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對蘇峻所說還是很感興趣的,不過有一點不對,石虎等邪神,按神靈四類劃分,隻應該是最弱的人鬼,怎麽可能有這樣強悍的戰鬥力?
還差一點把蘇峻給幹翻了,不禁看了過去。
蘇峻知道蕭業所想,解釋道:“淫祠野神中也有異類存在,便是曆史上的知名人物,蕭郎看這些人作惡多端,但恕蘇某直言,他們也是得了天命,用以亂世。
天道不因堯存,不爲桀亡,隻講平衡,每到王朝末年,氣運消散,便會有大奸大惡之徒秉承氣運出世,他們存在的意義,是拆解舊朝,爲王前驅,爲真龍出世掃平障礙,因此他們也是有氣運的,哪怕死了,氣運仍在,故雖爲淫祠野神,卻能在神力上相當于五祀,但是不可能再進一步,上升到社稷神。”
蕭業明白了,就和水泊梁山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樣,存在的意義是亂世,随即又問道:“蘇候看她們呢?”
蘇峻看向了春蘭四女,搖搖頭道:“其實我也很不理解,按理說,她們是精靈,也是生靈,本不該涉及神職,卻偏偏具有部分神靈的屬性,恐怕與紫姑有關。”
蕭業默默點了點頭,認可蘇峻的推測,同時他清楚蘇峻提出四類神概念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推動蘇峻被封爲社稷神,也就是李靖的地位。
蕭業不覺得自己會和蘇峻有根本性的利益沖突,頂天了蘇峻站女皇一邊,這也不是不可接受,說到底,女皇的天命不牢固,太初宮上空的龍氣仍半金半紅,大周隻是個過渡品。
隻要再把武三思打下去,女皇後繼無人,依然會把帝位傳給李家,到那時,蘇峻還要來求自己!
除非蘇峻得了失心瘋,去投靠外域。
蘇峻看了眼石虎,又道:“縱然奪了神格,候景也未必身隕,通常神靈爲防不測,會在深山老林的野祠裏留下一縷神魂烙印,隻要有機會,就能複生,因此要想徹底剿滅邪神,還須嚴令禁止老百姓參拜。”
蕭業暗暗搖頭。
他沒有感應到候景的道場,說明道場不在此處,甚至都未必在太原,隻要道場仍存,失了神格也會慢慢恢複。
對于神靈來說,神格其實不算最重要,神靈的根本是元靈。
如果以修士作比較,神格可視爲身體,元靈則爲精神、念頭,極難捕捉,剛剛候景被捉時,就有一絲微弱的黑芒一閃即逝,哪怕蕭業以才氣都鎖定不了。
要想真正滅殺一隻神靈,唯一的方法是斷其祭祀,讓世人都忘了他的存在,慢慢幹死。
可這也是相當難的,關鍵不在于民衆,而是整個官僚階層。
水浒中,吳用有句話說的好:曆朝曆代雖行儒教,行的卻是秦法!
何爲秦法?
嚴格立法,選擇性執法!
從睡地虎秦簡的出土來看,秦法之森嚴,令人瞋目,如果嚴格執行,怕是老百姓早反了,既然明知不可行,爲何要制定如此森嚴的律令?
這個問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蕭業表示我閉嘴,然後道:“此事過後,我再次向女皇上書,對了,我已向女皇請旨,于兩京傳播《蘇候英烈傳》,這次回去就操辦此事,先正了名,再爲蘇候把案子翻過來。”
“哦?”
蘇峻驚喜道:“那就先謝過蕭郎了。”
“你我之間,何須談謝。”
蕭業微微一笑。
“啊!”
這時,爾朱榮一聲慘叫,在梅花内衛的聯手圍攻下,終于不支,化爲神格,正要逃跑,蕭業已一道差分神通打去,将之束縛住,随即神格中一縷灰光沖出,轉眼不見。
蕭業無奈搖了搖頭,他已經做了充分準備,但還是困不住灰光,說到底,是對元靈不了解,沒法解析根本,現有的手段無效。
林敏漪伸出手,握住神格,滿臉喜色的看向蕭業。
蕭業道:“這麽一大塊神格,足夠你們分了,暫時先不要急着吸收,稍有不慎,就會識海炸裂,精神力錯亂,回頭我給你們護法!”
“嗯!”
“多謝閣領!”
衆人喜笑顔開。
“小子,有種來要了你家石爺爺的命啊!”
突然,石虎咆哮起來,他感覺撐不住了,想他堂堂石虎,當年能止小兒夜啼,也是要臉的,怎麽能被四個卑微的花婢磨死呢?
他甯可死在蕭業手上。
“就你也配?你知道你是什麽?是韭菜,長一次割一次!”
蕭業冷冷一笑。
“啊,氣煞我也!”
石虎厲聲尖叫。
是的,雖然他沒法真正被殺死,可這又如何,他的神格已經被奪過一次了,加這次,是兩次,不就是韭菜麽?
長一茬割一茬!
轟!
石虎的神軀驟然崩潰,褪成了神格,一點元靈遁走!
夏荷抄手接住,妙眸欣喜的望向蕭業。
“回來吧!”
蕭業點頭微笑。
“嗯!”
四女身形一閃,回了蕭業身邊。
不遠處,太平公主也捉住了朱桀的神格,但是佛門衆僧圍攻的董卓跑了。
說來也是功虧一篑,董卓已經被打回了神格,這樣也能跑掉。
“阿彌陀佛,快追!”
“娘的,佛爺就不信捉不住你!”
“直娘賊!”
衆僧氣急敗壞,展動身形去追,現在已經不是神格的問題,而是臉面,連一群平素看不上眼的弱雞都能捉住神格,堂堂佛門爲何捉不住?
這可是憋着一口惡氣啊!
雖然佛門不修才氣,缺乏對付神祗的手段,卻不得不說,僧人發起狠來也令人咋舌,衆僧于空中布陣,緊追不舍,并念動咒文,影響董卓的心智。
漸漸地,董卓的速度居然慢了下來。
“看來董卓是跑不掉了,諸位師弟師妹也莫要着急,回過頭人人有份!”
太平公主收回妙目,回頭笑道。
幾個道人也是面帶笑容,心裏非常認可蕭業的韭菜說法,邪神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用來收割的麽?
甚至尹君文本能的望向了蘇峻!
草了!
這家夥膽兒肥啊?
蕭業留意到尹君文的眼神,驚愕的看去。
蘇峻如受了羞侮般,一提長戟,惡狠狠瞪向尹君文!
太平公主極爲尴尬,正要說兩句場面話的時候,突然佛門方向傳來怒喝:“蔡恒遠,大膽!”
衆人紛紛轉頭,就見一道血光劃破天際,連帶董卓的神格都無影無蹤。
顯然,蔡恒遠守株待兔,截了佛門的胡。
另蕭業能看的出來,蔡先生的這副中陰身,速度比原先快了數倍都不止,别說金丹,半步陽神都未必有這速度,擺明是從史進身上得的好處。
史進到底得了什麽機緣,讓蔡先生動了殺心?
果然,玄晔的聲音又傳來:“樓觀道諸位師叔來的正好,還請截住蔡恒遠。”
尹文操與幾個元嬰剛好趕來,望了眼蔡先生遁去的方向,搖了搖頭:“蔡恒遠已修成血影煞丹,與中陰身結合,速度倍增,莫說貧道,陽神都未必攔住他。”
蕭業現出了然之色。
難怪!
史進的血影煞丹被蔡先生奪了去。
這也從側面說明,蔡先生從一開始就把史進當作鼎爐培養,讓他不禁爲史進悲哀。
“見過師尊(師伯)!”
太平公主則是領着諸道人行禮。
“嗯~~”
尹文操與衆人降下身形,點了點頭,便向蕭業道:“蕭大人,陰海元嬰于我道門有大用,能否交與貧道。”
“前輩拿着便是!”
蕭業雖然心疼,但他知道陰海元嬰涉及陰山宗的秘密,以及與外域的勾結程度,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九州共務。
換句話說,是大是大非問題。
于是爽快的取出玉匣,解開才氣封印,純以真元壓制,遞了過去。
“好!”
尹文操眼裏現出贊許之色,道了聲好,接過元嬰。
“孽障!”
陰海元嬰還待掙紮,尹文操已喝罵了聲,一道符紙徑直貼了上去,這才動彈不得,眼裏現出了驚駭之色。
很明顯,他也知道落道門手中鐵定會被陽神搜魂,可是樓觀道專擅符篆,一張符紙鎮壓,讓他連自隕都做不到。
尹文操将元嬰納入袖中,又道:“今次做的都不錯,外域欲以邪神壞九塔道基,貧道将與道門共議,會同佛門,與朝廷予百姓些補償,以免被邪神所趁。
另陰山宗元嬰蠢蠢欲動,無事莫往太原以北,還是趁早回去罷。”
說着,身形一閃,與諸位元嬰離去。
“哎~~”
吳珍珍歎了口氣道:“元嬰出手,事情輕松解決,我感覺我們拼死拼活好象沒了意義。”
很多人現出深有同感之色。
蕭業沉聲道:“這種想法千萬要不得,每個人的存在都有他自身的意義,弱小并非原罪,誰生來也不是大能,不都是從弱小過來的?你今天看大能們叱咤風雲,無限威風,可他們當年,或許比我們的處境更加艱難。”
“噢!衛領教訓的對!”
吳珍珍現出了讪讪之色。
蕭業點頭道:“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大家應盡快晉入金丹,金丹最起碼還有做棋子的價值,若是連金丹都入不了,請恕我說話難聽,那真是草芥,可有可無,恐怕外域入侵的第一波就撐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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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