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雷斯傻呆呆地看着猶如鄰家男孩一樣的柏承誠,發楞了十幾分鍾。
柏承誠也不急,老神在在地看着發呆的拉米雷斯。能招攬,他高興,實在招攬不了,也無所謂。說老實話,柏承誠這人可不是什麽枭雄英雄之類,并無稱霸天下的雄心壯志,所以所謂的惜才感,在他這裏是沒有的。
若是魯有志在,肯定會說,這家夥是想偷懶,是爲了當甩手掌櫃,而拉米雷斯恰好是個才、智、勤具備的三好員工。
好半天,拉米雷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良禽擇木而栖。我想知道,你這顆梧桐木,有些什麽讓我無法拒絕的優勢。”
柏承誠因爲能讀到拉米雷斯的心理活動,知道他已經有點動心了。換個場合,換個環境,哪怕隻有一絲絲逆轉的可能,要想讓拉米雷斯臣服,那都是不可能的。這家夥的軍神之名,可不是白來的,是一次次在困境中逆轉時勢,反敗爲勝而掙來的。
剛才那十幾分鍾,他想了很多很多,怎麽将自己手上的一手爛牌,打出絕地逢生的效果來。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麽出招,都無法改變當前的窘境。
比如利用身份的優勢,來誘導柏承誠。然而,他跟國内的通信斷截了,國内無法給他提供助力。
比如,利用哥庭艦隊強悍的戰力,來換取柏承誠的讓步。可剛才虛拟系統一戰,讓他不得不承認,柏承誠手下有一位絕世悍将。具體到面對面的争鋒,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再比如,以他所掌握的哥庭先進的科技,和将百萬大軍拱手相送爲條件,要求柏承誠将他帶進獵戶懸臂并放了他。等到‘領航者’計劃開始之後,他未必不能再次建功,以抵消這次GW戰場的罪過。
問題是,柏承誠一進來就控制了整艘戰艦,這說明這方的科技對于柏承誠來說,似乎沒什麽價值。
還有,投降之後,用接觸獵戶各強國首腦的機會,挑撥離間,以便自己尋找一線生機。獵戶政局目前的具體架構,因爲領航者的潛入,對哥庭來說,一目了然。
這次自己率軍投降,獵戶列強必然會爲了瓜分戰果而争得頭破血流,那就是自己的機會。
但讓拉米雷斯詫異的是,這家夥似乎并不是堅定站在獵戶五強之一華龍的立場上,他自己居然創立了一個獨立的勢力。隻要看這次會談并無其他列強的代表出現,就知道這家夥肯定不會将他交出去。
想了很多很多,全都不管用。也就是說,他手上的牌太少太差,而對手手上全是王炸,那還怎麽打?
越是聰明人,就越是能看清時勢。要不怎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呢?屠狗輩熱血,或叫沖動,他們看重的是義氣;聰明人理智,或者叫狡猾,看重的結果和長遠利益。
再想在哥庭翻身,機會小之又小,難度大如天。若是有良機,有捷徑,讓自己再度輝煌甚至更輝煌,何樂而不爲?至于名聲,呵呵,曆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說了算。
想逃避到獵戶旋臂避難是哥庭的目的,但不一定必須是自己的目的。一旦自己能掌控獵戶,當然也可以接納哥庭來避難,但是那時候,獵戶旋臂誰說了算,就有待商酌了。
所以,拉米雷斯必須看看,入了柏承誠麾下,有沒有可能掌控獵戶。
柏承誠笑了,“你的心太小。一個獵戶就滿足了?”
拉米雷斯傻眼,“你,你,你······?”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跟一個能讀心的人玩心計,不是自己找虐嗎?還有,柏承誠的心到底有多大?哥庭都想逃離盾牌,難道他還想反攻盾牌不成?
柏承誠潇灑地一揮手,整個銀河的全息虛拟星圖出現在眼前,“我最小最小的計劃,是要銀河由我說了算。”
拉米雷斯指了指腦袋。
不等他出聲,柏承誠搶先道:“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瘋子,神經很正常。你不是想看我的底牌嗎?可以。不過你先自我确定一下,真的要看?”
這話一般人或者聽不懂,比如魯有志那貨,但拉米雷斯卻明明白白,看了,那就隻有一條路可走,不然,柏承誠會爲了保密,而殺人滅口的。
拉米雷斯鄭重地緩緩站起身,搓了搓臉,再将目光投向他的屬下。
屬下都是聰明人,不然也坐不上現在的位置。沒得選擇,紛紛朝拉米雷斯點點頭,意思是我們相信皇子殿下的選擇。相信,是源于拉米雷斯的智慧。再者,不相信又能如何?
“好!”似乎将郁悶瞬間擠出胸腔一樣,近乎用吼的方式來回答柏承誠。
柏承誠點頭,開始給拉米雷斯展現自己的強大。
“這是靈石?”第一幅圖,拉米雷斯不陌生,不以爲然,“你擁有的這東西,未必有我哥庭多。”
柏承誠示意,“你不應該是一個穩不住的性子,看下去。”
拉米雷斯有點懵,靈石有什麽好看的?
再看,越來越懵。柏承誠可以從靈石礦中提取純靈石,這種技術哥庭也有,值得炫耀嗎?
然後,更懵,因爲他看到了哥庭不及的地方,柏承誠提煉靈石的能耗比,遠遠小于哥庭。假如說哥庭要從含量百分之十的靈石礦中提煉一千立方靈石(這東西不能按重量算,它是牛頓管不着的特殊物質,重量和質量不成比例),需要消耗兩百立方靈石的能量,柏承誠卻可以隻消耗兩個兩方。
就此一點,就已經很恐怖了。
更恐怖的來了,柏承誠居然将靈石作爲戰艦的能源。
拉米雷斯目瞪口呆,指着全息圖像張口結舌。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說柏承誠浪費?很可能又是自己打臉。
柏承誠沒爲難他,簡單解釋了一下,“用靈石做戰艦的能源,其防禦力、攻擊力和速度,都遠超現有的能源。”
擡手阻止了正要說話的拉米雷斯,“别問,我知道你要問什麽?這種技術唯獨我有,獵戶各國都不知道。”
這就說得通了,不然無法解釋獵戶戰艦的戰力,相比哥庭戰艦要低一個檔次的現象。但是拉米雷斯還是覺得很憋悶,跟一個會讀心術的人說話,顯得自己很笨很笨。在其他人面前那種智珠在握,掌控節奏的自得自信,在柏承誠面前蕩然無存。
第二幅圖,是隕星群智慧機器人生産線。看着走下生産線,就能流暢地說話,還打打鬧鬧的機器人,哥庭在場的人全懵圈。
機器人,人類熱衷,因爲它們可以替代人類完成人類不喜歡從事的工作,包括危及生命的工作。但智慧機器人,人類堅決打擊,因爲不可控。
不可控,是因爲怎麽都搞不懂它們生命的來源,哦,隻自主思維和智慧的來源。
爲了人類自身的絕對安全,所以必須消滅,或者絕對控制。人類保護物種多樣性是出于對那些瀕危生物的善心嗎?NO,NO,是爲了自己的生活環境,也是因爲那些生物絕對無法威脅到人類對物種的統治地位。一旦瀕危生物開始繁衍到泛濫,你看人類還保不保護它們?一個字,殺。
機器生命就存在這種繁衍的可能和戰力,那麽,它們的結局就隻有一個,毀滅。
拉米雷斯等人驚詫的并不是看到了智慧機器人,而是柏承誠居然可以生産智慧機器人。生命欸,那是上帝的專屬領域,怎麽可能由人類掌握呢?
後面智慧機器人的測試,也是機器恐怖的,數米厚的鋼闆,被測試者一拳洞穿。能擊爆大型機甲的激光束,在智慧機器人面前,像是電筒一樣成了照名設備。但拉米雷斯等人已經驚傻了,反而不怎麽驚心了。
我的個天,要是有這麽一支大軍,誰人能敵?
更大的震撼來了。剛才他們看的隻是鐵甲衛銅甲衛層次的智慧機器人,待看到堪比巅峰戰聖級的雲叔那種銀甲衛,金甲衛,而且可以随意變身,拉米雷斯等人懷疑,自己不是在現時空,而是穿越到了未來的某個科幻年代。
第三幅,更是讓拉米雷斯等人思維停頓了。哥庭倚之爲豪的人造蟲洞,在柏承誠這裏,似乎成了廢品。爲什麽?因爲出現在畫面上的是珀莉雅的‘恒星級戰艦’,人家想跳躍就跳躍,随時随地進入亞空間,根本不需要什麽星門。
拉米雷斯顫抖着問:“普普普及了?”
柏承誠搖搖頭,“不敢普及,隻有我有。”
“呼。”拉米雷斯長舒了一口氣。他不會因此而看低柏承誠組建勢力的實力,反而更爲敬重柏承誠,因爲柏承誠的神智是清醒的。換做别人,手中掌握了如此強大的無敵的利器,心态早已失衡。
他不懷疑柏承誠沒能力制造更多,而是這種普及,根本就不能,呃,應該是不能一步到位。一旦全力公開并推動普及,整個社會的經濟體系,政治體系都會崩潰。
“還看嗎?”柏承誠笑問。
“還有?”拉米雷斯吓得擺手,“不看了,暫時不看了。讓我緩緩。”
咚的一聲坐下,使勁搓臉。
再擡頭時,臉上的仿真面具不見了。拉米雷斯站起身,退後一步。他屬下那些将領也一樣,整齊地站到他身後。下一步讓柏承誠意想不到,拉米雷斯帥同一衆将領,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上舉,低頭。拳抵眉心,“拉米雷斯(托尼雷斯,鴻徕馬斯,桑尼卯儋,······)拜見主上。
柏承誠驚異的不是拉米雷斯他們的歸順,而是禮節。這個禮節跟華龍某種古禮很相似。都說迪瑪文明是獵戶文明的前文明,就算是,在文化傳承上也應該沒任何相關才是,怎麽禮節如此相似呢?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柏承誠繞過會談桌,來到拉米雷斯面前将他扶起,“在我這裏,沒那麽多禮節。歡迎你,歡迎各位。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再下來,需要換個地方,已經是一家人,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自然不需要用談判桌。
拉米雷斯落後柏承誠半步,謙恭地引導柏承誠走向另外一間艙室,他的會客式會議室。兩側是沙發,中間有一個諸位。如果兩側的人都是站着的,則相當于古代帝王召開的殿會。
拉米雷斯小心的問道:“您就真不怕我一個沖動,跟您來個同歸于盡?”
柏承誠一如既往的微笑,“你試試?”
拉米雷斯連忙請罪,“我是開玩笑,請主上恕罪。”
柏承誠道:“我不是開玩笑,是真的讓你試試。沒關系,我可以确保你們都不會被炸死。”
拉米雷斯哪敢,萬一啓動自爆程序,戰艦真的爆炸了呢?
不敢沒關系,柏承誠很快讓他見識了什麽叫絕對掌控。來到新艙室門前,拉米雷斯尴尬了,他打不開,他打不開自己戰艦裏面屬于自己專用艙室的門。所有指令都無效,原始的掌紋,瞳孔,基因什麽的,同樣失效。
柏承誠笑笑,信手一揮,艙室門應手而開。
至此,拉米雷斯他們才知道,自己放進來的是個啥妖孽。他一進來,自己等人的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