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承誠的詳細資料被快速送到會議室。
元首顧德昭皺眉問道:“難道柏承誠真的有原生系統?”
民院議長傅平章道:“應該沒有。代表前文明研究所去主持檢測的劉紳是李家的人,按說卓遠山和張劍鋒都收買不了。劉紳回來之後,李家也啥動靜。”
顧德昭歎氣,“唉,世家。”不好多說,立馬轉移話題,“從現在到柏承誠來炎黃軍政大學上學,還有三個月多一點的時間,我們要确保的是他這段時間的絕對安全。
這樣吧,通知卓遠山,可以将柏承誠牛頓公會會員的身份告訴他,但不得再讓傳他人。大家都知道,這會員身份呐,對于毫無基礎毫無背景的這孩子來說,同樣是個麻煩。
告訴卓遠山,務必暗地裏保證柏承誠這三個月的安全,不然他的星長就别做了。”
星長是由星區行政首長提名,離顧德昭的層級有點遠。但是最高委員會有一項特權,那就是可以免去任何層級官員的職務。
會議還未結束,突然有專線電話打進來,大喜訊,白向宇在第二世界的實驗車間,成功試生産出新一代引擎最關鍵最精密部件,這意味着華龍可以在現實世界裏正式啓動新一代引擎生産計劃了。
其中大家都聽到一個很響亮的名字,柏承誠。白向宇的設計之所以能實現,柏承誠的加工技術和編程技術都功不可沒。
獎勵嗎?隻能獎勵白向宇,柏承誠的名氣必須按下來,不能讓他曝光于衆目睽睽之下。不然的話,萬一發生什麽意外,那絕對是國家慘痛的損失。
“要不要将他提前接來炎黃星?”有人建議。
顧德昭否定,“沒必要。軟件特設研究機構也好,白老那邊的生産也好,都需要幾個月的組織時間。正如吳老所說,對外一切如常吧。各位,我希望柏承誠之事,知情者僅限于這個範圍。”說完特地看了榮世澤一眼。
榮世澤立馬拍胸部,“元首,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國家利益高于一切。”
衆人都懂,最怕的就是世家知道。一旦被世家知道,不管是出于經濟利益還是政治利益,他們都必然想将柏承誠控制在自己手中。他們一搶奪,柏承誠的安全誰敢保證?因爲那些巨擘們都秉持一種帝王思想,不能爲我所用者,那就毀滅。
真能瞞住世家嗎?吳春秋懷疑。
華龍四大世家,卓榮張李,幾乎控制了整個華龍政壇和工商界。八大軍門,左葉林羅,耿聶許賀,幾乎控制了整個華龍軍伍體系。幸好他們彼此之間的忌憚和妥協,約定四大世家八大軍門的子弟,不得擔任在座的這五個職務,不然華龍的體制都可能會變更。
可是在座這些人能坐到這個位置,仕途晉升過程中怎麽可能沒有世家和軍門的影子?當然,坐上這個位子之後,心态肯定會有變化。位至巅峰,不是那麽甘心受人控制的。
可就算這五人有原則底線,國家利益高于一切,但榮世澤呢?他可是純正的世家子弟,他的保證管用嗎?不過不管用又怎麽樣,柏承誠的意念波編程是他發現的。
應該可信吧,不然他不需要上報最高委員會,直接動用家族的力量将柏承誠收入囊中不就行了?
可不可信都沒辦法了,隻能相信。
柏承誠忙完白向宇的事,下線了,吃飯時間到。
第二世界什麽都可以模仿,包括喝水、吃飯、解手和男女之間羞羞的事。但是,喝水、解手還好說,家裏的飲用水管和下水道可以鏈接到鏈接艙,但吃飯就不能管飽了。畢竟在第二世界裏的飯店,點的菜不是實物,光有意念感覺是不行的。
柏承誠一出鏈接艙,看到馮茹蕾,方星航,範恭明以及後面趕來的魯有志都在場,齊刷刷地看着他,很是驚奇,“你們幹嘛呢?餓了喊雲叔上菜嘛,不至于非得等我,别一副要把我吞了樣子。”
四人一起偏頭,齊刷刷的白眼,不想理會這家夥。
馮茹蕾憤憤,“狗咬呂洞賓。”
柏承誠好奇,“你們的脖子和眼睛有毛病?”
馮茹蕾氣不過,“你才有毛病。都在爲你擔驚受怕,你倒好,沒事人一樣。”
柏承誠邪笑,“将擔驚受怕颠倒一下,怕 受 精 彈,我還能理解,擔驚受怕我不懂。我好好的上個網,能有什麽事?”
唰。馮茹蕾抓起茶杯就砸向柏承誠,“污言穢語。快上大學了,還當自己是地痞呀?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範恭明打岔,“真是歡喜冤家,見面就吵。橙子,來來,是真有事。”
柏承誠看範恭明不像是開玩笑,坐到範恭明對面,“說說看。”
範恭明将官府組織的實戰活動,以及張劍鋒、謝泰來、嶽遠望三人親自出面暗帶威脅的邀請,以及自己的懷疑詳細述說了一遍。
“嗨,我以爲多大個事。”看到父母都出來了,柏承誠大手一揮,“吃飯。”
馮茹蕾更氣了,“柏承誠,你能不能别那麽幼稚?長點心,腦袋想點事行嗎?”
方星航也道:“橙子,這次比天星會那次還不太好應付。天星會那次,雖然他們找了個你偷學武技的借口,但正如你所說的,法律并未規定學習他人的武技違法,所以我們占住了大義。這一次,大義在他們手上,我不好輕易出手。關鍵的是,我們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麽招式。”
柏承誠翻了個白眼,“我管他什麽大義,什麽招式,我隻問一點,這次活動,是不是強制性的?市政府也隻是号召是吧?并非強制我們這些獲得了特招和保送資格的學生必須參與實戰,對不對?
他号召他的,關我屁事。我沒空,也沒心情跟他們玩什麽心計遊戲,我忙着呢。”
範恭明一拍大腿,“嗨,這叫關心則亂。對呀,任他千般招數,我自不予理會。橙子不去,他們還不是幹瞪眼。”
魯有志,馮茹蕾同樣豁然開朗,“就是就是。”
方星航搖搖頭,“我覺得沒那麽簡單。三個大佬合力,那有那麽容易避開的。”
柏承誠啐了一口,“大不了宣揚我公德不彰,不願爲家鄉做貢獻嘛。難道還能違法咯?”
方星航也想不出問題在哪,點了點頭,“你不出門最好。”
柏承誠沒說什麽,倒不是怕,也不是想躲,是真的沒空。
一來,他要繼續學習和修煉,以便能獲得更多的幺米機器人。
二來下線之前,赫夫斯基聯系過他,希望柏承誠進一步幫助他調試程序。那天給柏承誠的設計方案并不全,所以程序不夠完善。回去之後,讓人調試,确實可以用,而且比他請的軟件專家編制的程序還好。惱火的是确如吳春秋所說,沒人看得懂,更别說接着編寫了。
這次不白幫忙,是付費的。價錢還不低,一百萬星币。
牛頓公會是會員之間聊天打屁、探讨、交流的平台。就如有人出巨資跟股神吃飯一樣,跟行家交流,從中能得到不少信息、靈感。但交流是自願的,不帶強迫性。至于各自擁有的知識、技能和勞動,就更不是免費的。唯一的便利是,他們彼此之間想找人幫忙,有聯系方式。别人想請動這些大佬,廟門都未必摸得到。
一百萬星币高嗎?絕對不高,而是會員内部價。因爲别人編寫不出來,獨此一家,價錢再高都正常。如果要計算産生的利潤,一百萬是遠遠不夠的。
柏承誠還沒醒悟到自己的價值,本來是準備白幫忙的。這個價格,是在場的白向宇幫他談的。他不知道的是他下線之後,吳春秋得知柏承誠還要幫赫夫斯基編程,将白向宇罵了個狗血淋頭。
柏承誠可以不去實戰,但範恭明魯有志卻還是準備參加,因爲他們兩家抵抗不住壓力。雖然在财富上,他們兩家已經不缺,但那是隐形的,還不能公開,不然一個巨額财富來曆不明罪就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所以在社會地位上,比起徐福巨頭張家和謝家,還差得遠。得罪張謝,這兩家會有一定的麻煩。
既然柏承誠決定不理會,方星航等人雖然沒放下警惕心,但也不再沒多想,以不變應萬變,走着看。
飯後,柏承誠休息了一會,繼續上線。其他人各自回家,準備第二天去武道俱樂部參加實戰。方星航則召喚屬下的鷹衛,做好應對萬一的準備。
整個下午,柏承誠都在幫赫夫斯基編寫和調試程序。
視頻連接赫夫斯基之前,吳春秋找到柏承誠,兩件事。第一,再次要求柏承誠下學期到炎黃軍政大學軟件院講授編程技術,不得拒絕。柏承誠沒當一回事,懶得跟白老争執,隻說到時候再說。
第二,叮囑柏承誠給赫夫斯基編程時,速度别太快,一定要磨洋工,以顯得很費腦力,付出很多的樣子。
道理嘛,很簡單,人類的通病,互視知識的價值。
比如某人去看中醫,醫生摸摸脈确定了病因,告訴他吃什麽藥就可以治病。這個病人他隻會付藥價,不會覺得醫生看病需要付錢。如果病人不在醫院買藥,醫生就等于免費勞動。如果在挂号費之外還敢收診斷費,病人就會覺得‘你就幫我看了一眼還要收錢,太黑心了吧?’他不會去想醫生憑什麽免費爲他服務,直接無視醫生的知識價值。
如果醫生在他身上忙忙碌碌大半天,或者用各種儀器檢測,最後再讓他付診斷費,他即使有意見也不覺得那麽不可接受了。很多檢測可能确實沒必要,但醫生也沒辦法呀,醫生也是人,也需要養家糊口不是?都義務勞動,醫生喝風啊。
所以人們看你的勞動值不值價,往往不管知識含量,隻看勞動時間長短和成本高低。要想赫夫斯基領情,柏承誠就應當慢慢來,顯得編程很艱難才行。你幾分鍾搞定,人家肯定覺得你收費一百萬太黑心,反而産生龃龉,即使效果是一樣的,都解決了問題。
不過這次柏承誠想快也快不起來,是真的麻煩。赫夫斯基這次相信了柏承誠,就将他的設計全盤告訴了柏承誠,詳細到每一種藥材的藥性。
柏承誠要考慮到每一種藥材的藥性、化學特性,以及藥物組合之後的各種物理、化學變化,時間就漫長了,畢竟他沒有高深的藥物知識,隻在珀麗雅系統中學了一點藥物基礎。
整個下午都耽擱在這個程序上,還沒忙完。晚飯後,柏承誠沒有繼續上線,而是下到地下室去修煉和學習。今天的學習内容,自然集中在生命學的分支藥物學上。
第二天上午,魯有志、馮茹蕾、卓青青、範恭明等人都去了武道俱樂部,而柏承誠則繼續上線。赫夫斯基所需的程序還未編完,編完後還需要調試。
到中午,柏承誠出來吃午飯,意外發現卓青青、馮茹蕾和方星航在座,臉色都很難看,而範恭明魯有志卻不見蹤影。
柏承誠,“卓青青,你怎麽來啦?大家都苦着一張臉,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方星航,馮茹蕾欲語又止,似乎不太想告訴柏承誠。
卓青青卻沒什麽顧慮,“唉,大熊和猴子被打傷了。”
柏承誠一驚,“怎麽回事?人呢?”
方星航指了指後面。
柏承誠拔腿就往後面跑。
卓青青想跟上去,被方星航拉住,“你去不方便。”
柏承誠下到地下室,看到老媽正在忙碌,而魯有志和範恭明躺在玻璃罐中,半死不活,顯然不是受傷那麽簡單,幾乎也就隻剩一口氣的樣子。
柏承誠不由自主地怒氣勃發,“混蛋,他們找死!”
柏母撇了柏承誠一眼,“他們正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你失去理智,怒而應戰。你準備上勾嗎?”
柏承誠厲聲道:“我若不戰,那還是男人嗎?将我兄弟傷成這樣,他們必須得付出代價。”
柏母擺擺手,“好好,我的小男子漢,滾出去跟你哥說去,我不管。别打擾我醫治這兩個笨蛋,這次的傷不是一兩天能好得了的。”
連老媽都覺得棘手,可見魯有志和範恭明的傷勢之重。柏承誠氣得怒不可遏,飛速沖上二樓,“方哥,誰傷的大熊和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