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道:“爺爺,這裏可是公開場合,而且有可能被監控。如此失态,可不符合您老人家的形象。這要是讓全世界都看見,嘿嘿,嘿嘿。”
“呼。嘶。”長呼長吸,李橫渠極力壓制住自己,盡可能用和緩的語氣,“來來,爺爺給你講講道理。”
李承志頭都沒擡,繼續觀賞那把金貴的椅子,嘴裏随口道:“我隻知道,人都有個遠近親疏。您老是跟張澄世更親嗎,還是跟我,您親孫子更親?”
“呃,這個······?”李橫渠僅僅是想顯擺,若是危及到孫兒的利益,站在哪一邊他還是很清楚的。遲疑着道:“難道你是故意的?我還以爲······?”
李承志擺了擺手,“等會請您看戲。先坐好嗎?”
李奶奶上前生氣地一拽李橫渠,“承志已是堂堂的炎黃衛副帥,辦事自由分寸。别在這裏丢臉。”
李承淑竊竊偷笑,也走過去攙扶爺爺,“您不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嗎?随他去了。”
李橫渠借機下台,嘴裏還唠叨不休,“我這不是怕他處世經驗不足嗎?唉,關心則亂。”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大廳外,張家衆人就坐蠟了,這算怎麽回事?我們是來歡迎你們,爲你們主辦洗塵宴的好吧?就算不領情,或者不願出席這種交際場合,直說不就行了?現在倒好,喧賓奪主不說,将我們這多人都晾在這裏。
在張家人眼中,他們已經是國主了,就算是走出去,到哪裏都必将得到隆重的禮遇。何況是在他們‘家’,那更應該一切都由他們說了算才是。我們尊重你,你就是貴賓。我們要是不給面子,你柏承誠還上不了台面。
張家人又氣又急之極,大明軍區司令突然收到屬下的緊急彙報,說是炎黃衛要闖入太空站。
張司令一愣,不由看向張澄世。屬下向他彙報的聲音不算小,張澄世顯然也聽到了。張司令的眼神,是在請示該怎麽辦?
爲了彰顯張家的權威,也擔心柏承誠郭天放堅決反對世家自立,害怕柏承誠郭天放摔杯爲号,下令炎黃衛抓人。這裏的抓人,自然是抓捕他們這些裂國的關鍵的人物。所以事先張澄世就讓軍區艦隊将集攏過來的炎黃衛艦隊隔離在外。
“難道······?”張澄世遲疑了。真要跟炎黃衛放對,此時此地他到不害怕。問題是,一旦讓柏承誠,郭天放走脫,張家可就大禍臨頭了。柏承誠郭天放的戰力,恐怖到人數多寡都失去了意義。别說張家艦隊,迪瑪那支強大的整編艦隊就是先例。
他還沒做出決定,那邊炎黃衛已經闖進來了。殺氣森森。好在還沒動用武器,隻說了一句話,“炎黃衛奉命執行任務,任何人都不得阻擋。否則,殺無赦。”
然後,戰艦直接向裏面沖。大明軍區的艦隊安敢跟炎黃衛的戰艦對撞?就算敢,也隻能是送死。炎黃衛的戰艦那可是全華龍甚至全獵戶最尖端的。而軍區戰艦,連野戰軍的都不如。在炎黃衛戰艦面前,差的不止一個檔次。
炎黃衛戰艦強行停靠太空站,就在珀莉雅号旁邊。它們沒有跟太空站鏈接,而是鏈接上了珀莉雅号。
不一會,一支炎黃衛隊伍整齊地走出珀莉雅号。隊伍中間,或簇擁,或抓扣着幾個人。
一頭霧水的新聞媒體記者們,敏感地嗅到了什麽,齊刷刷地舉起專用攝像機。
張家人更是莫名其妙,因爲這些人他們基本上都不認識。看着裝,地位很低。比如普通的社安警員等。
根據李橫渠吵鬧的聲音,是柏承誠要先舉辦他的一個私人聚會。這算什麽?請這些地位低下的人聚會,是想打張家的臉嗎?
炎黃星張家老宅,看直播的張澈維哈哈地笑,“有意思。”
張澈維名聲在外,花花公子一個。張家撤回大明星區時,沒找到他。事後,才知道他其時正在一個一線女明星的别墅裏鬼混,将‘搬家’大事都搞忘了。
對如此不争氣的兒子,張澄世也懶得管,就當沒生這個兒子,随他去混。
張澈維打了個響指。馬上有位黑衣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靜靜地躬身站在張澈維身後。
張澈維,“馮茹蕾怎麽還沒到?”
黑衣人低聲回答,“快了。畢竟時間太緊。自炎黃衛宣布郭天放柏承誠視察元璋星,到現在隻有五天不到。從這裏趕往元璋星,正常航程一般需要七天以上。要不是專門派送了快艦,且一路插隊穿過蟲洞,······。”
張澈維一揮手,“别說廢話。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麽。”
黑衣人道:“兩小時。馮茹蕾還需要兩小時才能停靠元璋星太空站。”
喜歡多話的黑衣人忍不住補充一句,“柏承誠應該要會炎黃衛呀。等他到了炎黃星,再讓馮茹蕾去見他不就行了?爲啥非要讓馮茹蕾跑那麽遠?”
張澈維冷哼了一聲。黑衣人吓得一激靈,連忙消失了。
一般從太空站到星球地面,至少有十萬公裏之上。不過這點距離,對于乘坐了小型快艦的炎黃衛來說,耗時可以很短。
戰艦的時速,基本上都超越十萬公裏每小時,且他們現在的戰艦,是不需要專門的降落場的,因爲可以變形,就像變形金剛一樣,任何地點都可以起降。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不斷有小分隊的炎黃衛帶來幾個普通人,徑直走入大廳。唯一讓張家人放心的是,那些炎黃衛小分隊将人帶到之後,并未停留在太空站,而是返回了珀莉雅号。看來,不像是要對張家動手的架勢。
張家人的煎熬終于結束。柏承誠的保镖忽然讓開大廳門口,對外傳話道:“張澄世,張澈诠,······,請進。所有媒體記者,請進。”
張家人,隻請了少數幾個實權人物。除了張澄世和張澈诠,其他都是官面上的人物,比如大明星區區長,區議長,元璋星星長,議長,軍區司令等。意外的是,法院院和社安局等司法、執法部門的頭頭腦腦都在邀請之列。這些人的職位,并不算很高。
張澄世歎了一口氣,“這叫貴賤同堂嗎?唉,都給我忍着,别跟那個不通世務的四季豆起沖突。”
四季豆,喻指油鹽不進。
張家人走進宴會廳,眼神一緊。這哪裏是宴會,更像是菜市場。
李橫渠跟郭天放安坐一側,低聲交流。對張家人和媒體人的進來,恍如不知。
李承志也不打招呼。坐在那個形似皇位的椅子上,手裏拿着一支筆在轉着完。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到不特别,特别的是他坐姿。他的腳踏在椅子上,屁股坐在扶手上,側身對着門口。
除了這三個人,其他人都沒有座位,包括先前進來的張仁弢。柏承誠的部分衛隊和李家三人的保镖,散亂自站在周圍靠牆處。被稀裏糊塗地請進來的那些普通人,都稀裏糊塗的站着,亂哄哄的。
所有的桌椅,都被胡亂地堆在房間的一角。
沒人跟張家人打招呼,除了沒人理會而尴尬的張仁弢連忙走過來。
媒體人倒是有人招呼,柏承誠的衛隊給他們專門制定了一塊地方,方便他們直播。
張澄世看了看自得其樂的柏承誠,走向李橫渠和郭天放,試探着問:“郭帥,李老,你們這是······?”
兩人沒回答,因爲李承志的聲音響起,“嗯哼。差不多了。
首先,介紹大家認識兩個人。
來來,請他們過來。”
兩位金龍衛擡了一個擔架,上面躺着一個快要死了的老人。還有兩位金龍衛攙扶了一個半瘋癫的女人。别看這女子瘋癫,長相到不差,至少八十分以上。
李承志,“郭帥,來來,認識一下。這位老者,是GW6008戰隊小隊長萬津的父親。你看他有多大年齡?很老是吧。其實啊,他隻有六十三。萬津犧牲那一年之前,也就是前年,他可是英姿煥發的。喏,看看那時候他的影像。”
李承志示意了一下,有炎黃衛隊員立即打開天訊,播放視頻。虛拟離體影像上,萬津身材挺拔,滿面紅光,可見日子過得還不錯。時下,六十多歲,正值壯年。
本不想例會李承志的郭天放一愣,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萬津我記得,作戰很英勇的一位戰士,這是萬津的父親?怎麽變成這樣了?”
李承志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撇了撇嘴,“你不會以爲我随便找個人來僞裝的吧?他怎麽變成這樣,你隻要看有些人的臉色瞬變蒼白就知道了。”
郭天放的眼睛淩厲地一掃,立即發現幾個人顫顫驚驚的,幾乎站都站不穩。
“怎麽回事?”聲音不大,卻吓死人。因爲開口的是郭天放,因爲他的聲音裏蘊含怒意。郭神一怒,能承受起沒幾個人。
張澄世微愣,而很威嚴地質問,“張星長,這是你轄下發生的事?你知不知情?”
張星長正糊塗呢,“我,我不知道。他們那個洲哪個市的?”
李承志接口道:“張星長是大人物,日理萬機,怎麽可能知道這些小事?何市長,你知道嗎?”
他問的是元璋星北洲藍玉市市長何銘史。
何銘史大驚,“我,我,我知道的。萬老哥是因爲車禍,才成了這個樣子。”
“哦,原來是這樣的。”李承志恍然大悟狀。然後揮了揮手。
揮手是讓何銘史退下。揮手是讓屬下繼續播放虛拟影像。
畫面繼續。影像中,除了萬津他爹,還有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以及一位青春少女。
李承志又道:“這位夫人,就是萬津他母親。大家都看得到,她的身體還是很健康的。郭帥,您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郭天放不耐,“有屁就放。”
李承志笑笑,“地獄。”
“死了!”郭天放一驚,“爲什麽?”
李承志,“你再問問何市長。他說不定知道。”
不等郭天放詢問,何銘史顫顫驚驚地回答:“車車車禍。”
李承志,“很好。車禍猛于虎啊。那麽,這位呢?”指着那個瘋癫的少女。誰都看得出,此女正是影像中那位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女。
“她她她她······。”何銘史她了老半天,沒後文。
張澄世氣不打一處來,“張星長,這就是你手下的市長?哼,好自爲之。”
這個好自爲之一出,張星長的仕途,幾乎被定性了,完蛋。
在他治下,炎黃衛烈屬遭遇如此悲慘的境遇,也就可以理解柏承誠一到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怪異舉動了。
“耗子尾汁,據說是一種很不錯的飲料。不過,我咽不下。所以,還沒完。
來呀,繼續。”
炎黃衛隊員繼續播放影像。
張澄世試圖阻攔,“柏帥,沒必要浪費郭帥和您的寶貴時間。這事,我會讓他們追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誰,都······。”
李承志咳了一聲,打斷了張澄世。卻沒有下文,将張澄世晾在了那裏。
影像繼續播放,郭天放看得怒目圓睜,殺氣不由自主地散發開來。
張澄世大驚,不着痕迹地後退一步,悄悄朝張澈诠和軍區司令使了個眼色。
張澈诠臉色大變,不會吧?
不會幹啥?張澄世的意思是,謹防柏承誠郭天放以此爲藉口,捕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