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笙的話音剛落,張仁玫身邊那位目露兇光的學生猛地站起身,在欄杆上一撐,直接從三樓跳下大廳。咚,震得整棟大樓一顫。站穩之後,回身斜向上挑釁地看着柏承誠,“小子,給我下來。讓小爺教教你怎麽做人?”
柏承誠坐在沙發上理都不理,自顧自吃着茶幾上的水果。
“嗯?”秦玉笙不高興了。
卓青青扭頭理所當然地對柏承誠說:“去啊。打敗他。”
柏承誠搖頭,“沒興趣。”
秦玉笙陰冷地說:“青青,他不出戰也可以,那就算你輸了啊。”
卓青青壓抑着怒氣厲聲道:“柏承誠,給我下去。”
柏承誠将手上的水果一丢,“關我屁事。大熊,走。”站起身就朝電梯走去。
“呵!呵呵!有脾氣。”秦玉笙被氣笑了,“你今天要是能走出俱樂部,我将名字反過來寫。”
唰。三樓後面忽然冒出一群手持激光劍的武者,堵住柏承誠的去路。
卓青青大驚,秦玉笙是真的敢動手殺人的。飛速起身擋在柏承誠的前面,“太子,别亂來。”
柏承誠将卓青青一推,倒也沒有莽撞地強闖,而是慢步走向秦玉笙,“你想死?”激光劍他是扛不住,但有了珀麗雅的幫助,殺秦玉笙很簡單。
秦玉笙氣極而笑,“很好,很好,很多年沒人跟我這麽說話了。傲骨铮铮、恃才傲物者,我見多了。可惜都不長命。”
顯然,秦玉笙已經殺氣滿溢。正當他要下令手下動手的時候,張仁玫鄰座那位帥氣俊逸的青年忽然喊道:“等等!”他剛才正在接聽天訊,此時天訊還處于接通狀态。
秦玉笙陰冷地看向喊停的那人,“李大公子看來是想改一改我大帝俱樂部的規矩了。”
李大公子名叫李慎坤,李家嫡系,李家今日在此的代表。
李慎坤不卑不亢,“太子别多心,我是有事想請柏承誠幫幫忙。”
秦玉笙冷冷地說:“這還不叫改變規矩?事先可都是說好了的,一切用賭鬥說話。”
李慎坤笑了笑,“我請柏承誠幫忙的事,跟賭注無關。”然後不理會秦玉笙,轉向柏承誠,客氣地說:“柏承誠,拜托給耿總隊長打個電話,就說齊世勇的事是誤會。我爲齊世勇的莽撞行爲給你道歉,好在他并未給你造成任何傷害。我李家和齊家都會記住你一個人情,并保證不會再有任何類似的事件發生。”
‘耿總隊長’四字一出,三樓世家弟子都是一愣,秦玉笙也凝重了幾分。這個稱呼,特指龍衛總隊長耿慕羽。不少人都看向耿慕羽的娘家侄兒耿繼光和耿慕羽的婆家侄女葉雲裳,探尋耿慕羽怎麽會認識柏承誠。
耿繼光和葉雲裳都是一頭霧水,滿臉錯愕。
柏承誠搖頭,“很對不起,我不認識什麽耿總隊長。”
李慎坤詫異了一瞬,低頭小聲跟天訊那端說話,“你是不是弄錯了?”
對面說了什麽,除了李慎坤,其他人都沒聽見。
李慎坤再次擡頭,微笑道:“不認識沒關系,我這有耿将軍的電話。你隻要打了,說一聲早上的事是誤會就行。事請成與不成,我都欠你一個人情。”
柏承誠盯着李慎坤的眼睛,“我剛才聽到太子稱呼你爲李大公子,那你應該是李家子弟。我知道你的人情應該很值錢,但如果事請發生在你身上,你會不會打這個電話?”
李慎坤笑了笑,“柏承誠,人跟人是不同的。好吧,我們下來再說,讓齊世勇受點教訓也好,誰讓他不長眼呢?”并未因柏承誠的拒絕而勃然大怒,很是優雅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慎坤這一打岔,先前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點,但是事請還未解決。
柏承誠掃了秦玉笙等人一些,輕輕地哼了一聲,再次走向電梯。
這次不用俱樂部的武者阻攔,卓青青搶上前一把攔住,“柏承誠,不準走。”
柏承誠冷冷地看着卓青青,“你是準備當太子的打手啦?”
“他不夠格讓我當打手。”這話很不客氣,但卻是事實,秦玉笙也不好說什麽。卓青青繼續道:“我是爲你好。你先坐下,聽我解釋。”
另一邊張仁玫譏諷道:“這裏可不是某人調教狗的地方。”
柏承誠聽得是極不舒服。卓青青卻知道張仁玫這是在故意急怒柏承誠,一把将柏承誠拉住,也不理會張仁玫,強行将柏承誠帶回座位,按在沙發上,“聽我說完,别中了别人的挑撥離間計。今天這個聚會,除了認人之外,還有一個主要内容,那就是一年一度的賭鬥。算是比拼一下各家招攬的,嗯,客卿的實力。
你隻要赢了張仁玫手下的那位,我就能得到她手上的一處礦産。我分你兩成總可以吧。”她本來是想說跟班的或者手下的,擔心柏承誠難以接受,改成了客卿。
柏承誠嘴一撇,“謝了。無功不受祿,更不想當猴子表演給人看。”
卓青青呼了一口氣,恨恨地說:“你可要考慮清楚,這會影響到你基因強化劑的利益。”
“切。”柏承誠嗤之以鼻,“跟我有屁的關系。”
卓青青頓時變了臉,冷冷地對柏承誠道:“輸了可别怪我。大熊,你去。”
魯有志聽到了,但并未第一時間起身,而是看着柏承誠。
臉沉如水的秦玉笙等得不耐煩了,“青青,大家都在等你一個人,你覺得合适嗎?實在派不動,那就認輸算了。”
卓青青氣極,厲吼道:“魯有志。進門前我就跟你們說清楚了的,别逼我翻臉。”
魯有志還是沒什麽反應,就那麽看着柏承誠。顯然柏承誠不開口,他是不會出場的。
張仁玫坐起身,咯咯地笑:“大個子,翻臉怕什麽?來姐姐這裏,姐姐保證沒人敢動你。”
柏承誠斜了張仁玫一眼,對魯有志道:“别看我,随便你自己。”他看得出,魯有志躍躍欲試,很想去戰一場。張仁玫不知道她的話起了反作用,柏承誠不怕卓青青翻臉,但更不願張仁玫得意。
魯有志嗯了一聲,猛地站起,兩手扯住衣襟一拉,呲啦,上衣變成了兩片。随手一甩,手臂從袖子中抽脫出來。兩曳衣服則從三樓飄飛而下。這一亮相,給人一種暴戾的感覺。
魯有志一握拳,渾身肥肉像波浪般抖動。爆吼一聲,往下一跳。咚,引起的震動比剛才張仁玫的手下還大。
“好一員悍将!”有人大聲叫好。柏承誠扭頭一看,是一位身高體壯的大胡子。從座位上看,也是世家子弟之一。
卓青青雖然對柏承誠不滿,但還是低聲介紹了一下,“八大軍門裏的賀家,賀甯戰。一個武癡。應該是大熊的體魄激起了他的戰意。”
柏承誠笑了笑,“我倒感覺是惺惺相惜。”賀甯戰的體型跟魯有志相差無幾。刮去胡須的話,說不定臉型都像,青面獠牙那種。
一樓大廳,張仁玫那位手下鄙夷地嘲諷柏承誠,“我還以爲你真有多牛呢,原來是一隻烏龜。”
魯有志銅鈴大的眼睛兇光大盛,“我保證,你會爲你說的話後悔。”
那人冷笑,“我吳勇忠說話,從不後悔。倒是你這頭肥豬,當了别人的替死鬼而不自知。”
魯有志不善言辭,懶得廢話,猛地拔地而起,飛鏟對手。
“呃?”賀甯戰失望至極。
“噓。”不少人喝倒彩。
魯有志這一招,明顯是外行中的外行。他們這種體型,優勢就在下盤穩固,不動如山。你一個大個子放棄下盤去跟别人比靈巧,純粹是自取其辱嘛。
吳勇忠輕蔑之色浮現,不退反進,猱身而上,身形微低以閃避呼嘯而來的飛腿,五指化作利爪,抓向魯有志的大腿部。這要是抓中,他能撕下魯有志一大塊肉來。
柏承誠眼神一凝,第一時間發覺吳勇忠的指甲變了顔色,驚詫出聲,“這是······?異能!”
異能二字,柏承誠是用吼的,主要目的是提醒魯有志。全場聽到柏承誠的吼聲,都是一驚,唯有張仁玫得意洋洋。
“完了。”卓青青哀歎。
“可惜。”賀甯戰爲魯有志不值。
“嘭。”戰局卻出乎衆人意料。魯有志的腿猛地一收,身體因爲強大的慣性重重地撞在吳勇忠身上。原來魯有志放棄下盤并不是想跟對手比靈巧,而是以自己的身體作爲炮彈轟了出去。那一式飛鏟,其實是虛招。
吳勇忠看到魯有志收腿,反應倒也迅速,手指再硬,也不能跟一個三百斤左右高速轟來的‘炮彈’抗衡。即使能撕下魯有志一塊肉,但手指手腕絕對會骨折。連忙一收手,以肩膀硬抗,準備将魯有志頂翻回去。身爲三級武士,可以爆發出三千公斤以上的力量,頂翻三百公斤的魯有志綽綽有餘。
然而結果跟他預料的相反,魯有志不但沒被頂回去,反而将他砸翻。因爲兩人的身體剛一接觸,吳勇忠就像觸電一樣哆嗦起來。這一哆嗦,力氣盡失,還怎麽頂翻魯有志?
哆嗦的原因是魯有志的肌肉在高頻劇烈地震動,這本是柏母讓他們鍛煉腳趾以修煉浮光掠影輕功的竅門,卻被魯有志用到了全身。
魯有志得勢不饒人,在地上身形一翻,一肘狠狠地砸到被他撞飛的吳勇忠的胸口。噗,紅色的‘噴泉’噴濺出老高。
魯有志第二肘正要砸下,張仁玫尖聲高喊,“住手!我認輸。”
魯有志猶豫了一下,微微收力,但還是砸了下去,看似在吳勇忠身上一撐以支撐自己站起身。“噗。”吳勇忠又噴出一道‘噴泉’。
“大膽!”秦玉笙厲斥,“認輸了還要攻擊,這是犯規。來人,給我拿下!”
柏承誠霍然起身,盯着秦玉笙,殺氣逼人,“不作不死。敢動我兄弟者,殺無赦!”
“嘿!”一而再被柏承誠挑釁權威,秦玉笙差點被氣爆,“殺了他!”俱樂部的安保湧出,不少人拿出了手槍,咔咔咔,保險打開的聲音。
“等一下!”卓青青趕緊大喊,“太子,我認爲魯有志并未犯規。他不過是起身時撐了吳勇忠一下而已。”
秦玉笙嘿嘿陰笑,“青青,撐一下會讓吳勇忠吐血?你當我是瞎子嗎?不好意思,規矩不可廢。”
柏承誠正要出手,又有人喊道:“太子瞎沒瞎我不知道,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大個子确實就隻是撐了一下。吐血有什麽奇怪的,讓那個廢物來讓我撐一下,看他吐不吐血?”出聲的正是賀甯戰。
秦玉笙遲疑了,不是怕賀甯戰,是按照他們的規矩,有人質疑的話,那就得交由衆人評判。
秦玉笙的臉色由冷變青,更顯猙獰。這賀甯戰一直不服他,今天更是當場挑戰他的威信。但他又不能破壞自己定的規矩,強自按下心中的快要爆發的怒火,陰冷地說:“很好。那行,大家都表态吧?還有誰認爲魯有志隻是撐了一下。”
卓青青的心直往下沉,其他世家子弟怎麽可能犯着得罪太子爲魯有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