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坤麟的重大發現,對此案的破獲毫無幫助,但是對炎黃衛意義重大。
視頻中,柏承誠和雲叔上車不久,就聽到張仁玫那穿透力極強的尖叫。
看得出,不但柏承誠和雲叔,車裏面的鷹衛也慌了神。隻有那位中校的神色正常一點,但肯定不是不害怕,而是不相信他身後的主子會連他也滅了。
聽到張仁玫警告的瞬間,柏承誠忽然猛地伸手掰開身前的鐵栅欄,往前一竄,撞開駕駛位上的鷹衛,迅速将警車調成手動控制狀态,然後猛踩油門,使得飛車以最大的加速度沖上半空。
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一柄長刀,先是斬斷了雲叔的手腕,然後向下一旋,切開警車的底盤。柏承誠和雲叔心意相通,在底盤切開的瞬間,猛地腳一蹬,甩出車外。
手铐和雲叔的雙手因爲慣性掉落在旁邊的座位上。至此,車上的鷹衛因爲車的突然轉向和加速度,還沒反應過來,被加速度導緻的超重壓在座位上。
下一個瞬間,視頻上全是刺眼的光芒,然後就沒有了。
那柄長刀式樣很怪,無把。而且它是自動的,沒操持在任何人手上。
華坤麟倒不是想追查長刀的主人,能意念控物如此自如且及時的,戰力多半不比他低。警車當時離地面至少有四公裏之遠。如此距離,華坤麟自認他的念力達不到那個強度。
可以确定的是,那不是敵人,不然不會救柏承誠。隻要不是敵人,且不會對國家和人類構成威脅,華坤麟不會多此一舉去得罪一個強者。判斷不會構成威脅的理由是,那人并未因爲柏承誠的遭遇而大開殺戒。
華坤麟想要的是那柄刀,或者說是想知道那柄刀的材料及鑄造工藝。能像切豆腐一樣切開合金鑄造的警車底盤,絕對可以歸入神兵利器之列,比一般激光劍的效率還高。炎黃衛要是能獲得其制造方法,對炎黃衛戰力的提升,絕對有相當大的幫助。
華坤麟整整在柏承誠的病房裏等候了一夜,才等到柏承誠醒來。
不複昨日的嚴峻,華坤麟的老臉笑得像朵枯萎了的花,“醒啦?我剛才檢查了一下你的脈象,身體應該沒問題了。你還有哪裏感覺不舒服嗎?”
柏承誠眼裏的警惕大增,“老頭,我沒有啥不舒服,但有點怕。你不覺得你有點像狼外婆嗎?”
“噗。”華坤麟氣得吐血。
“哼呵呵呵。”聶開泰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華坤麟翻了個白眼,“關心你也不對了是吧?那好,我就直說了。操控那柄刀救你的是誰?”
柏承誠愕然狀,“有人救我?我隻知道控制飛車沖上高空,免得殃及無辜平民。其他的,我也莫名其妙。也是哈,要是沒人救我,我肯定會死于核爆呀。欸,老頭,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不是這個案子的破案負責人嗎?”
好在華坤麟沒有張仁玫的本事,看不出柏承誠在撒謊。
華坤麟也愕然,“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飛車上天,核彈爆炸。我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耿慕羽将軍。”
華坤麟,“你沒看過視頻?”
柏承誠,“看過呀。咦?真的嘿,應該是有人救我。我居然忽視了,還以爲是飛車解體我才掉出飛車的。聶将軍,應該是你們的人吧?不然誰會救我呢?”懵懂的表情演得惟妙惟肖。
聶開泰尴尬地說:“我們沒保護好你的安全,對此我深表歉意。不敢貪功,這次真不是我們的人出的手。說實話,我已知的有那個能力的人,當時都不在那附近。”
柏承誠轉向華坤麟,“那就要問你了。”
華坤麟苦着臉,沒想到最後轉到自己頭上來了。“好吧,不問這個。你知道那柄刀現在在哪嗎?”
看到蒙住了華坤麟,柏承誠底氣更足了,沒好氣地看了華坤麟一眼,“你覺得當時的情況下,我還有能力去關注那把刀?老頭你的智商欠費欸。不是在核爆中氣化了,就是掉落在那周邊了呀。”
堂堂炎黃軍政大學校長居然被柏承誠斥爲智商欠費,華坤麟的眼角直抽抽,但又無以發作,因爲柏承誠說得在理啊。氣呼呼地站起身,“你給我等着。知道我的身份嗎?炎黃軍政大學校長,正校長。”扭頭飛快地走了,自然是去安排人在那附近尋找那柄刀的下落。
柏承誠傻眼了,“嗨,嗨。校長大人,你怎麽不早說?你等等。”喊不回來,柏承誠懊惱地捶頭。副校長榮政清他都不敢得罪,現在卻将正校長得罪個死,這還真是不作不死。
聶開泰笑道:“柏會員,你死定了。知道華老會怎麽懲罰你嗎?哈哈,他要求你一年之内,必須獲得雙學士學位,且戰力要達到武師境。騷年,好好享受接下來的生活吧。哈哈哈哈。”大笑而去。
柏承誠比劃了一個中指,“哼!”聽到是這種懲罰,他毫不在乎。單純的文化學習,他的一年可以當一百年使用。别說雙學士,就是雙博士他也能有把握拿下。至于武師戰力,切!小爺我現在就有。一年之後小爺我要進階不到武宗,我跟你們姓。
有珀麗雅幫忙搬運物質構造新細胞,柏承誠的傷勢幾個小時就能徹底完好。鑒于不敢顯露太多,柏承誠硬是拖了四天。然後又在醫院裏賴了六天,守候雲叔複原。
雲叔同理,憑他的能力,可以瞬間複原,隻要能量和相關物質足夠。物質其實不急,也就是損失了一雙手。雲叔又不能驚世駭俗地當衆重新長出一雙手來,隻能回去之後再想辦法。
按照正常的醫療技術和九級武師的恢複能力,雲叔根據自己的傷勢住了十天醫院。按柏承誠和雲叔的要求,醫院給雲叔安裝了一雙仿生金屬手。
柏承誠還有心情開玩笑,“雲叔,你的外号都不用起,可以直接套用古小說裏的一個人物,鐵手。”
雲叔微笑道:“叫什麽都無所謂,少爺高興就好。行,我以後在第二世界裏的ID就叫鐵手好了。”
醫護人員都驚歎這對主仆的心理承受能力。死裏逃生,成了殘廢,還能如此開朗。
華坤麟走了,不想再看見柏承誠,他受不了柏承誠的毒舌。主要原因是,結案了。
華坤麟出手确實非同一般,鷹衛裏面所有知情者,都被拘捕。該擔責的擔責的。至于參與者,沒死的,依律下獄。
柏承誠聽到結果,很不滿意,因爲幕後兇手沒查出來,隻抓到一些幫兇和走狗。這些走狗還隻是何其诠屬下的,少數幾人跟世家有關。
跟世家有關者之所以推波助瀾,是因爲柏承誠曾斥罵世家子弟沒有背景的話,連狗都不如,從而憎恨柏承誠。聽說要對柏承誠動手,爲了讨主子關心,自然落井下石,不但幫忙迅速地完成抓捕手續,還幫忙調集人手,幫忙監控柏承誠的行蹤。
柏承誠不知道的是,還有人比他更不滿意。離炎黃軍政大學不遠的一棟不太顯眼的大樓,屬于一家不怎麽起眼的投資公司。其貌不揚的大樓不對外的頂層卻奢華無比,且專爲一人服務。
商唯君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毯上,“這都沒弄死他,命還真夠硬的。”
商唯君就是商迎筠嘴裏的老五,真實身份是商家排位非常靠前的嫡系繼承人。不過對外的身份顯然是假的,隻是出身于地球的一個普通商姓中産家庭。這是從出生就安排好了的身份,所以社安局的檔案沒有任何異常。
他出入這棟大樓,對外的名義是在這裏勤工儉學。
商唯君除了安排核爆,還安排了人去醫院暗算柏承誠。讓他意料不到的是,炎黃衛對柏承誠的保護實在太嚴密,任何人,任何藥物,要接近柏承誠的話,都必須由華坤麟指定的人詳細而反複檢查過才放行。
商家辦事,從來都不自己出面,而是啓用暗子。外灘對全世界的滲透之久、之深,可謂令人咂舌。他們的暗子都是單線聯系,且不知道上司是誰。有的暗子,甚至成了某些國家頂尖權勢人物。有的暗子,一輩子都可能不會啓用。商唯君用暗碼發出的指令,國内國外周轉了好幾次,所以查無可查。
親自操作拘捕令,且親手發出無線信号啓動核爆的何其诠,自然是商家暗子。他的死亡,當然也是商家另外的暗子所爲。但因爲都是單線聯系,何其诠一死,線索就斷了,而且也無人知道何其诠是商家暗子。
柏承誠的不滿意在于何其诠明顯屬于非正常死亡,華坤麟居然說查不到幕後黑手。在柏承誠看來,是不敢深查,怕招惹外灘。
爲了給柏承誠一個交代,何其诠死亡之前的監控,華坤麟允許柏承誠查看。在鷹衛的控制室發出啓動核爆的信号之後,何其诠就失魂落魄地乘電梯直上樓頂,然後跳樓身亡。看起來是畏罪自殺,但柏承誠敏感地察覺,那時候的何其诠,似乎被别人操控了神智。
但是柏承誠的猜測隻能是猜測,無法證實。炎黃衛就此結案。
鷹衛總隊長左酒有失察之過,調任上軍區後勤部副部長。(以面向銀河系中心爲标準,定位前東後西,左北右南。順銀河系旋轉方向,左手螺旋定則的大拇指指向爲上。華龍将所屬領域劃分爲東南西北上下中七個大軍區。)
許常山簽署拘捕令雖然在法律上不違規,但造成了嚴重的後果。直接免職,開除軍籍。鷹衛炎黃星支隊隊長賀湘梓拒絕簽署拘捕令,受到了獎勵,晉級副總隊長。總隊長由方星航接任。
這是在世家集體噤聲,最高委員會刻意偏袒柏承誠,華坤麟态度大變的情況下,非常照顧柏承誠情緒的處理方式了,讓柏承誠即使不滿意也無話可說。
柏承誠再一次成爲炎黃軍政大學的名人,出院的時候居然有不少人前來迎接。職位最高的自然是榮政清,讓柏承誠有點受寵若驚之感。
寒暄幾句之後,榮政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出口,朝張仁玫不斷地使眼色。
親熱地陪伴在柏承誠身邊的張仁玫心領神會,卻不願開口。眼睛一轉,踢了站在旁邊的左烈一腳。左烈一回頭。張仁玫朝柏承誠努努嘴。
左烈微微點頭,走近柏承誠低聲道:“柏少,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柏承誠偏頭看了左烈一眼,“說來聽聽,看在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内。”左烈四人受命保護他,即使沒幫上大忙,但也算盡心盡力,每天陪着他跑步。能幫的,柏承誠還是不吝出手的。
左烈道:“鷹衛這次被殃及的人,不少是我們幾家的······,那個,你懂的。尤其是信号控制中心的值班人員。
你能不能給華老說說,從輕發落。啓動核爆的信号,又不是他們發出的,對吧。他們最多也就是個怠忽之責。剝奪軍籍不說,還要坐監,懲處實在是過重。你說呢?”
柏承誠眼神一凝,掃向前來接他出院的人群。其中,賀甯戰,卓青青,許承業,吳勇忠,夏少虎等世家子及其附庸不少,似乎都在等着他的态度。
商唯君也在,面相俊逸,臉含微笑,氣度潇灑,在一群世家子弟中,照樣光彩奪目,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這些人柏承誠基本上都認識,在開學典禮上榮政清介紹優秀學生時,都站起來亮過相。
柏承誠的手擡起又放下再擡起,思考着怎麽組織語言,然後才回答左烈。聲音不小,顯然是想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狗咬我一口,我确實不會咬回去。但是,我不會大度地不予計較,而是選擇打回去。
我認爲,做狗就應該有做狗的覺悟,既然咬人那就得有挨打的準備,不管它的主人是誰。
名門養的狗就能肆無忌憚地咬人嗎?呵呵,我不會慣着它們的這種毛病。再有下次,就不隻是打了,而是宰了吃狗肉。”
此言一出,在場大部人臉色一僵,然後趨于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