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航沖出星長别墅，四下張望，沒看到柏承誠。着急之下，沖天而起。

戰力上升到武尊境，内力已經不止簡單的外放了，還有不少妙用，比如能維持短暫滞空。

自高空俯視四周，依然沒看見。柏承誠突然不辭而别，且速度這麽快，多半是在卓青青哪裏受了氣，加上方星航本人也對卓家有意見，所以他不想回去問卓青青柏承誠有沒有說去哪，而是斜向飄往他們乘坐來的正停在星長别墅外的包機。

包機的服務人員正在機外活動身體，看到方星航從天而降，連忙迎上來。

方星航問：“看到柏承誠了嗎？就是跟我們一起來的那個年輕人。”

有人不是很肯定地用手指了一個方向，“是不是柏承誠我不知道，剛才有人快速沖出星長别墅，跑去了那個方向。我沒看輕人臉。”

方星航說了聲謝謝，朝那人指的方向追去，同時打開天訊，撥通嬴政市社安局監控中心，“我是鷹衛副總隊長方星航。立即幫我追蹤一個人，十分鍾之内從星長别墅跑出來的一個年輕人。快！”

鷹衛直屬華龍社安部，算是特警隊裏的特警隊，有權要求各地社安局配合查案。

嬴政市社安局以爲發生了什麽大案，立即高度緊張地調聚星長别墅周圍的監控。很容易就找到了，因爲十分鍾之内隻有柏承誠一人從星長别墅出來。監控中心立即将柏承誠的實時位置告知方星航，并詢問需不需要他們協助。

方星航回道：“保持監控就行。”然後飛速趕往柏承誠所在。

很狗血的場景，柏承誠不知從哪裏買了一瓶酒，邊走邊喝，失魂落魄、漫無目的地遊蕩。

方星航氣不打一處來，搶過柏承誠的酒瓶丢進垃圾桶，然後抓住柏承誠的手，強行帶回包機上。

将柏承誠往座位上一丢，吼道：“你有病啊，一個人到處跑。難道你以爲現在就沒人打你的主意了？”

柏承誠坐起來，将臉埋在兩手之間，也不說話。

方星航找了一瓶水喝。剛才着急柏承誠跑得急，口渴了。随口問道：“爲啥？”自然是問柏承誠爲什麽突然一個人沖出星長别墅。又開始喝水。

柏承誠苦澀地說：“我失戀了，不行啊？”

“噗！”方星航一口水噴出，淋了柏承誠一身。

柏承誠惱怒擡頭，“你，你就這樣安慰我？”

方星航嘴一撇，也不道歉，“安慰你？安慰你個屁。這是讓你冷靜冷靜。嘿，我一猜就知道怎麽回事。

好吧，我來安慰安慰你。

告訴我，你知道什麽是愛情嗎？”

柏承誠撇了方星航一眼，“這還需要解釋？一加一等于二要不要解釋？”

方星航耐下心，很認真地說：“不需要解釋嗎？那你告訴我‘問世界情爲何物’爲什麽會成爲千古名句？我跟你說，愛情他就是個迷，誰都解釋不清，又誰都有自己的理解。

但是，真正的愛情，少之又少。正因爲這樣，千古以來才一直都在歌頌。如果每一家每一戶，每對夫妻之間都有愛情，跟吃飯喝水一樣普通，還有啥值得歌頌的？”

柏承誠不同意了，“你的意思是絕大多數夫妻之間并沒有愛情？怎麽可能？不愛怎麽會結婚？”

方星航歎道，“所以呀，我說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情。現實是，世間夫妻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并非因愛情而結合，而是生活的需要、生殖的需要，或利益的需要而結合。

不相信是吧，那麽相親時，男方爲什麽要看女方的長相，女方問什麽要問男方的收入？按照你的意思，他（她）們能相中，是因爲一見鍾情咯。

一見鍾情這東西，我承認有，但稀少，且未必能走到一起。夫妻之間之所以能維持婚姻，更多的是長期一起生活過程中，互相關心而日久生情，或者因爲有了孩子這個血緣紐帶，或者是生活使得他們互相需要。

當然，我承認這也是愛情，但絕不是你理解的愛情。

你的愛情，無非是賞心悅目，貌美如花，千依百順，花前月下。這是什麽？這是異性相吸，是青春的沖動。

但你想過沒有，女孩她不是你的寵物，她是完整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自己獨特的人格，有不同于你的她自己的三觀，有她自己的複雜社會關系和成長環境，不可能完全順你的心意。

還有，愛是相互的，不是單相思。

哦，你說愛了就愛了，别人就必須同意，憑什麽？”

柏承誠被說懵了，“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方星航道：“你怎麽認識的卓青青，我還不知道？無非是卓青青出現的時候太驚豔了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沒錯。但是看見美女就說自己愛了，你在騙人騙己。倒是你送馮茹蕾一個億，不止是我，所有知情人都感覺那才是真愛。”

柏承誠大聲辯解，“你胡說。我送馮茹蕾，不，是送馮茹蕾和劉星葉兩個人，是送一顆流星，不是一億。這個你也在場啊，怎麽不說？”

方星航道：“是，我在場，所以我更清楚，你是在溫慎遠出價一個億之後，送的。”

柏承誠一扭頭，“我懶得跟你說。反正我對馮茹蕾沒感覺，對卓青青，唉。對了，你說得頭頭是道，也沒見你結婚呀？你懂愛情？”

下一刻，柏承誠就後悔了，因爲方星航的臉色，瞬間堆滿化不開的痛苦。方星航将目光移向窗外，低聲呢喃，“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柏承誠感覺，安慰者和需要安慰者颠倒了，可他又不會安慰人，着急地撓頭，“好吧，我們不說這個了。欸，馮校長的事怎麽樣？”

方星航回過頭，“不說了好，最好能放下。馮校長的事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水到渠成的事，不用你擔心。我覺得你需要但心的呀，是他會不會真的投靠卓家。”

柏承誠道：“随他好了，反正我本來就沒什麽野望。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方星航重重地點頭。

兩人也不等馮寒峰，命令包機起飛，飛回徐福。

第二天，柏承誠生日。

生日聚會實在魯家農莊舉辦。沒邀請多少人，也就柏、魯、範、馮四家。讓柏承誠有點意外，卓遠山主動帶着卓青陽和卓青青來了。卓家一到，氣氛反而不好了，大家說話都有了顧忌。

老李除了見面打了聲招呼，沒什麽語言。柏母瘋言瘋語，跟卓家也說不到一起。于是招待卓家的任務，落在範青雲、馮寒峰身上。

柏母喊了柏承誠和方星航，說是去地裏采摘瓜果，單獨去了一邊。

方星航知道柏母這是要交代一些事，所以揮手不讓魯有志等人跟着，喊他們去陪卓青青說話。

柏母難得地正經地說話，“兒子欸，從今天開始，你已成年，一切都隻能靠自己了，老媽老爸不會也不能再給你提供任何幫助。

不解是吧？呵呵，這就是命，你必須自己去拼争，或者去打破宿命。誰叫你選擇修煉呢？不然可以一輩子做個纨绔。

我不是獵戶星域的人，······。

柏家之所以一直能保持強大，跟繼承人的選拔制度有直接的關系。确保了柏家的掌權者，在各方面都是最優秀的。

繼承人之争唯一的勝者，執掌柏家一百年，并被确定爲嫡系。

爲了确保柏家的穩定，所有失敗者，要麽在競争中戰死，要麽像我一樣遠走未知星域爲家族開疆拓土。并且，不得對外傳授柏家的功法和武技，除非子女準備參與下一屆繼承人之争。

遠走他鄉的，回歸者極少極少。畢竟人單勢孤，力量有限。有人死在途中，有人死在異鄉争鬥中。我是撿了個便宜，剛好有位兩千多年前來此的家族前輩壽終正寝，将神之視角這三家公司給了我。呵呵，他當然也是繼承人之争的失敗者。

我給你報名參與繼承人之争，也有部分他的原因。他希望我将其遺骨帶回家鄉。

當然也有人在未知星域開創基業之後不想回歸，比如我承其恩惠的那位前輩。但最終還是敵不過思鄉之情，憂思成疾，早早亡故了。

按照規則，你滿十八歲的這天起，我就得離開，并且不能用任何方式爲你提供任何幫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方星航驚呆了，世界原來如此之大，柏家原來如此恐怖。自己、華龍、整個獵戶文明，甚至整個銀河文明，都隻是井底之蛙而已。

柏承誠的注意力則很詭異，“哈哈哈哈，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敢說我配不上她，哼，其實是她配不上我吧？”

方星航哭笑不得，恨其不争地斥責，“你豬腦子啊，還在想着卓青青？老爸老媽要走了欸。難道不該想想失敗了怎麽辦？這裏已經納入了柏家的視線，一旦失敗将何去何從？”

柏承誠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誰說報名了就一定要争。憑什麽？”

柏母揮揮拳頭，“憑拳頭夠嗎？比如你生活在華龍，卻不想遵守華龍律法，怎麽辦？憑拳頭說話。你的實力超越整個華龍，就可以不遵守華龍的法律甚至可以讓整個華龍按你的規則來運轉。不然，華龍就會懲治你或消滅你。

同樣，你是柏家子弟，就必須遵從家族的制度。要不，你就努力讓自己的戰力超越整個柏家。這就是我說的打破宿命。

我現在的戰力，在獵戶文明，那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你們所謂的華龍守護神郭天放，我兩根指頭就能捏死。然而在柏家，我連前一百都排不上，甚至可能在千名之後。懂了沒？”

“你們真的會丢下我一個人不管啦？”柏承誠還是不太相信，或者說不願接受。

柏母道：“也不算一個人吧，不是還有你方哥嗎？魯家和範家我也有安排，他們應該不會背闆你，所以可以放心使用。另外，我不是給了你一百多個人的信息嗎？都是第二世界認可的各國的合法身份。不過并非是完全的人類，他們都跟你雲叔一樣。對了，雲叔也留給你。”

“機器人？還有合法身份？他們，他們······？”方星航和柏承誠一起驚呼。

柏母點頭，“沒猜錯，他們都是有生命有靈魂的智慧機器人。獵戶文明擔心機器人作亂不允許這種生命存在，是軟弱，不自信，和自絕前程的短視行爲。

呵呵，我沒有讓你們現在就跟獵戶文明的整體規則像對抗。隻要你兩不對外宣傳，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儀器，都沒能力檢測出他們跟人類的差矣。之所以留給你，是他們比範魯兩家更可信，永遠對你死心塌地。”

“呼。”方星航和柏承誠都呼出一口長氣，然後沉默不語。

好半天，柏承誠忐忑地試着問，“你走了，那，神之視角那三家公司，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他想得很美，不幫忙就不幫忙咯，有那麽多的錢，還怕武裝不出一支強大的力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