。他怕自己失态,不符合自己炎黃衛執行統帥的身份。能不能忍住,也是一種學習,或者說心理修養。
珀莉雅聽不下去了,她才不在乎有失身份,豁然回身,準備反唇相譏。
卓青青的眼裏依然沒有珀莉雅,繼續追着責問李承志,“即使你心中目沒有任何的家國民族大義,但生而爲人,至少該懂得知恩圖報吧?我卓家遭遇困境,你出手救助難道不應該?你不會想做白眼狼,忘恩負義,視而不見吧?”
嘭。辦公室後門被李承志重重摔上。然後,傳來一連串的噪音。很明顯,李承志在發洩他的氣憤。
珀莉雅也氣炸了,“卓青青,你怎麽有臉說出如此無恥的話。
華龍罪人?别笑死人了。華龍四分五裂的罪惡根源,别說你不知道,那就是世家對權力的無盡貪欲和壟斷。華龍四分五裂的罪魁禍首别說你不知道,内有卓榮張李和八大軍門,外有勾連國外敵華勢力的商孔。你卓家首當其沖。
怎麽着,現在橙子在你嘴裏反倒成了罪人?是他讓華龍官府失去民心的嗎?是他在行分裂華龍之舉嗎?找替罪羊也不是你這麽個找法。
說到白眼狼,那就更可笑更不要臉了。
你卓家對橙子有何恩情?是卓青陽強奪柏家《照玄經》之恩?是卓遠山強索橙子基因強化劑專利之恩?還是橙子幫卓茂原修複基因助他突破武皇卻遭受官府打壓和别人暗殺之恩?你說呀!
好一個白眼狼,好一個忘恩負義。卓青青,你卓家或者說世家指鹿爲馬的年代過去了,世人自有公義,世間自有公理。
用橙子的話說,送你一杯耗子尾汁。
再見!不,最好不見。滾出這裏,别讓我喊人驅逐。”
一番發洩下來,珀莉雅的靈魂,不知不覺地朝着人類的模式,進一步衍變了。這可謂意想不到的收獲。當然,李承志和珀莉雅還毫無所覺。
驅趕走歇斯底裏的卓青青,李承志和珀莉雅都沒心思辦公了。
李承志道:“走,修煉去。”
兩人攜手進入密室,強行收攝心神,運起《莊周心經》,進入夢境,修習念力,錘煉靈魂。
卓青青頹然而歸。還未到家,就接到卓茂原的電話,詢問進展。
卓茂原一向以不動如山,沉穩大氣著稱,現在卻如此沉不住氣,是卓家的危機進一步加劇了。誰都沒想到,這個危機,不是來自敵意很深的張家,李家,反倒來自看似關系較爲親密的榮家。
榮家打着順應民心,改革體制,振興華龍的旗号,公然出動大軍,進逼炎黃系。
榮家之所以進逼炎黃系,理由很多。
首先,他們并未公開宣布自立,所以即使進逼炎黃系,也算不上造反或發動内戰,名義上可以稱作是華龍軍隊的調動。
其次,炎黃系畢竟是華龍公認的政治中心,掌握了炎黃系,就有了大義名分。榮家高舉的大旗,是促進華龍體制的進步和發展,不拿下炎黃系,就談不上華龍,隻能偏居一隅小打小鬧。
由此,就衍生出第三個理由,榮家的心很大,想将卓家的勢力範圍特吞噬掉。
最後,則是試探,深層次地試探柏承誠和炎黃衛的底線。
當前世界的主要規則,都是文官當政。軍隊的最高指揮官,都必須是政府首腦。目的嘛,無非是預防軍人政治,預防政變等等。
卓家在政界,影響力是巨大的,但在軍界,一直難以插足。無他,卓家子弟的功力,一直難以提升到高階。而軍隊,是最講究實力的地方。
卓茂原不是沒警覺這個問題,是無奈。他家的基因被人暗算了。
于是,亂世一來,體制崩潰,卓家就危殆了。要是任由榮家控制的名義上卻是華龍政府軍的大軍進據炎黃系,呵呵,卓家就成了砧闆上的肉,人家想怎麽砍就怎麽砍。
卓茂原聽到卓青青委委屈屈的彙報,一顆心瞬間跌入谷底。他倒是沒深責卓青青,也很清楚卓青青那種天生的傲慢,源于卓家的家教。
卓家家教方式錯了嗎?不,絕對沒錯。若不用這種方式凝聚向心力,卓家說不定早就崩潰了。唯有讓所有卓家子弟都以卓家爲豪,卓家的家族制才能更穩固。
卓茂原隻能哀歎,天不從人願。
要是華龍再遲個幾十年才生變,卓家足以立于不敗之地。因爲那時候,憑借他從柏承誠這裏獲取的功法,以及卓家積蓄的海量的資源,完全可以讓解決了基因障礙的卓家子弟,在功力上不弱于任何家族。
看到卓茂原往後一躺,仰卧在躺椅上沉默不語,似乎瞬間老了幾十歲的憔悴模樣,卓茂原的長子卓遠維悲歎,“天要亡我卓家了嗎?”
老二卓遠秋呆呆地凝望着手中的茶杯,一動不動。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卓家三代小輩,一個個驚慌失措,六神無主,卻又不敢吱聲。
卓家非嫡系卻位高權重的人物,有部分人眼珠子亂轉。
二三代卓家子弟,尤其是卓家非嫡系人物,哪裏知道卓茂原此時正跟卓家供奉慕英仙在意念交流。
柏承誠第一次到卓家時,慕英仙才九級武尊。獲得卓茂原從柏承誠手裏得到的高階功法之後,厚積薄發,功力提升迅猛,此時已是三級武皇。超越了由一級武皇晉階二級武皇的供奉佟全,和原救濟武尊現在爲一級武皇的姬申。
卓茂原現在也是三級武皇,而且他的老管家兼貼身侍衛殷如松也是一級武皇了。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卓茂原,慕英仙和殷如松現如今的功力。
如果獵戶頂尖戰力依然是武皇的話,卓茂原隐藏的力量,足以翻盤。可惜的是,那些深水老烏龜因爲武聖殿而全都浮出了水面,使得武皇已經不夠看了。
但卓家真的就隻能等死而毫無辦法了嗎?呵呵,千萬别小瞧了卓茂原這個老狐狸。
越是熟知卓茂原的人,就越不敢輕視他。比如榮家。
慕英仙傳音,“姬申悄悄去了榮家艦隊。佟全淩晨去了一趟大帝俱樂部。你堂弟卓茂林······。”
卓茂原不動聲色,朝殷如松伸了伸手,示意殷如松扶他進内室休息。同時傳音殷如松、慕英仙,“幫我守住密室,就說我病了,誰都不見。”
一進密室,卓茂原就迅速換裝,然後從密道消失在卓家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