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官場中人,都會自覺或不自覺的維護秩序,但有破壞秩序者,會被定爲國賊,就如董卓,崩壞朝綱,乃國之奸賊,罪大惡極!
有人将張易之與董卓相提并論,當面譴責,還有人拂袖而去。
因爲維護秩序,是大是大非問題,不能有半點含糊,就算蕭松有罪,也隻能以國法賜死,而不是被張易之害死。
張易之剛開始還能死豬不怕開水燙,淡定處之,可是漸漸地,隐約聽到有人罵他國賊,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突然他明白了爲何蕭業一定要在自己大婚的時候過來鬧事,顯然,給自己難看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還是扣上一頂國賊的大帽子啊,将自己從官場中驅逐出去!
張易之清楚中了蕭業的計,不禁懊惱萬分,明明準備好了以武力對付蕭業,怎麽還會讓蕭讓父子當面指控自己?
說到底,張易之當官的時間太短,官場上的門門道道并未摸清,你可以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是不能破壞秩序。
破壞了秩序,就是公敵,是國賊!
“哼,孤羞與你爲伍!”
武旦怒哼一聲,甩手離去。
本來他就有當縮頭烏龜的意思,恰好借這機會,與張易之劃清界限。
姚崇也深深的看了蕭業一眼,攻心爲上,太狠了,心裏竟然對蕭業生出了幾許懼意,才與幾個東宮僚屬跟在了武旦身後。
九娘不禁眸中現出奇光,于隐秘處怔怔看着蕭業,本來她還沒看出蕭業着人犯當衆指控張易之的用意,但随着衆人唾棄離開,懂了。
尤其是周興居然也指着張易之大罵,說自己瞎了眼與之結交,更是起了奇效,帶動一大批人拂袖而走。
周興是什麽人?
酷吏!
連酷吏都不齒張易之,可見張易之的名聲臭到了什麽地步。
其實不僅止于她,就連蘇月兒也爲蕭業那娴熟的政治手段心驚。
如蕭業這種年齡,不應該是官場上的愣頭青嗎?如果僅僅隻是修行與才學有天賦倒也罷了,可是她從未聽說過世間有誰生來就是當官的料。
待得蕭讓與蕭承文說完,人已走了大半,諾大的院落冷清下來。
蕭業又看向丁浩三。
丁浩三現出劇烈的掙紮之色,但還是踏步上前,正要開說,張易之哼道:“我自問待你不薄,你也要給我按加罪名?”
“公子,我……”
丁浩三滿面愧色,難以啓齒。
“罷了,罷了,反正罪證确鑿,本官也不爲難你,來人,押着他們回去。”
蕭業擺了擺手。
“哎~~”
丁浩三松了口氣,向蕭業深深一躬,示以感激。
“大人,那您……”
陳藩遲疑道。
蕭業道:“我還有些賬,要和此國賊清算,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那……大人小心!”
陳藩知道蕭業不是尋常人,倒也爽快,拱了拱手,帶着一衆禦史,押着蕭讓父子與丁浩三離去。
賓客們看這架式,也紛紛離開,省了張易之趕人清場的工夫。
“攪了我的婚禮,你可滿意?”
張易之看着空蕩蕩的庭院,氣不打一處來,哼道。
蕭業喝道:“不是我要攪你的婚禮,而是你不守規矩,對我的家人下毒手,國賊,事已至此,還不認罪伏法?”
“哈~~”
張易之哈的一笑:“蕭大人,你以爲你赢定了?我承認,你的心機确是了得,但我不當這個官又如何,最終,還是要比誰的拳頭大!”
說着,張易之目光移向扮作小厮的蘇月兒,淫光大作,嘿嘿一笑:“蘇大家若是不來,張某礙于令師的面子,倒也不便招惹,不過你既然主動送上門,我若以你作爐鼎晉階元嬰,怕是令師都說不出什麽,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蘇月兒正要發作,蕭業已按住她的手,努嘴道:“張易之,你當着你未過門的妻子說這話,合适麽?”
張易之轉頭看去,果然,吉央的面色難看之極,不由暗罵了聲該死,自己是豬油蒙了心還是中了邪?
怎能當着央吉的面說出這種話?
自己的政治前途被蕭業毀了,在宗門的地位也大概率回不到過去,宗門可不會因他是隐太子後裔就另眼相待,沒有貢獻,哪家都不會養廢物。
而且他最大的靠山,李承睿也死了,這是緻命的打擊,因此妻族成了唯一指望。
張易之忙道:“娘子莫要聽他胡言,我花間派與素心宗乃宿敵,須以素心宗女弟子爲鼎爐才能晉階元嬰,但過程絕非你想的那樣。”
央吉看都不看張易之,沉聲道:“他若負我,自有我來治他,泛不着你們操心,不過既然我家夫君看中了這個女人,我這做妻子的,怎能讓夫君失望呢,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幾個吐蕃金丹越衆而出。
“哼,好大的口氣!”
蘇月兒不悅的冷哼一聲。
央宗暗暗搖了搖頭,顯然,央吉過早交出紅丸,也沒退路了,隻能和張易之并肩而戰,否則還可以考慮下蕭業。
他取出一件青銅鑄成的三尺佛像,向天空一抛,佛像似是活了,睜開雙眼,念念有辭,一層佛光蒙在府邸上空。
央宗道:“這是佛門的羅漢場,可布下結界,以防金丹交手,毀了整條街區,想必蕭大人亦不願傷及無辜,元嬰後期以下修爲,可盡情施展。”
“呵!”
蕭業呵的一笑:“原來閣下早有準備,看來是要對我圍而殲之了。”
央宗帶着愧色道:“立場不同,唯盡力而爲,望蕭大人見諒!”
“五叔,和他廢什麽話,上!”
央吉不耐的催促。
有了羅漢場,幾個金丹再無顧忌,齊齊大喝一聲,各自取出錘、杖、戒刀、缽孟等兵器,帶起道道流光,擊向蘇月兒。
蕭業也不急,他有心看看蘇月兒實力。
“找死!”
蘇月兒俏面一冷,眼裏泛出奇光,空間似乎變得有些不同。
“啊,你這奸賊,還我家卓瑪的命來!”
突然一個持錘的金丹中途變向,打向身側同伴!
那同伴猝不及待,從天靈蓋被一錘轟到肛,慘叫一聲,就剩兩條腿了,勉強遁了個金丹出來。
央宗抄手接住,臉色很難看。
金丹與無嬰不同,失去了肉身,元嬰尚可踏入鬼仙的道路,而金丹隻能奪舍。
其餘人目光也相繼變得或呆滞,或狂暴,分明是中了蘇月兒的幻術。
“大膽賤婢,住手!”
央吉大怒,一開始就折了一個好手,讓她很是丢臉,當即佛法一摧,腳下呈現十二瓣金蓮台,渾身佛光盎然,雙手分持寶輪和寶瓶,念道:“唵……”
一股奇異的波動散出,蘇月兒心頭一跳,幻術被打斷,感覺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臉,臉頰有些發燒,哼道:“想不到竟是六字真言咒,吐蕃佛門倒也舍得,不過本姑娘即便不用幻術,殺那幾人也如屠狗宰雞。”
蕭業拍了拍蘇月兒手背,笑道:“這女人交給我。”
說着,便大喝道:“憑你也配用六字真言咒?給本官吞回去!”
随即地級三階才氣蜂湧而出,蕭業不和央吉玩虛的,憑硬實力碾壓!
就見才氣化作一篇篇羅織經經文,鑽入央吉識海!
如今的羅織經,吸收了封印外的死氣,威力大增,再有地級三階才氣的加持,六字真言咒縱然高深,奈何央吉實力不濟,佛門精神力節節崩潰,無數負面情緒襲來。
其實央吉本質不壞,但是她善妒、強橫、撥扈,而羅織經充分發掘人性的惡,集生靈負面情緒于大成,總有一款适合她!
央吉就覺自己的妒意無限放大,張易之對蘇月兒的觊觎讓她念念不忘,再看蘇月兒,确實美的讓人難以自持。
雖然她也自恃貌美,但是與蘇月兒相比,仍是遜了幾分,風情更是相差甚遠,就如醜小鴨與白天鵝合影留念,頓時,一股戾氣勃然而生。
“張易之,本公主一心一意對你,你卻在外面沾花惹草,今日非阄了你不可,看你還敢不敢再做對不起本公主之事!”
央吉突然雙目赤紅,面色獰猙,挾帶着難以掩飾的忌恨,手心出現一把彎刀,直向張易之股間割去!
“央吉,你瘋了!”
張易之吓了一跳,本能的雙手護裆!
哧!
手背一道深深的血痕劃過。
“啊啊!”
“叫你沾花惹草!”
“叫你對不起本公主!”
“本公主大老遠的跑來嫁你,卻嫁了個狼心狗肺之徒!”
央吉似乎真瘋了,彎刀帶起陣陣罡風,招招不離張易之的下三路,詭異而又狠毒,不僅張易之閃避的狼狽之極,就連蕭業,也是胯間陣陣寒意上湧。
蘇月兒抓住機會,再次發動幻術神通!
(本章完)